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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恢复处理政事之后,一则因为他双眼看不见,二则因为朝政微微有些混乱,因此早朝也都已经取消。那些被后世称为“保皇派”的忠心臣子,一旦有事便会自行进宫觐见,他事无巨细,一一亲自过问。
颏萧逸的渡江战打了多日,因为安子陌的严密防守,似乎没有取得一点进展。然而萧晟却清楚的知道,这所谓的进展,就快来了。
在他离去之后,轻尘又躺下来,一直睡到将近中午才起身。有宫女进来问了午膳的要求,轻尘随口吩咐下去,不多时勉强用完了膳,又喝了一碗安胎药。
她只觉得自己愈发嗜睡,这才刚刚进了膳,便又隐隐有了困意。她亦怕刚吃过就睡会积食,便嘱了人伴自己出去走走。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事情,不觉走到了撷芳殿的地段,顿了顿时候,抬脚便欲往里走去。
不料随行的宫女却猛地跪在了她身前:“娘娘,皇上吩咐了,娘娘不能去撷芳殿。”
轻尘一顿,微微叹了口气。原来,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是当真恨敬妃了,所以不想再与她有一丝瓜葛,也不会再指望她什么。然而,此时的形势,轻尘却无法再自私任性,因此这一遭,是决计要走的。
她轻叹了口气,对那宫女道:“放心吧,这件事,就你我二人知晓,皇上若是怪罪下来,也轮不到你来扛。”
缓缓走进了撷芳殿,只是一夜之间,那里已经又是焕然一新,除了屋中依旧隐隐有一种腐旧的味道,却也依稀恢复了从前的风貌。
轻尘在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内寝之中,鄙视,敬妃正躺在床榻之上,脸色惨白,神色呆滞的看着枕边那个未曾绣完的荷包,因为双手都受了伤,想拿起来都无能为力。
蓦然,她看见了轻尘,眼中闪过一丝不知为何的意味,淡淡转开眼去。
轻尘在床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沉默半晌之后方才道:“想必,你知道我来是为什么吧?”
“来看我有多生不如死?”敬妃声音暗哑,冷冷道。
轻尘嘴角勾起一丝微冷的笑意:“我还不至于那般无聊。”语罢,她轻叹了口气,“你不要认为我不让你死,是为了折磨你。”
“除了折磨,还有利用。”敬妃依旧冷冷淡淡,“你再伟大,也不过是为了保证我父亲不会起反心。”
闻言,轻尘却是怔了好半晌,方才低声道:“我并非是为了利用你……而是因为,他需要你。”
敬妃身子倏地一僵,仿佛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昨日,他也说了,你是他最信任的人,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那般恨你,你难道不知道吗?”轻尘轻轻柔柔的述说着,仿佛是什么事不关己的话题一般,“如今,他的天下需要你,他的后宫也需要你,你怎会看不出来?”
“对他来说,有你就已经足够了。”敬妃强忍住自己的眼泪,淡淡道。
轻尘微微嗤笑了一声,淡淡挑了眉:“怎么会?你怨恨了我这么多年,怎会看不出来,我哪里担得起这个皇贵妃的名号……这后宫,我是无力坐镇,而他的天下,我也帮不了什么,所以,今日也唯有来求你。我知道你是真心待他,你曾经矢口否认自己做过的事情,也不过是为了陪在他身边,如今,他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你为什么却不陪了呢?”
敬妃的眼泪终究没能忍得住,倏地落了下来,咬牙道:“因为他不需要我陪。”
“他需要。你和他自小一起长大,岂会不知道他需要?”
敬妃终于禁不住哭出声来,撇过头不愿意让轻尘看见,却终究克制不住。
轻尘淡淡的把玩着桌上的茶盏,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其实我心中也有害怕……”
敬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突然听见她这句话,有些诧异,良久之后终于止住了哭声,等着她说下去。
“儿时,也有相士为我批过相,只道是‘福薄难消’,生必定坎坷,大劫无数,却未必能全部安然度过……”轻尘淡淡的说着,抚上自己的腹部,“此生能得他这样待我,已然是大幸,然而大幸之后,又会是什么呢?”
