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来只是五六个将军凑在一起聊刚经历的战事,日光下铠甲铮铮发亮,岑修儒未多留心便也没有细看;正经过之时,走得近了些;才是听见将军们确切在说些什么。
“……回想起来;此番还真是险着!若是我徐某;仅靠三千兵马;是绝不可能干出这番事儿来的!”
“可不是。但也总算苦尽甘来,刘将军;此次守下郑州;你可是立了头等功。回到京城,可是加官进爵,前途不可限量啊。”
“……”
“……”岑修儒这才是再度朝人群中看去,这一眼,才是对上了刘吟沉静的目光。恭维话过后,人群便是一阵哄笑,可刘吟只是照旧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面上没有一丝该有的喜色。
大军在郑州逗留了半日便直取洛阳,而刘将军仍是被指派留守郑州,大约是战事平定后,今日才抵达洛阳。
自上次濮阳一别,与刘将军已是数月未见。岑修儒虽也是想上去恭贺两句,但觉得此时将军们正聊的开心不便插话,便是准备离开,以后再找时机。
却不料他抬腿刚没迈出几步,刘吟却忽然推开了挡在身前的将军,在将军们的困惑询问中,沉默不语,皱着眉头就直直朝岑修儒大步走了过去。
听见动静的岑修儒回过头,见刘将军面色不善的大步走来,一时又有些手足无措。刘吟走到他跟前,将他手腕一拉,二话不说便离开了庭院。
“刘。刘将军……慢。……诶诶……”
刘吟目无旁视走的极快,更糟的是岑修儒还端着一碗汤,在后面被拉扯着,等到对方停下脚步,已是被颠得湿了一身。
刘吟将他带到僻静别院的假山旁,回身见他双手捧着个空碗的窝囊样子,又是气不打一出来:“岑修儒!”
“诶?”突如其然的被骂得莫名其妙,岑修儒脖子一缩。
将军中也不乏爱嚼舌根的存在,比如徐畅,就是一位极为八卦的将军。可若非是徐将军,刘吟还不知皇帝这回京后的小算盘。想到皇帝的近水楼台横刀夺爱,又想到岑修儒的逆来顺受反复无常,刘吟感到他快气炸了。
这么多年来,明明是他在看着岑修儒,偷偷帮衬着,悄悄提点着,可在岑修儒眼中却压根寻不到一点在乎的痕迹,一切的努力还抵不过皇帝一张脸,刘吟的委屈几乎无人可倾诉。
心里很明白岑修儒对皇帝是如何的死心塌地,更是明白自己身为将士命如浮萍并不是托付终生的最好人选,若是岑修儒选择的人也能真心待他,刘吟也并非死缠烂打之人,倒不是不能潇洒放弃。
可在刘吟眼中,显而易见的,皇帝待岑修儒的态度,并不能让人感到安心。犹记得此番回京时发生的事,刘吟不明白面前的人,为什么如此轻易的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见岑修儒被自己吓到的样子,又是禁不住先心软,刘吟控制了情绪,缓和了些语气,才是问道:“……你答应我,战事结束,要给我回复的。”
岑修儒像是才记起这茬,一惊之后有些为难的垂下了眼帘,磨磨蹭蹭了半天,还是委婉道:“刘将军……我们相识五年,的的确确……并非一类人。”
说罢,岑修儒便低下了头不再言语,但拒绝之意已是透露在字里行间。
“……”刘吟缓缓深吸一口气,却是长久的闭上了眼睛。
岑修儒见他如此,已不知还能再说什么,正要抽身离去,却忽然听得一声巨响,是刘将军面目凶恶的一拳打在了身后的假山石上,疾风擦过耳边的碎发,岑修儒惊魂未定,只能站住脚步,定定得看着突然发作的刘将军。
“你同皇帝就是一类人吗?”刘吟抬眼,用一种从未见过的神情盯着他。
“……”
“难道你忘了,重视的东西是如何被他毁掉,心里的伤,身上的痛,你都忘了吗?”
