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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为男子,自是明白他的意思。秒懂之后,岑修儒不仅不再乱动,甚至连声也不敢出了。
然后气氛就变得格外奇怪,他如今已是明白刘将军对他的心意,心里就更加尴尬不已。刘吟见他低垂着眸子纠结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是甜还是苦,表情几番变幻,最终满足一笑,将对方搂得更紧。
“天一亮我便要出发,就当陪陪我。”
昨日连夜商讨对策,天一亮,他便要领精兵三千往西,趁夜渡河。不得已而用如此险计,可此计若能成事,敌军腹背受敌,必当折损巨大,河南一役能否速战速决,成败就在此一举。
“……”岑修儒虽然并不知情昨夜商讨的结果,但听刘将军如此说,便也明白了他是要领兵离开。
刘吟含笑看着岑修儒,见他若有所思,却毫无挽留神色,渐渐的失落了下来,忽然问:“我要走,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啊。”明明是自己说出来的话,却是仿佛将自己的心尖拧了一把,格外酸痛。
岑修儒一怔。忽而大窘,可想否认,却说不出什么。因为他无法否认,他的的确确有过这种卑劣的想法。
刘吟脸上的笑意一丝也无,他不敢问岑修儒,是不是希望自己战死沙场,永远也不要回来。
他害怕对方再用这种默认的神情来回应自己。
素来有博爱大仁之心者,十之j□j亦是生性凉薄之人。岑修儒便是如此,待皇帝以外的人,总是过于疏离。
他与岑修儒之间有一道坎,那是一条日渐愈宽的沟壑,而他早已错失了跨过去的机会。
有时他甚至忍不住想纵身一跃,然后葬身谷底好了。至少了无遗憾。
不过刘吟早已习惯了,也明白今朝有酒今朝醉,便不再深究,俯在对方颈窝深吸了一口气,直惹得那因为紧张而僵硬着的身子痒得忍不住打颤。
再稍稍离开一些,低头看岑修儒的脸,已然是红透了。
“刘将军,别……这样。”
原本只是想占点手头便宜的刘吟,顿时感到心里蹭得一下起了邪火,简直不知道怎么发泄。幸而他心里还记着再过一会儿便要点兵出营,好歹是忍住了。
他动了动手臂,将岑修儒的脑袋按在怀里,却是仰面望着床幔长吁了一口气。他就像只关在笼子里的野兽,不仅无法宣泄力量,甚至无法阻止最珍视的存在被旁人轻易夺走。
他觉得自己现在这幅忍着欲望,搂着岑修儒的样子,一定是既窝囊,又可悲。
见刘将军不再有动静,岑修儒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一动不动,生怕又惊醒了刘将军,做出更逾矩的举动来。熬了片刻,被搂得正觉得热,约莫一盏茶后,忽然远处传来公鸡的报鸣声,刘将军便将他松开了。
刘吟撑着床榻起身,坐在床沿取了雪白的中衣换上。而后掬水洗漱,束起长发,披上外套与铠甲,方才搂着自己的那分孩子气霎时便荡然无存。岑修儒一面歪着头看一面心想,刘将军若是一直如此正儿八经,那么他们相处起来一定会简单的多。
正这么想着,刘吟扣上腰扣回身,对上他直勾勾的视线,便是自负的眯眼一笑。
“此去短则十几日,长则数月,可别太想本将军啊。”
“……”岑修儒真想检讨一下自己方才是如何瞎了狗眼从刘将军身上看出正儿八经这个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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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刘将军领兵出营,军营中却没什么动静,要不是连着几日都没再见过刘将军,岑修儒几乎以为他还未离去。
皇帝似乎也不比宫中时来的悠闲,终日不见人影,只是托徐畅徐将军每日来询问他生活上有何所需,岑修儒也并非吃不得苦的人,自然是答没有,但心里期待的只是能每日见上皇帝一面。
也托徐将军的福,岑修儒才知刘将军去了哪里。刘将军领三千精兵绕道新乡,在原阳县渡河,意图夺下无重兵把守的郑州,待守于开封一带的叛军调离前往郑州,刘将军与叛军交战之时,我方大军便一举渡河,东西包抄,以求将叛军一网打尽。
这一计划实乃险极,兵分二路,两军的时间差格外重要,行军途中不便随时禀报方位,刘将军一旦成功渡河,皇上便只能依靠默契来决定出兵的时间了。可大军的行动若是早了一步,则让叛军起了疑心,有所防范,而若是晚了一步,三千精兵必然难敌叛军数万士卒,只落得折兵损将。
刘将军走后第三日,岑修儒一早起来换上衣裳,洗漱一番出账,正要四处走走,便听得鼓声如雷,号声闷响。循着声音而去,便到了一处空旷的校场,气氛过于庄严,岑修儒便在旁悄悄得看。只见校场坐西向东一个半丈余高的点将台,一袭尊贵金边黑袍的皇帝立于台上。
数日未曾独处,岑修儒隔着人头攒动见着这一面,心中已是满足。
文官在台上高诵诗经中的《大雅·常武》。当念到“王犹允塞,徐方既来。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来庭。徐方不回,王曰还归!”皇帝高喝:“此番出战,成败在此一举!云朝兴衰,与尔等同在!”说罢,手执送行酒一饮而尽。
数千士卒整齐有序,皆以长枪触地,高声呼喝。这场面太过雄壮,岑修儒不敢上前打搅。
岑修儒在原地站了不久,便来了人传召,留下后备军队拔营,皇帝御驾与领头部队先行,岑修儒爬上马车,正逢坐在案前的皇帝抬头,见他来了,便是暖暖一笑。
“这些时日,在军营中住得还是习惯?”
