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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刺激,有点大了吧……
唐塘正眼热着,控制着蠢蠢欲动的爪子,就见师父缓缓直起了身子,随即东来的声音闯入鼓噪的耳膜:“四公子,毯子来啦!”
唐塘一个激灵,瞬间将理智拉回,无比愤恨的目光投向笑嘻嘻跑过来的东来脸上。
流云接过东来手中的毯子替他盖好,在躺椅的一侧坐下,拾起他手腕把脉。
唐塘盯着自己的手腕,总算找回了正常的思路:“师父,下一次毒发是什么时候?”
“十日之内。”流云探了一会儿,将他手腕松开,塞到毯子底下,想到现在唐塘身上所有的痛苦都是替他受的,心里的滋味颇为复杂,怔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四儿……”
“啊?”唐塘对上他的目光,下意识应了一声。
“这样的痛苦还需再经历几次,你,受得住么?”
唐塘愣了一下,很想挠挠头来回忆一下之前的经历,可又怕手动疼了,只好翻翻眼皮子,想了半天才道:“我那会儿是昏迷的,也不太清楚身上的感觉。不过我觉得十有□还是能顺利挺过去的。”
流云看他一脸不在乎的神情,心里有些不舒服,很想伸手去揉揉他的头发,可念到不久前才揉过,手上的动作顿住。
眉头皱起,除了杀人,他极少跟人有这么近的接触,一时间忽然对自己最近习以为常的举动有些不解。
唐塘还在想着身上的毒,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两次生死的缘故,他对于能不能活下去倒真是不太在意,可一想到身体里面有那些诡异的东西存在,还是觉得犯怵,皱着眉咕哝:“这东西怎么那么厉害,竟然一次弄不干净。”
“上次的蛇你可看到了。”流云心里的恨意再次被勾起,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蛇能养蛇,蛊亦能养蛊,杀了一个还藏一个。蛊卵用药很难对付,需等它化出虫来才用针硬逼出体内才可以。”
唐塘听了一通恶寒:“那万一除不掉,会怎样?”
“噬骨、噬血、噬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句话简直就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的,字字带血。
“这江湖,终归是没有宁日。”流云扭头看向院墙,目光再一次充满血腥。这么多年,总有人时不时来搅扰一番,他不计较、不去查,不过是懒得理会罢了。那些人,真当流云医谷是吃素的么?
“好歹毒!”唐塘听了那些症状,屁股底下像戳了针似的难受,很想挪一挪。
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苗疆有“蛊”这种东西,当时只觉得非常神秘,没想到现如今竟然种在了自己身上,而且还是高级别的。但是再想想又觉得有点不对劲,不由问道:“如果真是求死不能,那我怎么会断气?”
流云手一颤,扭头看着他,目光透着决绝,眼角却掩不住一丝歉然,一字一顿道:“我不会让你死。”
唐塘怔住。
流云幽潭似的黑眸紧紧锁住他:“这样的事,今后不会再发生。”
唐塘出神的望着那双眼睛,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我说过会护你周全,是我食言了。”流云脸色平静,心里却思绪沸腾,恨不得将背后之人揪出来千刀万剐抽筋剥皮。他从来是淡漠得连杀人都懒得动第二刀,这还是头一回勾起了将仇人找来慢慢折磨致死的念头。
“师父……”唐塘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只是对于师父的话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错,不用自责。”
流云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突然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飞快伸出手指朝不远处的一片竹叶弹去,竹叶如利剑一般射向院墙的上方。
“哎呦……”随着一声惊呼,半空里突然滚下来一个人,摸了摸头哼哼唧唧地爬起来。
流云冷眼看着地上一坨紫色的人球:“躲在上面鬼鬼祟祟做什么?”
唐塘眨巴眨巴眼,直到地上的人爬起来抖抖华丽的衣袍,这才回过神:“大师兄,你这是唱戏还是耍猴呢?”
云大站起来嘿嘿一笑,掸掸衣袖道:“师父别生气,我来是有正经事要说的。”
“噗……”唐塘眼睛瞪着云大,突然不可遏制地笑了。
“你笑什么?”云大瞪他。
唐塘笑得更厉害了,身子又动不了,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花在喉咙间,累的直喘气。
流云瞥了眼云大头发中间倒插着的那根竹叶,将脸撇到一边,淡淡道:“好好的门摆在那儿偏不走,在这儿丢人就算了,出去给我收敛些。”
云大知道他没生气,眯着眼笑嘻嘻道:“不就摔个跟头嘛,丢不了人,小时候练功不也经常摔么。”
唐塘端详着他头上那片半黄半绿的叶子直乐:“大师兄,你的新簪子挺美的,下回出去喝酒会姑娘可以就这样戴着,特招人喜欢。”
“是吗?”云大顿时面露喜色,抬手在几天前新买的青玉发赞上摸了摸,完全没发现插在一旁被唐塘夸赞的正主。
唐塘闷笑着点头,决定先不告诉他留着自己慢慢乐呵。
流云清冷的声音将两人的互贫打断:“什么事?”
