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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着呢,近来天气暖了,也没怎么下雨,这腿脚的风寒也好了些。”太后欣慰答道,回头见岑修儒还站在一旁,忙是招手招呼他回来坐下。岑修儒忙是上前在太后另一边坐下,便听太后边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边对皇帝笑道,“还多望了建丰侯这些日子得了空闲,总来探望哀家。”
“……”皇帝闻言看了看岑修儒,却见他忙是低下头去了,但见过了大半月他脸上白白净净已是消了肿,心里也安慰不少。
与太后话了些家常事,皇帝便是起身告退。太后诧异道:“皇帝,这就走啦?不多坐坐嘛。”
“朕还有些事,晚些时日再来探望母后。”
一直没有插话的岑修儒移开了视线,想避开与皇帝正面交流,不料立刻便听见皇帝点名道,“朕与建丰侯有事相谈。不知母后可是介意。”
岑修儒心里也说不上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有些紧张的看太后的神色,太后笑道:“嗨,哀家一个老婆子能有什么大事儿,你们年轻人有事儿便去忙吧。”
“……”岑修儒对上皇帝的眼神,这才是站了起来,皇帝没多说什么,与太后再次作揖后,便领着岑修儒和方才带来的宫女太监离开了。
皇帝一路无言,带着他一路走到御书房,吩咐旁人候在外面,便带着岑修儒推门而入。
只是与他独处便心下大乱,岑修儒站得远远的,怯怯的看着他顾自走到书案前坐下。皇帝取了两个杯子,满上茶时抬头见他岑修儒仍站在门边,一面垂眸倒满另一个杯子,一面道:“过来坐,朕有事要说。”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24第二十三章
只是与他独处便心下大乱,岑修儒站得远远的,怯怯的看着他顾自走到书案前坐下。皇帝取了两个杯子,满上茶时抬头见他岑修儒仍站在门边,一面垂眸倒满另一个杯子,一面道:“过来坐,朕有事要说。”
岑修儒这才是缓缓的靠了过来。这书案前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坐,他只能绕过书案,坐在了皇帝的身侧。皇帝见他坐下,将一杯水推到他眼前,道:“朕先前听闻你是从父亲淮阳王那儿得知的消息?”
“……是。”岑修儒点点头。
“淮阳王如何得知?”
岑修儒一听这一问,以为皇帝是怀疑父亲,忙是焦急解释道:“孟太守只是来王府探了探口风,之中详细,并不知情。父王一生忠君*国,是绝不会做出不臣之事的!”
“……朕只是随口一问。”皇帝淡漠答,又道,“朕只是在想,濮阳与淮阳相邻,淮阳王若要特立独行,恐怕到时会难以自保。”
还未想到父亲会受到牵连,岑修儒有些惊慌,忙问:“皇上既然担心此事,何不趁叛乱未起,趁早解决?”
“……”皇帝微微一笑,“因为朕还没能顺藤摸瓜,寻到祸乱之源。小小一个太守,何德何能谋划一场叛国之事。其幕后必有不小的人物,朕要耐心等待,才能将余党叛军一网打尽。朕自有把握,如今云朝国库充盈,单京城就还有雄师过万。”
岑修儒不明白这听上去如此危险的事变皇帝怎能笑出来,此刻他心里只剩下对父母的担忧,忙问:“那……臣可否回去家书一封,请父王母后入京住些时日。”
“不可,若是淮阳王突然进京久居不返,定会打草惊蛇。”
岑修儒急得几乎要哭出来了,若是叛乱起,他的父母在河南如何自保?当即他便是准备起身跪下,用生家性命去求,却还未站起,便被猜透心思的皇帝按着手臂。
皇帝眼中满满的自信,却是无奈的笑了笑:“你也是的,怎么就一点不懂猜朕心思。朕既然同你说到这儿,定是有暂缓的法子。”
若不是心怀忧虑,这一笑几乎晃了眼,岑修儒喃喃道:“皇上……”
皇帝却未留意他的反应,只正色接着道:“只需家书一封,告诉淮阳王,迎合濮阳太守便是。”
“迎合。”岑修儒讷讷的重复这二字,立刻便是想到了父亲同他说过的话。皇帝见他神色有异,便问:“怎么了?”
岑修儒咬了咬下唇,犹犹豫豫,思来想去,还是坦白的告诉了皇帝:“濮阳太守要将女儿嫁给臣下,借此成亲名目让臣回乡。”
“岂有此理。”皇帝一听果真脸色一变,愤然一拍书案,震得笔闪轻颤,“他们竟敢打你的主意!”