阔别数日又见到心上人,岑修儒心里早已是开了花儿,羞涩道:“皇上每日都派人来问……营帐中将军们多有照顾,臣没有什么可不习惯的。”说着,便乖顺得上前,在书案边屈膝跪坐了下来。
皇帝搁下笔,展颜一笑,将岑修儒拉进怀里,对着鼻子亲了一口:“这几日实在太忙了。你不会责怪朕吧?”
岑修儒这些日子的思念,被这鼻尖的一吻直直抛到了九霄云外,红着脸道,“……皇上没有错,为君当以国事为重。臣只恨不能分忧。”
皇帝不知为何捧腹大笑,又是按着他亲了亲,才道:“你呀,就是太古板……这么好的机会,也不懂好好撒个娇。”
“……撒……撒娇。”岑修儒这才后知后觉皇帝说的话是在引他撒娇,想到自己方才的回答几乎全部背道而驰,他顿时手足无措,慌里慌张的想要亡羊补牢,可支支吾吾了半天,憋红了脸,只是扑上前去环住了皇帝的脖子,“臣……臣好想念皇上。”
“好了,朕感受到你的努力了。别勉强了。”
“唔……”
万分沮丧,岑修儒正要松开手之时,皇帝却在他耳边低语道:“没关系,就算不会撒娇,朕也不嫌弃。”
岑修儒情难自禁,垂着眼帘,虽不知如何回应,却感到自己已一寸寸的融化在对方怀中的温度里。
行军了七八日,岑修儒一直在皇帝的马车中待着,也是得知了刘将军率军成功渡江,而后每日都会有不同的情报接踵而至,通常皇帝看过便放在一旁,这日却是深锁眉头,握着手中一封信,不自觉的轻叩书案。算算时日此时刘将军该是偷袭郑州,难道出了什么差池?岑修儒正隐隐有些担心,而后便听闻马车外莫将军高声求
正文 第四十章
随着马车轻晃停下;片刻之后,高大的莫将军便掀起帘子迈入马车中;抱拳道:“皇上。”
“起身。”
莫将军起身时马车也继续动了起来,岑修儒在旁悄悄的看,只见同皇帝一样;莫将军也是眉头紧皱,上来便直入主题。
“再行军一日;我军便可抵达河岸;可叛军于对岸筑起箭塔;严加防备;显然是为我军渡河准备……”
“乱军调离了多少人马?”
莫将军陷入了沉默,半晌;才答道:“过半。……对岸乱军虽人数不及我军。可我军素来不擅水战;若是贸然强行渡河,须知自古兵者,渡河之难更甚攻城……即便勉强渡河,恐怕……”
这些浅显的道理,皇帝心里自然也是通晓,他没有多言,只问:“莫将军的意思是。”
“末将死不足惜,可如今皇上御驾亲征,若是有损龙体,臣等虽死无法赎罪,众将商议过后,也觉得此事需得从长计议,万万不可涉险。”
“……”见莫将军言下之意是要延缓渡河,岑修儒越听越慌,压抑的一句话几乎就要破口而出。
那郑州怎么办?
刘将军……怎么办?
岑修儒忙看向皇帝,却见皇帝不置可否,垂眸道:“传令下去,加速行军至河岸,此事容朕再做考量。”
“……是!”莫将军起身,又是抱拳鞠躬便退下了。
随着马车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