云大连忙正色:“师父,可喜可贺,四弟可以少受几次苦了。”
流云闻言精神一振,扭头看他:“覃晏找到法子了?”
“是,催孵。”
“怎么说?”
“催孵的新虫比正常出来的要虚弱,趁其最虚弱的时候对付它们,便能永绝后患。最重要的一点,催孵后的母蛊也极虚弱,多加一剂药量,可对施蛊之人造成反噬。”
流云低眉沉吟。
云大非常有眼力地看出了他的思量,补充道:“我相信四弟能撑得过去。”
唐塘疑惑地看着云大,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云大拍拍他的肩:“自然孵化时会产生毒素让你昏迷,施针的时候倒能好受些。若进行催孵,那你可是非常清醒的,会很痛。”
唐塘顿时明了,转头看向一脸担忧的流云:“师父,我受得了的,没事。早点结束早解脱。”
流云看着他,眉头深锁。昏迷时就痛到差点失了性命,清醒时痛感加倍,如何熬得过去?他甚至都不敢回想在唐塘断气的一刹那,他究竟恐慌到何种程度,万一再经历一次……
师父一直都是冷静的,甚至冷静到淡漠,现在这样挣扎的神色,唐塘从未见过,甚至想都没有想过,一时百感交集,又是心酸又是感动。咬咬牙,咧嘴一笑:“师父,要不就尽快开始吧。我能挺得过去,真的!我痛感神经粗的就跟那边那棵老树似的!”
流云转开视线看向别处,强自镇定心神仔细斟酌,虽然脸色沉静,可眼波却是难以自抑的混乱,沉默地将手指收紧,很久才松开。
“好。”流云站起身,看着院中的竹林,“鹊山,你去准备一下。”
“是。”云大应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唐塘的脑袋,转身离开。
结果让云大郁闷的事发生了,云二和云三看到他的时候竟然不约而同地拿手指着他,笑弯了腰,喘了半天愣是不说在笑什么。直到他莫名其妙的回屋照了照镜子才发现,原来唐塘说他新簪子很美是这么个意思。
想到一路回来不时有小厮瞟着他偷乐,云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扯下头上的叶子,将镜中的自己想象成唐塘那张笑得贼坏的脸,咬牙切齿了好半天。
、29蛊毒清除
几人里外一通忙活,没多久,唐塘的屋内重新搭起了铁架子,下面燃烧的柴火噼啪作响,高高窜起的火苗舔舐着铁架的筋骨。铁架旁边,药罐、木桶、银针……一应俱全。
唐塘被流云从躺椅上重新抱起的时候,知道几个师兄已经在屋里候着了,躺在师父怀里浑身不自在,正别别扭扭着,一进门槛,突然一股热浪扑来,一扭头就看到那张一人长宽的浴火铁床。顿时,什么害羞啊、心虚啊,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唐塘眼皮狂跳,脸颊抽筋,磕磕巴巴道:“这是要……烤了我吗?”
“是啊!”云二微微一笑,“上回就烤过了,香喷喷的,只不过你不记得罢了。”
不是不记得,是不知情好不好?唐塘腹诽,被放到床上后闲着眼珠子四处乱转,突然好奇的盯着桌上那个葫芦,“咦,那葫芦里面是什么神丹?”
“你说这个?”云三拿起葫芦递到他面前,拔出木塞凑过去,一只白色的小头颅探了出来。
“嘶……”鲜艳的红信倏地冲到他鼻子尖儿前。
“啊——!”唐塘差点瞪成斗鸡眼、血液倒流,“怎么是蛇啊?!拿开拿开!!!”大爷的,老子现在最恶心蛇了!
云大眯着眼对着他默默哼了一声,捞起药汤里最粗的一根银针举到唐塘眼前,故意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青玉发簪,冲着唐塘歪嘴一笑:“师父,一切准备妥当了。”
唐塘被他这样子弄得心里发毛,生怕他一会儿公报私仇,以泄愤恨。
流云对云大点点头,走过去坐到床边,一言不发地解开唐塘的腰带,又将手伸到他的前襟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