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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母好吗?我想问二表哥的,又怕二表哥不说实话。”
“常常见面,我在西安住的时候,还经常到你大舅家蹭吃蹭喝呢。”含沁扮了个鬼脸,又站起身来,领着善桐东绕西弯的,善桐都险些要被他绕迷糊了,“都挺好的,就是担心你们。现在知道你们也没事,那就更好了。”
“我们虽然没事,但柳妹……”善桐的声音不禁就低沉了下来。“还有三婶、四婶、柏哥、桂哥、楠哥……”
含沁看了她一眼,不禁就站住了脚步,“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心事这样重!你瞎担心什么?就是担心了也没用,真担心,还不如担心担心明年的收成,担心担心皇上的病……他们进关后一路去京城,路上能出什么事?到了京城,你们杨家也是有族人的,不论是在京城住,还是去江南,都安稳着呢。更别说江南一带有你们杨家的顶梁柱一品总督在,还能让自家人委屈了去?——瞎操心!”
他话语虽然粗鲁,但善桐倒是被他骂得挺高兴的,不禁微微一笑,又走了一段路,小姑娘忍不住轻声问,“那,还有……还有那谁……”
“那谁是谁?”含沁故意反问了一句,见善桐吃吃艾艾地答不上话来,才捧腹道,“我二哥好着呢,打了两场小胜仗,现在就在定西。你想他了,和我一起去定西看他?”
善桐白了含沁一眼,难得地面红耳赤,却并不答话。心下想到桂含春平安无事,终究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含沁倒奇道,“吃哑药了?往常那么多话,一提到那谁,就变了个人?”
一面说,一面夸张地偷窥善桐的面容,倒是闹得善桐忍耐不住,噗嗤一声,灿笑起来。“沁表哥你讨厌——”
含沁倒是看得呆了,过了一会,才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唉,一年没见,我们三妮也是大姑娘了,长大了,长大了。”
他就停下了脚步,示意善桐,“进去吧。”
善桐这才发觉含沁不知不觉间,已经带她绕了一圈,绕回了小五房所在的巷口。走了一圈下来,她也担心家人醒来寻找,且又松散了筋骨,便问含沁,“祖母应该醒了,你不进来吗?”
含沁摇头道,“我也要睡了,明儿就得走了,耽搁太迟也不好。下回再和姑婆好生说话吧。”
善桐一怔之下,不禁道,“怎么这样赶……”竟大有依依不舍之情。桂含沁虽然和她血缘关系极为疏远,但在她心底,却委实要比檀哥、榆哥,更像是她的哥哥。
“军情不等人嘛。”含沁挠了挠头,又是一脸的迷糊,语气却终于含了一丝兴奋。“就是不为我,为了麒山,咱也得赶着去不是?晚了可就没好差事了。”
话中半真半假,到底还是带了一份患得患失。
虽说含沁口中不肯带出一句桂太太的不是,但看他行事,再对比桂含春十三四岁,已经是个实权将领,为家里办了几件大事的待遇,多少心酸,真是不言而喻。善桐心下也不禁为他一酸,就不提留他的话,只道,“要不是你送我火铳,现在我说不定真做了大那颜的女奴啦,沁表哥,大恩不言谢,要是上了战场,你要保重!”
含沁微笑道,“那是你自己的本事,要是我婶婶知道,少不得也要夸你一句女中豪杰的……好啦,和我你还客气什么?进去吧!”
善桐便回身走了几步,回头看时,只见桂含沁还站在巷口,手中提着灯笼望着自己,见自己站住了脚,又冲她摆摆手,意思让她快走。她便知道含沁是要看着她进了家门再走,只得冲含沁笑笑,又用口型说了一声“保重”,便回身加快脚步,进了院子。
才自推门时,她惦记着灯笼影没动,桂含沁似乎还没走,门推开了,跨进一步,又回头去看含沁,挥手让含沁快走,见含沁慢吞吞地转过身子徐徐离去,善桐才往门里钻,一转身就迎面碰上了谁,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善桐失去重心,一阵摇晃之下,还是那人握着她的肩膀,才将她稳住。
善桐还未说话,那人轻轻咳嗽了一声,已是满腔不耐地道,“是你!走路也不看着点!”
