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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的爹是谁,我一出生,生命里只有我娘一人。邻家的孩子都不愿意和我玩,他们说我是个没爹的杂种,他们说我娘是个不知检点的坏女人。”
说起往事,华念平的表情有着与平日里不同的肃然。
“我问娘为什么别人都有爹,而我只有娘,我的爹在哪里?娘什么话也不说,红着眼把我搂进怀里不停地掉眼泪。眼泪滴在我的脸上,娘见了忙要伸手去擦,粗糙通红的手弄痛了我的脸,但更疼的却是我的心……”
听到这里,赵凉吟的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握紧了华念平的手。
华念平沉陷在童年的记忆中,随着不断的回忆,往事在脑海中越发清晰,像出闸的洪水般剧烈地涌来,他继续说道:“他们可以说我是个没有爹的野种,因为我确实没有爹,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说娘是个坏女人呢?娘待我有多好他们知道么?娘靠着每天帮人洗衣的几文钱养活我。冰天雪地的日子里,手裂开了口子,血流了出来,娘还是咬着牙未曾停过。每餐饭娘总是要等我吃饱了后才自己动筷。好不容易攒了钱能买一块料子,娘第一个想到的总是替我做一件新衣裳。娘说她对不起我,除了给我勉强的温饱之外,她没有多余的钱供我上学堂读书识字,她说她生下我,却没能好好照顾我……”
华念平的手掌不觉收紧,指骨泛白,赵凉吟的手被他攥得生疼。“念平,不要说了。”她用另一只手搂抱住他的腰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不想听了!”她的本意不是令他在过去的回忆中痛苦。
华念平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赵凉吟的呼喊,失神地望着远方,仍是径自喃呐着:“娘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呢?你能给我的都已经给我了,为什么还要说对不起我呢?为什么那些人要说你是个不知廉耻的坏女人呢?有一天,对街的小虎子将我推倒,口中骂道:你娘是个不要脸的破鞋。不知哪来的力气,我不顾一切地朝比我高半个头的小虎子冲了过去,狠狠地和他干了一架,最后还是其他孩子叫来了大人才把我们俩拉开。小虎子的门牙断了两颗,我也被他揍得鼻青脸肿,好不悲惨。从那以后,就更没有孩子会同我一道玩耍了……”华念平低下头,才惊觉赵凉吟埋首在他的怀里,睫毛上挂着晶亮的水珠。“怎么哭了?”他有些慌了手脚。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她原以为他是华家大少爷,背后自然是风光无限……
“傻瓜。”华念平执起她的脸蛋,调整了姿势,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正因为是她,他才愿意把深埋在心底的过去赤裸裸地掏出来。“还想听我继续说下去吗?”他问。
赵凉吟先是点头,随即又立刻摇了摇头。她不要听了!
华念平见状轻笑,不禁将怀抱中的人儿拥得更紧些,继续道:“十岁那年,一个打扮富贵的中年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说,他是我的父亲。后来,他带着我和娘到了扬州,他说,他要给我和娘一个家。”家,一个安适的家,一个不只有他和娘两个人的家。“记得第一次进华府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站在厅堂里,红扑扑的小脸,头上梳着圆圆的发髻,爹说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是我的妹妹,叫思染。小女孩板着俏脸,不情愿地被爹拉到我的面前,我伸出手想对她示好,谁料,她对着我的手张嘴就是一口咬了下去,并且我的鼻子大声说:你不是我哥哥!然后猛地推开我,像阵风似的像地跑开了。”
华念平的描述让赵凉吟顿觉得不可思议,愣然地微张檀口。想不到温婉娴静的华小姐年幼时竟会有这么……凶悍的一面。
想起初次见到华思染的情形,忍俊的笑意浮上华念平黝黑的眼眸。“看着手背上凹凸的牙齿印,我不觉得疼,反是高兴地笑了。妹妹,我有一个妹妹,除了娘之外我有了更多的亲人。我,不再是一个人。”
华念平温煦的笑容带着暖意,感染了她。赵凉吟此刻才发现他们是如此地相像。两抹寂寞的灵魂都寻求着亲情的滋养,渴望着柔情的拥抱。
“念平……念平……”她反复唤着华念平的名字,柔荑抚上他的脸庞。“听你娘替你起的名字就知道她有多爱你爹了。”华老爷单名一个平字,而华念平的娘亲给自己的儿子取名叫“念”平。“念平,念平,纵使无法相守,也要一辈子把你爹记在心里。”
华念平执起赵凉吟置于他侧脸的纤手放在手心细细轻啄。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名字原来还蕴藏着这样深刻的情义。“你会像娘爱我爹那样爱我吗?”
