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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逸风点了点头:“孩儿明白。”这些道理,他自是知道的,只是爱妻逝去那样锥心刻骨的疼痛,却不是说没有就能没有的。
段桓又似不经意地道:“皇上今日和我说起,说许久没见到你了,明日让你随我一起进宫,觐见圣上。”
第二日,段逸风一早先去探望了一下无双,见她正沉沉睡着,便嘱咐菱香等一会儿仔细给她换药,若有什么一定要找大夫来看。
菱香笑道:“大公子不必担心,昨日血止住后,伤口看起来已经好了许多,应该是不碍事的。”
庆丰帝这日早朝结束之后便在宫中的御花园里等着他二人。春光和煦,庆丰帝的心情似乎也很好,他身边还坐着打扮得清丽华贵的安平公主。
庆丰帝见到了段逸风后笑得更是开怀,一旁的安平则微微低下了头,仿佛是有些害羞。
“今日朕邀你们前来,是共赏这园中才开的牡丹。”庆丰帝手指着不远处的花丛,吩咐顺安赐座。
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格外艳丽,朵朵饱满,蓬勃着春日的气息。
庆丰帝关怀地朝段逸风道:“逸风,前一阵子的事儿朕知道你心中伤痛,但既然已然是这样,凶手也落了网,伏了法,就该多看开些,好好生活下去。你是朕朝中的少年将军,将来大沂还有很多需要倚仗你的地方。”
“皇上言重,臣自当为大沂尽心竭力。”段逸风突然有些小小的不安,猜不透皇上今日特意命他进宫,到底所为何事。
正想着,那边已经发话了。
“逸风,你觉得这些牡丹开得可好?”
段逸风回道:“这些花娇艳华贵,团团锦簇,园中的牡丹一盛放,周围的那些花可就都被比下去了。”
庆丰帝哈哈笑道:“朕今日便想赐你一株最珍贵的牡丹,不知你可喜欢?”未等段逸风反应过来,他已经牵起安平公主的手道:“安平是我大沂朝最尊贵的公主,也是我最宝贝的女儿。朕打算将她许你为妻,从此以后,你便是大沂朝的驸马。”庆丰帝微微笑着,仿佛十分和蔼一般地询问着段逸风。
他心中猛然一惊,一旁的段桓安然坐着,仿佛一点儿都不惊讶。他想起昨日在书房中的那些话,才知道那些不过是父亲给他安下的伏笔。
段逸风双膝跪下,神色凝重:“皇上赐婚,臣实在惶恐。臣何德何能,怎能配得起公主的金玉之尊?”
安平原本是羞着低下了头,此刻却放下了团扇,祈求般地望向了庆丰帝。
他原本并不同意安平选段逸风为夫,当时沈心梅尚在人世,他们夫妻鹣鲽情深,便想劝女儿不要如此固执,再为她另选他人。
但安平是个执拗性子,认定了段逸风便非卿不嫁。再加上沈心梅已死,唯一的阻碍似乎已经消除了,便又提了这件事。
“你不必自谦,如今你年纪尚轻,待你娶了公主之后,朕便会让你进兵部议事,到时你成为大沂柱石,何来配不上一说?”
“可是……”段逸风还想拒绝,段桓马上打断了他的话道,“皇上,风儿丧妻不久,如今要他立刻再娶,并不十分妥当,不如暂缓再议。”
庆丰帝怕再说下去,安平的面上也不好看,只能点了点头,淡淡转换了话题:“那就以后再议,今日先赏花尽兴吧。”
回到靖国公府的时候,无双已经醒了,段逸风坐在一旁,可面色却微凝着。
“姐夫,你的眉怎么皱起来了?”无双轻声问道,随即嘴角微微扬起,淡淡笑着说,“我已经没事了,你不必忧心。”
段逸风回过神来,点点头,也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没事就好……”他轻轻抚着无双头上的伤口,叹了口气,“妹妹,人生在世,为何要有那么多的无奈?如果,人只是为自己而活,那是不是就会少了许多烦忧?”