这声气简直十足纨绔,不是卫麒山又是谁?善桐心下火起,还没细想,已是回了一句,“我当是谁吠得这么大声——”
“三妞!”却是老太太隔着窗子喝了一句,善桐这才收了声,气鼓鼓地对卫麒山扮了个鬼脸,也不和他多说,一甩辫子就进了屋。
才进得屋来,却听得善樱轻轻的笑声响了起来,善桐便冲她投来疑问一瞥,善樱一面笑,一面说,“刚才卫世兄也冲姐姐扮了个鬼脸,可惜姐姐没看着,可滑稽了!”
她的笑声中犹自带着轻轻的嗽喘,但小姑娘面色红润,眼里盛满了笑意,显然是被卫麒山的这个鬼脸,逗得很开心。
90、喜讯
卫麒山不是说要回去睡下了吗?怎么又在这个时候暗夜造访小五房来了?善桐一时倒很有些好奇,她冲善樱扮了个鬼脸,哼道,“再滑稽我也不愿看。”便掀帘子进了里屋,向祖母、母亲请了安,见两个长辈面上有未尽之意,炕上还放了茶水,便知道卫麒山这一来必定不是无的放矢。
以善桐如今在家中的地位,就算是个未嫁的女儿,很多事也自然而然有了过问的资格,她便冲祖母投去了疑问的眼神,没想到老太太反而问她,“大晚上的,去哪儿乱跑了,你一个人回来的?”
其实就是被含沁送回来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善桐扫了母亲一眼,想到她对含沁观感并不太好,不期然就含糊了一句,“就是想知道他们送来了多少粮食,再看看他们歇在哪里……在家里呆得也久了,气闷得很,出去走走。”
老太太嗯了一声,就是王氏也没有多加追问:西北民风自由,善桐在村里走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倒不像是在城里住时那样拘束。她又向着婆婆,话中颇带玄机地道,“见到卫家这个少爷,三妞总是没有好脸色,倒是合了卫太太的眼缘。”
善桐如今也有快十三岁了,就算西北说亲晚,也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母亲这样一说,她便也隐约猜到了话中的潜台词,不由得一苦脸,不客气地道,“那样的人,谁愿意多加搭理?拿箭冲着我呢,残忍嗜杀,满口不离一个血字……要有好脸色也难。”
王氏难得俏皮,对老太太吐了吐舌头,老太太微微一笑,点了善桐额角一下,才道,“做武将的,讲究的就是一个凶煞之气,你还以为个个都和你二表哥一样斯文?那如何能够上阵杀敌?卫少爷已经算是很秀气的啦。”
也就是随口说了一句,想到家中还有善桃没有说亲,顿了顿又道,“他是来给我们送信的。卫太太这一向和你舅母倒是走得蛮近,估计是听话听音,知道我们家有病人想找权家那个小神医求诊。他们家和权家可能有一定的交情,小少爷是背了人给我们带话,免得又生口舌。说是权神医现在京中为皇上诊治,不过皇上病情渐渐地好了些,他有回西北亲自采药的意思,恐怕下半年或者明年年初,会到西北一趟。”
这一听就是在商量榆哥求诊的事了,善桐顿时精神一振,不好意思地道,“那我错怪他了,明儿见了他,我给他赔不是。”
王氏眉头微微一皱,才要说话,老太太已经道,“这是西北,也不是京城,三妞还小呢,和小玩伴说说话也不算什么。就是定了亲,不回避的也有的是呢。”
这话终究是过于直接了,善桐面上微微一红,站起身道,“祖母和娘都只会打趣我!——再说了,八字没一撇的事,您就别乱操心了!”
也不顾榆哥的事还没说清楚,一转身就又掀帘子出去了,这一顿没头没脑的脾气,也不知道是发给王氏的,还是发给老太太的,倒让两个长辈都怔了怔。
王氏回过味来,不禁摇头失笑,忍不住就和老太太感慨了一声,“孩子大了大了,很多事比我们还考虑得周全。可说到这样的事,又要比樱娘都稚气得多!”
婆媳两个就算有再多的心结,经过了这连番的风波,关系自然也有所改善,老太太也和着笑了几声,这才若有所思,“卫家这门亲事,也不是不好,卫太太这样殷勤,一面固然是有意结交,一面可能也真是看善桐可爱。不过……按说以三妞的年纪,要说亲也可以摆到台面上来了,这一味示好又不见动作,也挺费人思量,就不知道卫太太是做怎样的想头了。”
王氏方才倒一心都是榆哥的病,被婆婆这样一说,也不禁皱起眉头,思忖了片刻,才低声道,“恐怕还是顾忌着桂家吧……桂太太一开始对三妞平平常常的,后来倒也上心,恐怕要不是局势大变,还要再接她过去做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