“会。”赵凉吟毫不迟疑地允诺。他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她唇畔的笑容如春花般绽放,风姿姹然。环勾上他的颈项,她主动献上红唇,贴上他的。
她的爱至死不渝。
回到下榻的客栈,已是过了晌午时分,大堂里的食客们用完饭食结了账,陆陆续续起身离开。
华念平选了大堂一角扶赵凉吟坐下,吩咐伙计上了壶茶水,在桌边坐下,对赵凉吟说道:“下午我要去一趟城南,你在客栈里等我,我很快回来。”他此行来杭州的目的是为了巡视华家在这里开设的分铺,并收回几家与华家有生意往来的商铺欠下的赊账。话刚说完,他又觉得这么做颇为不妥,他不放心把她一个姑娘家单独留在客栈里,于是他改口:“你随我一同去吧。”可是双眼的视线在接触到赵凉吟有些疲惫的容颜时,又马上反悔道:“还是不要去了,你在房里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看透华念平的返复的心思,赵凉吟含笑应道:“我不累,我和你一起去。”只要能同他在一起,就算是片刻她也舍不得错过。
“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回房里取些东西。”见赵凉吟点头,华念平起身上了二楼厢房。
赵凉吟端起桌上的茶碗啜饮了一口。这茶虽比不上豫王府里上等茶叶泡出来的茶水清香浓郁,齿间留香,但尝在她的口中却仿如山涧清泉,胜似琼浆玉液。心境不一样了,即使粗茶淡饭也能品若饕餮美食,不是吗?
“真的?六郡主在杭州?!唔……唔……”店掌柜的一声惊呼引得大堂内的人纷纷侧目。
“嘘……你轻点儿……”不知何时,柜面前出现了一个捕快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他伸手捂着掌柜的大嘴,一面向大堂内的众人赔笑道:“没事,没事,大家伙继续忙自己的,呵呵……没事,没事。”
众人见状也不当一回事儿,各自做回自己的事去了。然而,听闻“六郡主”这三个字却使得背对柜台而坐的赵凉吟背脊一凉,捏着茶碗的手攥得死紧。
六郡主……他们说的可是她?她不禁凝神留意身后掌柜与捕快两人之间的谈话。
“李头儿,你可不是在诳我了吧?”掌柜拉下李捕快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刻意压低了声音。
“六郡主好好的不在豫王府里待着,一个人跑杭州来做什么?”
“我李德什么时候骗过你王掌柜?人家王府的人都寻到杭州来了,现在正在府尹老爷家里住着呢,这事还能有假?”边说着,李捕快神秘兮兮地从腰间抽出一纸,对掌柜说道:“这是上面给的,六郡主的画像,你看看。”他把画像摊平在柜面上让掌柜瞧仔细。“你这客栈里来往的人多,可曾出现过画上模样的姑娘?”
掌柜左右端详着眼前的画像,一时半会倒真犯了难。“这……每天这么多人进进出出的,还真没在意……”
“那你以后可要留心着点,要是见到画里的人可一定要来衙门报信,找到了人,王府亏待不了你……”李捕快小心翼翼地叠起画像,收进怀里,打算向掌柜告辞。“哦,对了。”临走前突然想起些了什么,他转头对掌柜叮嘱道:“记着,这件事千万不要声张出去……”说着比了个杀头的手势。
“是是是……我知道……”
王府来人了。没想到这么快……他们找到她的话……天哪!赵凉吟蓦地站起身,惊慌不已。老天!王府的人如果发现她和华念平在一起,他们会怎么处置华念平?一个拐带郡主的罪名扣在他头上,他还能活命吗?当初她怎么会那么冲动?为什么她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私离王府去扬州找华念平会给他带来多大的灾祸?她会害死他的……
“凉吟?”正在赵凉吟心慌意乱之际,有人叫她的名字。
这女子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赵凉吟循着声源望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雪姨?!”她脱口而出。
“凉吟,真的是你!”女子的声音充满了与故人重逢的惊喜。“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雪姨……”赵凉吟喃喃,一时还无法从惊讶中回神。
“我怎么也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