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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忡的看着她,片刻之后,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中,紧紧拥住之后,心中那无边的空荡才终于逐渐散开去。
这样的梦,在七年间经历了千百回了,每次在梦中与她恩爱过后,醒过来,却只能面对空空如也的房间,以致于这一次,摸不到她的人,他又以为先前那些,不过是一场比较真实的梦境。
直到终于看见她,抱着她,他方才能确定了,不是梦,她真的在这里。
轻轻吻着她的鬓发,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手臂收得更紧。
轻尘贴着他赤~裸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快要喘不过气来,只是心中的心疼却愈发泛滥——这七年,他同样这样,生不如死吗?
眼泪沾湿他的胸膛,他感觉得分明,轻轻捧起她的脸,看着她盈满眼泪的双眸,心痛如绞,将唇印了上去。
其实很想问她,是不是为自己而哭,是不是为自己而难过。更想问她,她留下来,是心甘情愿,还是,为了顾全大局。
即便她心中曾经有过他,经过这七年,是不是已经磨灭殆尽了?
可是他不敢问,他竟自私到不敢开口问。
良久之后,轻尘微微挣开了他,强忍住眼泪:“我要回去看看丢丢,过会子她又得哭了。”
他心中微微一震,却依旧紧紧的抱着她不放手:“别去了,你这样子,只怕到时候与她哭成一团,到时候可怎么是好?”
轻尘听他说得仿佛理所应当一般,心中又是难过,又觉得好笑,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外间传来了一阵喧闹之声。
两人都还没回过神来,内寝的门已经突然被推开了,而闯进来的那个小人儿,不是丢丢又是谁?
门口还站着一群阻拦不及的宫女以及满脸苦相的吴永连,那些宫女蓦地瞥见屋中皇帝半裸上身的情形,都同时羞红了脸,忙不迭的跪下去齐声请罪。
而吴永连亦忙的跪下了:“皇上恕罪,公主她执意要过来,奴才等人实在是拦不住。”
他话音刚落,丢丢已经猛然扑进了轻尘怀中,小脸上仿佛还带着泪痕,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娘亲,萧晟爹爹说娘亲不会不要丢丢,是不是?”
轻尘心中蓦地一疼,然而,有他在身后,竟然真的奇迹般的没有哭,只是将丢丢抱紧了:“是,丢丢,娘亲先前是糊涂了,娘亲怎么会舍得丢下你呢?”
闻言,丢丢立刻又大哭起来,轻尘心中又是满足,又是心酸,柔声的宽慰着她。
皇帝眼见着如此的情形,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挥手让门口的人退下了。
再度出宫
晚间与皇帝一同用过膳之后,轻尘便带着丢丢回了惠清宫。其实在晚膳期间,她几度想要开口问一些事情,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明日便是宁鹤轩被斩的日子,轻尘一夜辗转反侧,噩梦连连,第二天早早便起了身,却依旧是坐立不安。心不在焉的做着女红,又被突然钻过来的丢丢惊得刺破了手指。
十指连心,原来竟是这样疼。
轻尘沉默下来,将手指放进口中默默地吮着,一抬头,却听见外间的通报:“皇上驾到——”
撼轻尘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看滴漏,发现时辰尚早,按理他本应还在上朝,却为何突然来到这里?
皇帝进了门,蓦地见了她低着头吮着手指的模样,脑中蓦地闪过什么,眼中的痛楚一闪而过,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上前握住她:“怎么了?”
轻尘淡淡撇开他的手,低声道:“没事。”
调沉默了片刻,他却再次握住了她的手:“想不想出宫去瞧瞧?”
轻尘蓦然一惊,抬起头来看他,却发现他唇角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在等待她的回答。
出宫的路上,轻尘始终低着头,绞着手一言不发,不时撩开车窗帘往外看一眼。
皇帝一开始本只是在闭目养神,偶尔睁开眼来见了她的模样,终于忍不住伸手将她拉进怀中,手在她背上来回抚着,无声的安慰。
轻尘心中自始至终不宁静,终于开口:“你带我去哪里?”
