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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塘放下筷子:“我现在很老?”
“呃……”君庄主微楞,随即哈哈大笑,“云四公子说笑,你现在正是英雄少年。”
这云四怎么抓不住重点呢?谁管你年纪不年纪的?君庄主心里有点郁闷,随即又笑起来:“云四公子今年多大了?”
“……十九。”用得着这样套近乎么?
“呵呵,那玉面杀魔横行江湖之时,你才七八岁的小娃娃呢,难怪不知道这号人物。”
“啊?那么早?那那个大魔头杀人杀了十几年了!”唐塘眼睛瞪得海碗大,忍不住又是一抖。
“那倒不是,玉面杀魔在江湖上只出现了两年,之后便销声匿迹了。”君庄主面露愁容,长叹一声道,“只是,最近半年有传言玉面杀魔又重现江湖,真是令人堪忧啊!”
唐塘转头对听得正入神的东来道,“东来,以后晚上不能随随便便呆在外面,太危险了!”
“嗯!”东来郑重点头。
君庄主微微一笑:“既然流云公子未出远门,在下改日定来拜访,届时可要叨扰各位了。今日就不妨碍云四公子,云四公子请慢用!”
“哦,好,你慢走。”唐塘对他灿烂一笑,埋头继续吃菜。
东来凑过去问道:“四公子,你刚才怎么一直在抖?是嫌冷还是害怕?”
“我不冷。”唐塘塞了一大块红烧肉。他最爱吃红烧肉了,半肥半瘦不寡不腻正正好,吃的爽了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
“哦,你不用怕,就算那个大魔头来找麻烦也没关系,有公子在呢。”东来连忙安慰。
“我不怕。”唐塘又塞了一块。大不了跳湖回老家躲一躲。
“啊?”东来一脸迷茫的眨眨眼,“那你为什么一直抖啊?”
“抖给他看的。”唐塘嘿嘿一笑,“他大概希望我是个傻蛋。”
二人吃了饭,又在大街上逛了一通,买了不少东西。东来坚持要拿包裹,唐塘看了眼他那瘦不伶仃的小身板,实在是不忍心虐待童工,最后还是一把夺过来挂在自己肩上,把东来急的上蹿下跳。
接着又是一路跋涉,直到夕阳斜照才回到医谷。唐塘忍不住感慨:没有交通工具真是不方便啊!看来的确是要学骑马了!
一进大门,唐塘和东来就被里面的阵仗给惊到了。几个师兄、连带着一群小厮,一个个都好像排排坐等饭吃的大狼狗,用绿油油的眼光瞪着他肩上的包裹。
“不用这样吧?”唐塘吓一大跳。东来眨巴眨巴眼睛,缩到他背后。
“别人送来的总比自己买来的要吃香。”云大作为群众代表,笑眯眯地开了口。
众人笑闹着一哄而上,瞬间将他们俩淹没,不过短短两分钟,人群散开,唐塘拖着东来挂着空包裹,理了理微乱的发型,强作镇定地离开,临走时恶狠狠回送他们一句话:“事实证明,自己抢来的总比别人送来的要吃香!”
一回竹楼,两人立刻神秘兮兮的躲到角落,将各自怀中早就藏好的东西掏出来,吃的放哪里,用的放哪里,一一收拾安置好,这才施施然跑去前厅吃饭。
晚上练功时,唐塘并没有主动交代白天遇到的事情。上回师父已经说过,此类在他看来非常莫名其妙的事以后还会碰到,那必然是在师父意料之中的,因此也就没必要再一一说出来徒增烦恼。
现在他纠结的是另外一件事,要不要把给师父的礼物拿出来呢?
“唔……”他正左右纠结的时候,背后突然挨了一下注入内力的石子,痛得直冒冷汗,又不敢乱嚎,只能紧紧咬牙忍住。
“不准分心!”流云冷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随即走到他面前,用凌厉的视线盯着他。
唐塘心里突的一跳,想到三天前被教训的经历,连忙敛了心神,再不敢东想西想。
自从将各个穴位认准之后,他的内力进展可谓突飞猛进,之前一拿就要掉的剑如今握在手中就跟握着一根芦苇棒似的,扎起马步来也是游刃有余。
虽然师父从未夸奖过他,但云大却非常有良心的说了一句大实话:“将你带回来果然没带错!”顺便又夸了一下自己,“我看人一向是目光如炬!”
