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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之所作的一切努力挣扎,都是去意义了吗?
原来他以为天大的敌人,竟就这样被人铲除了吗?
那他沈君盼算什么?!那他这些年猪狗不如的日子又算什么?!
为什么堕入深渊的时候不出现?!为什么叫天不应的时候不出现?!为什么痛彻心扉的不出现?!
为何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出现!
不需要!早就不需要了!滚!
男人脸色大变,眼底的一点点温请瞬间被凛冽的寒意取代,他严厉盯着君盼,却见他模样癫狂,想到他这些年受得苦累,竟是忍了这一口气,勉强说:“彤儿,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不是彤儿,是君盼!君盼!”君盼似是脱了力,喃喃念着,“盼君伴雁归,共剪西窗烛。”
他倒下去,闭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
、时光快进
曹松发热了几天,情况终于有所好转。
沈妮儿烧了很多好菜,带着歉意去探望他。
她自私地奢望这个可怜的孩子,能够原谅君盼的残忍。
曹松躺在床上,憨憨冲她笑着。
……
沈妮儿沿着花池散步,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暖融融的,可她丝毫察觉不到暖意,心痛的厉害。
她想起那天冲到君盼跟前,看到他眼里的怔忪,他可能是想要站起来的,他先是动了动唇。
可她一随即巴掌挥过去,把他打愣在那里。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怔怔看着她。
受伤,又惶然。
她痛彻心扉,忍泪说出那句话:“你太让人失望!”
她知道他怕的是什么。他怕她失望,她却偏偏要那样说。
她了解他,因此挑了最恶毒的话来攻击他。
她何尝不残忍?
在巨大的愤怒和失望面前,她残忍地剜着他的心。
他只是呆呆的,不加辩解。
她以为对他彻底失望,她自以为再也无话可说,咬牙愤然离开。
一路上,她流下失望的眼泪。
却从未想过,一切都是她自己的想当然。
她自以为是的真相,其实从未成立。
曹松只是踩了花泥失足坠入花池,他的身旁没有任何黑手。
他彷徨不安地赶回来,默默坐在她身旁。他甚至不敢开口哄她,回避她的眼,只晓得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他明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还是喃喃认错。
因为他不能没有她,所以怎样都好,只不要丢下他。
沈妮儿再也想不下去,整个胸口都在一抽一抽地疼。
她想起两个人共同走过的这些年,君盼一直那么坚强,他从没有退缩过。不错,他有时候是不够悲天悯人的,他甚至称不上是一个好人。可谁令他变成这样的?
他小时候,也是个很有爱心的孩子。
在沈妮儿还未学会善待生命,会兴高采烈着把蜻蜓揉烂的时候,他就会照顾小猫、怜惜小麻雀了。
是她把他逼成这样的!是她无知的纯洁、她懦弱的视而不见、她任性的善良,把他生生扭曲成一个万劫不复的人!
他在淤泥里摸爬滚打,为了守住沈妮儿的纯洁,他把自己弄得脏透了。
可最后,她竟真的嫌弃他脏了。她嫌弃他心黑、手黑,连自己的儿子也不要,为了成功不择手段。
可她忘了,这世上最不该嫌弃他的人,就是她!
沈妮儿蹲下来,用力捂着胸口。
太疼了,她疼得流出眼泪。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哽咽出声。
外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沈妮儿擦掉眼泪看过去,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神色严肃、面容威严,怀里抱着一个人,匆匆往这边赶来。
后面还跟着一群同样严肃的黑衣人,严阵以待的模样。
那人即便衣衫不整,却仍带着不容忽视的霸气威严,沈妮儿想起他便是那天在君盼店铺里看到的中年人,心里已是不详地一跳。
再仔细看他怀里抱着的人,整个头窝在那中年人的怀里,看不着面目,浑身只用一件玄色的外套包着,小腿以下垂在外面,竟是赤裸着的。
他的脚削瘦苍白,小腿延伸出缕缕血痕,竟有些触目。
在脑子还未做任何反应之前,沈妮儿便猛地察觉出一丝强烈的心痛,她已经忘了自己是怎样冲过去的,等疼痛令她回过神来,她已经扑在君盼身上痛哭起来。
黑衣人抓着她,她抓着昏迷不醒的君盼。
他闭着眼,唇色苍白,脖子以下被衣服遮住。沈妮儿扑过去的时候,他的手垂了下来,手腕上全是参差的破损,青痕明显。
沈妮儿红肿着眼,只把恨恨的目光投在离她最近的男人身上。
男人用同样的眼神回看她。
男人冷冷哼了一声,抱着君盼连同沈妮儿一道拽进了房间。
他把君盼放在床上,扯掉罩着君盼身体的外袍,蹙眉看着沈妮儿由震惊到崩溃,抱着伤痕累累的君盼,哭的痛彻心扉。
君盼从不肯给她看到这些,有时候大热天他还穿的严严实实,高领盘扣,手腕脚踝都用绸带缠紧。她分明早就知道的,可她装作无知,不去想不去看,就以为自己真的无知。
她的心猛然凉透,原来她是如此心狠。
男人不耐她痛哭不止,单手给她扯开。
大夫动作粗鲁地把君盼翻来翻去,犹如对待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头,她上前阻止,被男人喝退:“你打他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会疼?!”