皇帝伸出手,打起另一边的窗帘,淡淡道:“到了。”
果然,马车立刻就停下来,随着他下了马车,轻尘才看清眼前是一座酒楼,本已经接近午时,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分,里面却空无一人。
两人刚刚下车,便有酒楼中的掌柜迎了出来,奴颜婢膝的模样叫轻尘看得一阵反感。
“就是这位公子包下了小人的酒楼吗?快快请进,小人已经将酒楼收拾好了,就等公子来呢。”掌柜眼见着轻尘与萧晟的衣着,笑得更是谄媚,“不知公子要宴请多少人呢?”
皇帝淡淡瞥了他一眼:“就我们两人,将楼上的雅间收拾出来,没事不要上来打扰。”
“是是是。”掌柜的忙答应道,为两人引路上楼。
轻尘注意到这座酒楼其实根本就不是特别干净,亦非豪华,却不知他为何要选这里。然而她没有说什么,一路进了雅间,好在雅间内倒是宽敞整洁,轻尘微微松了口气,往窗外看去,这一看,却蓦地愣住了。
原来,从这个窗户看出去,竟是京城的菜市口!也就是宁鹤轩将要被斩首的地方!
轻尘蓦地一阵晕眩,差点就要倒下去,却被他自身后扶住了。
他并未说什么,轻尘也只是兀自咬了牙,强撑着站直了身子,缓缓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勉强的喝了下去。
掌柜上了几道颇显精致的小菜之后,便退了下去。轻尘坐在那里,食不知味,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之后,酒楼外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由近及远,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轻尘心中挣扎不已,终于忍不住起身走到了窗边,往外看去。
远远地,她能看见宁鹤轩坐在囚车内的身影。
七年没有见到过他,她几乎认不出他,那个蓬头垢面,苍老憔悴的人,竟然是曾经风光无限的宁侯爷?
轻尘忍不住想笑,然而努力了许久,却始终笑不出来,眼泪在眼眶之中打转,终究还是忍住没有掉下来。
他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伸出手揽住她:“这几天,你一直想问,为什么不问?”
轻尘缓缓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
见状,他亦只是沉默。
宁鹤轩很快被人从囚车上押了下来,菜市口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民众。许是这样的情形已经多年未曾见过,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一种又期待又恐惧的神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等待着最精彩的时刻。
斩台上,刽子手已经准备妥当,抱着砍刀,笔直的站立着,冷眼看着被押上来的宁鹤轩,一把将他推倒在斩台上跪下。
宁鹤轩身子一歪,整个人都倒了下去,周围的侍卫却都是冷眼看着,没有人去搀扶哪怕一把。他挣扎了许久,终于将贴在地上的脸抬了起来,身子也缓缓直起来,跪在那里,无言的凄凉。
午时的阳光正是最猛烈的时候,周围的民众身上脸上都出了汗,刽子手身上更是油光闪闪,而宁鹤轩却只是不停地颤抖着,脸色灰败,唇色雪白,身上仿佛万分的寒冷。
轻尘站在斜对面酒楼的窗口处,一直静静地看着,眼见着时辰就要到了午时三刻,忽然转过头去看皇帝:“不是说被斩首的人都要吃一顿断头饭吗?那他吃过没有?”
皇帝低头看着她,并未说什么,只是抬眼再次看向刑场之时,才道:“你想为他求情吗?时辰就要到了,如果你为他求情,网开一面,其实未尝不可。”
轻尘身子一僵,终于抬起头来看他,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已经过了七年,他真的非死不可吗?”
天打雷劈
轻尘身子一僵,终于抬起头来看他,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已经过了七年,他真的非死不可吗?”
皇帝眸色深深,静静看着她:“网开一面,不过是看在你的份上,他即便能活下来,亦只能永生呆在牢内,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其实是生不如死。”
“非死不可……”轻尘依旧喃喃的说着这几个字,微微挣开了他,来到桌边,深深吸口气之后,坐了下来。
“你可知这七年,他在牢中,其实并不安分?”许久之后,皇帝的声音才再度传了过来,平淡得几乎没有起伏。
轻尘微微一怔:“如何不安分?”
“通敌卖国。其实他一直与萧逸有联系,通过那些狱卒。守卫那样森严的天牢,也当真是为难他了。”
闻言,轻尘呼吸禁不住一窒,脸色苍白的转头去看他。他缓缓上前,在她身边坐下来,不再多说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再次开口:“宁府没有人给他送饭吗?”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从前口口声声的恨,到今日,终究还是心软了——这才是她吧,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