他的心事掩藏不住,虽是淡淡,却仍挂在了脸上。段逸风的这番话说的是今日进宫面圣之事,可无双听在耳中,却仿佛触动了了她那隐藏在深处,最不可挑拨的心事。心中一阵震颤,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在段逸风并未注意到她的不安,只是疼爱地按了按她的肩头:“我没事,妹妹好生歇着吧。”
自从在御花园见过皇上和安平公主之后,段逸风的心中便一直不能安定。这天晚上,他夜难安寝,便独自一人到了段氏祠堂中,去见心梅的灵位。
仿佛怀揣着千言万语想要说一般,可话到嘴边却又一句都吐不出来了。只望着木牌上的那个名字,喉头便哽住了。
重生为人,却终还是没有能够保住她的性命,他们的孩子。如果这真的就是宿命,他又如何能不认命?只是,心梅是他心中唯一的挚爱,如今皇权威逼,要他另娶他人,这是何等的无奈和痛苦?
他想要告诉她,想要像曾经无数次一样轻轻拥着她,听她的柔声安慰。
可是这里,除了沉寂,还是沉寂……
直到很久之后,身后才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风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段逸风并未回头,只说:“爹爹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段桓挨着儿子坐了下来,“你一有心事,便会找心梅说。如今心梅不在了,我猜你便是到了这里。”
段逸风苦笑:“爹爹既是知道我对心梅的深情,又为何今日在御花园中不替孩儿说句话,拒绝皇上的赐婚?”
“风儿,我以为你是明白的。”
“我明白,我自然是明白的。爹爹所为的是你的功业,为的是我们段家的地位。可是孩儿不明白,爹爹究竟有什么不满足的,您已经是一等王公,皇亲国戚,虽说手中实权不大,但至少荣膺犹享,只要我们安分守己,段氏一门将来也定能保住如今的地位。”
段桓神色肃然,不由隐隐揪心,他一直以为段逸风和他一样,是个有着千秋抱负之人,可今日这一番话听来,他才发现,这个儿子根本就没有任何远大的抱负,只想固守如今这种表面的荣耀。
段桓站了起来,拉着段逸风在列祖列宗的牌位下跪了下来,语气也不由严厉了三分:“风儿,刚才你说的那些话,若是让地下的先人听见,岂不是要气煞他们!我段家世代公侯,祖先明训,段家子孙需得建功立业,位极人臣,这才不枉我们身上流着这样的血。你以为树欲静则风不止了吗?若是今日你一口回绝了皇上的赐婚,就是公然驳下皇上的面子,让安平公主下不了台。这样一来,我们段家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便会又低了一层,手中的权也会越来越小,没有实权,谁又能给你足够的尊重?难道你想看见安国公、宁国公那干人永远骑在我们的头上?
你的姑母灵妃娘娘,如今还住在冷宫中,景墨虽为皇子,可宫里又有谁真将他与裕王、齐王,甚至其他那些皇子同样看待?
风儿,你身在段家,活在世上,本就是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事。你以为自己足够情深,但你的情深除了给自己带来一点安慰之外,又能给我们整个段家带来什么?身为段氏子孙,你有何颜面来这里见这些列祖列宗?!”
段桓每一句话都如利剑一般刺在了段逸风的身上,他身为段家长子,家族的荣耀,世代的福祉,这都是他不得不面对的。
段桓见他沉默不语,又道:“如今我虽为靖国公,但若是下一任君主即位,我们家又是否依旧能够保有这份爵位?齐王阴险,裕王寡恩,他们二人中无论是谁继承了大统,我们都不会有好日子。只有帮景墨登上帝位,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景墨……?”段逸风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父亲,他没有想到段桓竟然是这么想的,可是以景墨如今的状况,他继承大统,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段桓凌厉的双目紧紧注视着儿子,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既然这是段家的事,就应该让他知道。
“不错,就是景墨,我要扶植他当上太子,继承皇位。如今裕王、齐王都有自己的党羽,自己的势力,景墨只有我,所以风儿,我们只有先强大自己,才能相助于他。再说了,心梅之死,虽说那个元正伏了法,但真正幕后的凶手却不是他,虽说如今证据已毁,但裕王、齐王都是最有嫌疑之人,难道你就不想为心梅报仇?”
段桓说的严厉,说的语重心长,段逸风终于在他苦口婆心的劝说之下让了一步。
“爹爹,是不是孩儿非娶安平不可?”
“非娶不可!”段桓十分坚定。
段逸风半晌无语,段桓拍了拍他的肩道:“安平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所说的话极有分量,有她在我们段家,无论齐王还是裕王对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他缓了缓语气,“再说,那安平公主也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她身份尊贵,又肯下嫁到府中,也并不委屈了你。”
段逸风闭起双眼,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