岑修儒见刘将军带着奇怪的表情逼近,不禁面露惧意,想要后退,却是抵上了背后的假山,无路可退。可即便是如愿退开,这一字一句,也是如打桩一般刺进了他心上未曾愈合的地方。
从初始以来,这五年里,皇帝对他做过的事可谓罄竹难书,岑修儒没有忘记,他只是不容许自己回想。仿佛再回想一次,就会生生的毁了眼前触手可及的幸福。
“他对你的雀鸟做了什么?他对你做了什么?”刘吟一把抓住岑修儒的手腕举起在他面前,随着袖口滑下,那浅茶色的疤痕暴露在了空气中,当日受笞刑的痛楚历历在目。
“你还记得,你该为父王服丧的时候,他是如何把你蒙在鼓里……压在床上……做那不伦之事……”
“住口!”被触及了底线,岑修儒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开了手大喝出声,却是因为通红的眼角而显得没有半点气势。
“建丰侯可真是本末倒置,这些事无一不是皇上亲力所为,你不去同皇上说住手,却同本将军说住口。”
哪里辩得过巧舌如簧的刘吟,岑修儒一言不发,靠着背后的假山,缓缓的下滑,蹲了下去,将头痛欲裂的脑袋埋进袖子。
尽管岑修儒埋着脸,刘吟却知道他在哭泣。
可冷冷的看着他轻颤的双肩,刘吟感到心底竟没有一丝同情。或许是因为他已无暇去同情旁人,岑修儒受的罪是他自找的,可自己的满身伤痛,却是岑修儒给的。
如果自己是岑修儒,这会儿该是得意的大笑才是。瞧瞧这小刘将军啊,从小趾高气昂欺负人,如今却是输的一败涂地,落魄的像条狗。
眼前这看似脆弱的人,是完败自己的赢家。如果这场局中,赢家需要哭得如此伤心,那么他这个输家又该当如何。刘吟感到眼角发涩,却是倔强的瞪着岑修儒,良久,终于一眯眼,狠了心转身离去。
回房的路上又是碰上几个将军非要邀他饮酒庆贺,好不容易才是婉拒。回到房中身心疲惫之下,刘吟早早便吹灯睡下。望着窗外明朗月光,却是想到离去前岑修儒抱着腿蜷成一团的样子,难免有些担心。
也不知他回房了没有,自己竟就将他留在了那里……
刘吟明明觉得累,却是无法入睡,瞪着眼许久,无可奈何的起身,从一旁的外套衣袖中取了一件东西再度躺下。
就着透入窗中的月色,描摹着那红底上所绣的平安二字,闭上眼,岑修儒的音容笑貌又是浮现在脑海。
'那区区便祝刘将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将军披荆斩棘,应当比我更需要这个。'
刘吟也明白,岑修儒待自己并非无情,只是,他给的,并非自己要的那一种情。但刘吟向来便是特立独行之人,若想要的得不到,那么其他的,他宁可一并放弃。
+++++++++++
不敢轻易触碰的伤处被冷酷的揭开,岑修儒大哭了一场,他觉得自己这幅样子实在出糗,打心底不希望刘将军再看下去,希望对方离开。不知过了多久,再抬头时,刘将军果真已是不见去处。
他想起身却觉得乏力,索性靠着身后的假山坐下,本只是想休息一会儿,谁知慢慢的就着习习的秋风,侧头睡了过去。
小睡了许久,脸颊处传来的细痒唤回了漂浮着的意识,岑修儒迷迷糊糊睁开眼来,便见到蹲在身侧的皇帝,正将自己的披风裹在他身上。动作很轻柔,只是貂绒蹭在他的脸颊,惹得阵阵发痒。
“朕还在想,不过去热个汤,怎么去了这么久……洛阳太守府虽大,却怎么也不比宫中,你竟能迷路。”
“……”岑修儒看皇帝脸上挂着一抹淡笑,一如既往的自信与耀眼,却是第一次让他觉得无法逼视,便不由自主的偏过了头,闭上了双眼。
这一偏头,就着月色,皇帝才是见到他脸上哭过的痕迹,伸手抚上风干的泪痕,他有些纳闷道,“怎么哭了…”
皇帝的尾音断的十分仓促,因为岑修儒竟伸手将他的手格挡了开。他看着岑修儒反常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却是不敢再问。
看看滚落在一旁的空碗,又看看渐黑的天色,秋夜凉的渗人,皇帝直起腰来望向候在不远处的宫人们,再度低头将盖在岑修儒身上的披风裹好,柔声道:“外头凉,有什么事,与朕回房再慢慢说,好吗?”见岑修儒仍然不答,皇帝也不再多问,将披风细密的裹上,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说来奇怪,怀里岑修儒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会儿,便是搂上了他的脖子,埋在他颈窝不肯离开。皇帝见他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粘人,心里那团疑云也便散了开。
岑修儒本就是体格细瘦,可如今的他,与第一次抱他上屋顶的时候比起来,更是几乎轻得像要飘走了。想来真是讽刺,从两人有了关系以来,他非但没有比以前过得好,身体反而更差了,尽管其中有许多难违的外界因素,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