敬妃心中倏地一惊,许久之后方才说得出话来:“江湖术士之言,不可尽信。六哥……皇上他是天子,自能给你庇佑。”
轻尘淡淡叹了口气,笑道:“我又何尝不想常伴他左右,只不过,生死有命。先前那两个孩子的流掉,对我身子的伤害极大。这个孩子,我当真是怕它出生之时,会是我那躲不过的生死大劫。”④
生生世世
轻尘淡淡叹了口气,笑道:“我又何尝不想常伴他左右,只不过,生死有命。前那两个孩子的流掉,对我身子的伤害极大。这个孩子,我当真是怕它出生之时,会是我那躲不过的大劫。”
敬妃大惊:“那怎么会——”
“有什么不会的?”轻尘轻笑道,“不过,我也时时刻刻在告诉自己,万不能放弃,因为我也想陪着他,走到时间的尽头。只是这些事情,并非人能左右的,我只是怕……我离开这七年,他便成了这个样子,若然我当真过不了那关,他该怎么办?”
敬妃听得心中酸楚,眼泪一滴又一滴的滑落,全然克制不住。
借轻尘见状,起身走到她床边,坐下来道:“我曾经很恨你,恨不能将你剥皮拆骨……如今,我心中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所有的怨恨也都淡了下来,何况,若然我真有什么事,他那里,还要仰仗你……”
敬妃怔怔的看着她,突然不顾疼痛的挣扎起身,下了床,跪在她脚边:“是我对不住你……”
蓦然间,她只觉得悔,只觉得恨,前所未有的悔恨。若非她当时做出那种糊涂事,伤害了轻尘的身子,只怕此时,她也未必会有这样的什么大劫,而萧晟,也不会经历这样的痛楚……
颏思及此处,她禁不住哭出声来,伏在地上起不了身。
然而,却蓦地有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将她扶起来,重新回到床榻上。
轻尘静静看着她,笑道:“说起来,你其实长我几岁,我大可以唤你一声姐姐,可是你我之间,偏偏又有那样多的恩怨,说什么做姐妹,只怕也会被世人耻笑为矫情。不过今日我倒是豁出去了,唤你一声姐姐,只求你能辅佐萧晟左右,帮他过了如今这个难关……而今后,若然我有个三长两短,也请姐姐,常伴他左右,不要让他再做什么傻事。”
敬妃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臂,哭得不能自己。
“长哭伤身,姐姐素来坚强,倒是少见哭成这般模样。”轻尘淡淡一笑,“我还是先走吧,省得又惹你掉泪。”
她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却又转身过来嘱咐道:“我求姐姐,好生养病,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下去,后宫需要你,萧晟也需要你。”
看着她缓缓跨出房门的身影,敬妃再也无法克制的大哭起来,心中的悲凉仿佛决堤一般,奔涌而出。
她答应了她,是因为她们深爱着同一个男人。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爱最深,最苦,最为了他,今日方才彻底知晓,自己的爱,多么不堪,多么千疮百孔。
然而,她同样清楚知道的是,萧晟需要的,是轻尘。若然她当真有什么大劫避不过,萧晟,还会独活吗?
萧晟到下午的时候,抽空回了承乾宫一趟,却没有寻见轻尘,得知她外出走动之后,才又匆匆来到御花园中找她。
吴永连陪着他找了许久,最后才在一个凉亭中发现了小憩的轻尘。
他从吴永连口中得知轻尘似是睡着了,便悄然来到了她身前。吴永连忙的退了下去,只余两人在亭中。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刚要低身去寻找她的身体,却突然听见她有些慵懒的低吟了一声,方才知道她醒了,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轻尘缓缓睁开眼来,却蓦然发现他就站在自己眼前,先是一惊,随即欢喜的笑了起来。
他听见声音,便伸出手去将她抱进了怀中,鼻间相对,低声道:“怎么在这里就睡着了?”
轻尘神智依旧有些迷糊,靠着他咯咯的笑:“做了一个美梦……”
他难得见她兴致这样高,便也笑了:“什么梦?”
轻尘想了想:“你说,瑾瑜会得一个儿子还是女儿呢?”
“那我可不好说。”他微微拧了眉,嘴角的笑意却依旧未曾减去。
“我梦见,我们的孩子与他的孩子,结了亲呢……两个小男娃,或者两个小女娃,或者一男一女……什么金兰姐妹,结拜兄弟,或者是……举案齐眉,都可能会出现。”
他看不见她的神情,却总觉得有哪里奇怪,不愿再多想,只是轻轻一笑,道:“是啊,都可能有,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们回承乾宫去吧。”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