尽量知道皇帝话中的真正意思,岑修儒还是听得害臊,不合时宜的脸一热。皇帝没空多顾及他的变化,凝眉沉思,半晌,忽道:“这法子,同瑜国倒是有几分相似。”
瑜国?这已经退出记忆一阵子的词从皇帝口中说出,岑修儒才是想起了先前瑜国欲招自己入赘的事。如今虽改入赘为娶亲,但确实两者都只是为了将自己调出京城。尽管没有任何线索指向瑜国,皇帝的心里已是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给朕备墨。”
岑修儒虽不知皇帝用意,但见他取了一旁的宣纸铺开,忙是捋起袖子取了墨锭,蘸水磨开。
皇帝见砚台渐浓,取了笔蘸了,便提笔开始书写,岑修儒一面研磨一面在旁细读,见皇帝一字一画写着:
“父王母妃,恭请崇安。”
读到这几个字,岑修儒便是再木讷也知晓了皇帝在为自己写家书,便不敢再看,皇帝一脸专注,书写的速度极快,一炷香便将放下了笔,抬头见岑修儒别着脑袋看着别处,倒是笑了一笑:“这是你的家书,有何不敢看的。”
岑修儒这才是偏回头来,刚放下墨锭,皇帝便是抓了他的右腕拉着他靠近了些,随后右手立刻被塞进一支笔,岑修儒的手指都快烧起来了,却听得皇帝在旁淡淡道:“写上署名。”说罢,便是松开了他的手腕,往边上微微后倾了身子。
尽管皇帝稍稍后倾了身子让开,凑近宣纸时距离仍是太近,鬓角的未能束起的碎发感受到那炙热的鼻息,弄得岑修儒脸红脑热,草草签了姓名,便忙不迭的退后了一些。
“朕的笔迹,你的署名,淮阳王应该能明白过来。”皇帝顾自将宣纸拿起吹了吹,悉心折好,“至于嫁娶之事,用的是同应付瑜国一样的理由,是朕强留你在京中。”折成几折后,皇帝想将信递给岑修儒,抬头才是发现身边这人早已三魂丢了七魄,通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道:“这。这,父王该怎么想啊。”
见他这么吞吞吐吐,皇帝徒然阴下一张脸来,岑修儒见状忙是摇了摇头:“臣只是……只是。”
皇帝的面色更冷,咄咄逼人:“只是什么?与朕有瓜葛?倒让你不好做了?”
岑修儒哪敢再抗议,只能低声道:“没……臣没有。”
看着他那唯唯诺诺的模样,皇帝冷哼了一声,傲慢道:“况且,你本就喜欢朕。”
从没想过这以下犯上的情意被察觉,岑修儒倒吸一口凉气,腿都快软了,又惊又怕的看着皇帝,却发下皇帝俨然一副“明明是朕才清白”的骄傲神情,全然不似要发怒。
只是岑修儒仍是不敢承认:“皇上……此事可是开不得玩笑。”
皇帝沉吟片刻,半掩眸子,原本拒人千里之外的脸上也和缓了一些,“这有什么好否认的。朕也有中意之人,感情之事又不是说没就能没。”说罢,竟突然抓着岑修儒的手腕把他拉近。皇帝垂着眸子看他,半晌才道:“建丰侯,你看上朕的什么。说出来,朕便免你一死。”
这么问不是毫无理由的,皇帝也觉得自己的性子实在是糟透了,细想起来的确是不讨人喜欢,曾觉得刘将军不喜欢他也是常情。
但他突然发觉,有人喜欢他,可不是吗,岑修儒就喜欢他,那么自己一定是还有值得人喜欢的地方才是。
“……皇。皇上。”岑修儒被这危险的眼神盯着,紧张得双唇轻颤,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喜欢皇帝,岑修儒自己也说不上来,这问题他问过自己多少次,就阻止过自己多少次,但均是无果。他就是断不了情,断不了念,明知不合伦理,明知前途渺茫。
皇帝也只是随便问问,看着怀里的人眼帘下的眸子转来转去,思来想去,紧张僵硬,结结巴巴,急得快哭出来的模样,正觉得索然无味要放手,便见他抬起了头来,双眼有些湿润,但眼神却是十分笃定。
“臣想……是天命吧。”
明明是自己问出的问题,听见这答案,皇帝却顿时觉得脑子一乱,脸上发热。他一回神便忙松开了岑修儒的手腕,在对方面前会如此不自在,这还是头一遭,便颇为突兀的转移了话题:“事不宜迟,快去将信送出去吧。”
见这反应,岑修儒简直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徒增绝望了,庆幸的是没有受罚,绝望的是皇帝毫不在意。默默拿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