唐塘满头黑线:“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带我回来只是为了找乐子。”
云大笑得一脸灿烂:“对,我刚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几天后,唐塘手掌上裹得像粽子似的纱布终于拆掉,他甩了甩,觉得轻快的有点不适应,倒不像是自己的手了。
东来拉着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久,一脸担忧:“留疤了……”
“没事没事,再过几天就淡下去了。”他从小就皮实的要命,全身上下磕伤碰坏不知道多少地方,从没留过疤。因为一直认为疤痕是男子汉的象征,他对此还郁郁寡欢了好一段时间。
东来也不再多说,只是每天都要眼巴巴的替他检查一遍才肯放心。
晚上,唐塘又跳上了屋顶。现在他也可以潇潇洒洒地一跃而起,再不用狼狈的连跳带爬,对此他心里好不得意,探着脖子朝下面喊:“东来,再过段时间我就能带着你飞上来了,哈哈!”
东来毫不怀疑这番话的诚意,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他做了这么多年的下人,可从来没有碰到过对他这么好的主子,心里的忠诚指数再次唰唰唰往上一路狂飙。
唐塘正要躺下,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坐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转头朝师父的屋顶看过去,快到中秋了,又大又亮的明月洒下来一片坦荡荡的清辉,将那边的屋顶照得透亮。没人。他放心地躺了下来,就说嘛,哪有那么巧每次都被抓包。
他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放在手心里摩挲,那是他犹豫再三都没敢送出去的礼物,一只小巧精致的白玉杯,触手温润,在月光下显得尤为晶莹剔透。
当时看到这只杯子就想起师父在月光下带着扳指的手,忍不住就买了下来,可再一看就郁闷了,刚刚打碎一只杯子,又买一只,这不是成心找抽么?
“找抽!找抽!”他随手扯下旁边挂下来的柳枝,在屋瓦上面一下又一下地抽打起来,抽完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这才将柳枝扔在一边,重新翘起了二郎腿。
“算了,还是不送了。”他将白玉杯高高举起,看着在月光下流动的温润光泽,撇了撇嘴角一脸郁闷,“如果师父看到这个不开心,那我送出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正要将杯子收起来,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惊!
他吓得一跃而起,瞪大眼睛看着来人,“师父”两字还没来得及出口,拿着杯子的手先做出了反应,下意识便要往身后藏,结果杯子被手心突然冒出来的汗一滑,顺着力道向一旁抛了出去。
……再惊!
他根本无暇顾及师父的脸色,纵身扑过去接杯子,好不容易有惊无险地接住,人却半个身子挂了出去,来不及后退,只好连忙施展轻功朝前面的柳树飞去,最后一只手拿着杯子,另一只手像猴子似的挂在了树枝上,伸出一条腿狼狈地跨上去。刚抱着树枝在树杈上坐稳,眼前突然一花,白衣闪过,自己被师父拎着衣领子落到了屋顶上。
“不错,轻功有进步。”
这还是师父头一回夸他,但是他哪有心情开心啊!唐塘郁闷地缩了缩脖子,偷偷将白玉杯藏进袖中:“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说找抽的时候。”流云背着手淡淡道。
“啊?!”警铃大作!汗如雨下!
“师父,我明天能不能学骑马?”尝试着转移话题。
“拿来给我看看。”
“啊?什么?”尝试着装傻。
靠!老子真会挑时候,这月亮能不能不要这么亮啊!师父那眼神又成飞镖子了,我能不能装作月色昏暗啥都看不清啊?!
他紧张地东瞄西瞄,最后还是在那双蜇人的目光中败下阵来,硬着头皮将手伸出去。
流云将他手中的杯子接过,淡淡道:“明日去马厩挑一匹合心意的马,先喂它两日,待与它熟悉之后再学。”
“嗯。”唐塘点头。
流云对着他的头顶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唐塘抬眼偷瞄,咧着嘴傻笑半天,这才跳下去回房睡觉。
第二天,唐塘兴致勃勃的来到了马厩,从第一匹看到最后一匹,又从最后一匹摸到第一匹,双眼放光,口水滴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偷马的呢。
在现代,除非你是住在草原上的,或是做马生意,比如给剧组提供马匹的那种,普通人家根本养不起马,单是饲料费就够你呛的,更不要说场地。名种马或是赛级马那更是天价,人家一个了不得的富豪也才养了四匹,就被称为极度奢侈。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一匹真马,唐塘就属于很多人中的一员。
他一边感慨着,一边在各色马匹中穿来穿去,看到云大那匹白马,还特地去拍了拍。那马忽闪忽闪眼睛,甩甩尾巴,再次对着他打了一个响鼻。
唐塘震惊又愤怒地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