沈妮儿一愣,动弹不得。
大夫曰:皮外伤不足道。另有内情。公子血毒积淤血液,不能温养四肢,而至周身疾病。又因心肝两伤、心郁胸满,气血攻心而致昏迷。
简而言之,中毒已久,心里憋着一口没发出来,一时气血上脑引发身体潜在毒素,而致昏迷。
男人一惊:“体内有毒?何种毒?”
大夫便道:“此毒能够麻痹神智,使人产生短暂幻象,欲仙欲死。连用几次便会产生无法抗拒的依赖,深陷其中、难以戒除。长久服用,必会淤积血毒,最后五脏遽衰而亡。”
男人道:“可有解药?”
大夫扶须轻叹:“难说、难说。”
沈妮儿茫然地笑了起来,像吸食了毒品的是她。
**
那天以后,他便一直昏睡着。
他大概真的太累,任由自己一睡不醒。
扬州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日子,行人不敢出门,人人都躲在家里,唯恐被血雨腥风沾上,引来无妄之灾。
听说向来张狂的阮夫人死的时候连衣服也未穿,死相极惨。
听说十一少痛彻心扉,带齐人马围剿沈宅,同那里面的一个大人物斗地两败俱伤,都死了不少人。
人们都以为十一少便是十一少,怎可能会输?
人们等着看那大人物被打出扬州城。
可渐渐地,竟很少有十一少的消息了。
后来,竟弄得风声鹤唳,胆敢当街议论十一少者,竟是要下狱。于是,便没人敢提了。
十一少,俨然成为了一个过去。
人们又推测,那段时间风头正盛的沈君盼可能会接手十一少的产业。可他们竟又猜错,商帮再无人撑地起来,几大长老纷纷自立门户,最后竟如同一盘散沙,屹立几十年不倒的商帮竟也成为一个过去了。
日子还在继续着。
曾经呀呀学语的,开始试着摇晃着走路,跌倒了、爬起来,便是成长。
他大病初愈,人更冷漠,还有些阴森。
就算长得极俊,也依旧让人不敢直视,避之唯恐不及。
提到公子彤,人人胆寒。
彤无所事事,终日游荡,眼神阴冷。
彤喜欢玩弄些有生命的东西,具体说来,便是人。
囚牢里有一个,分明奄奄一息已久,腿脚还不便,却久经折磨,竟是死不了。
姓什么不知道,只偶尔听人称小楼。
听说是个长得好看的男人。
彤蹲在地上,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按进水缸里,待剩一口气,再提出来。只几个来回,他便再无力气,任由彤提着他左摇右晃。
他也不骂,有时候难得有力气,还会微微一笑。
行刑的人说,他笑起来极为勾人,像只狐狸。
彤不许他活得舒心,又不愿他死。
好像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牵绊,彤只会对他说些一个女人的事情,这时候的彤神色颇为炫耀,有种孩子气的得意洋洋。
狐狸样的男人平日里漠漠无语,一副苦行僧的模样,却偏偏会在此时冷嘲一番,如愿讨得一顿打。
看守的人隐隐听过几次,那女人似乎有一个颇为俗气的名字,叫什么妮儿。
叫妮儿的女人太多,大多泛泛平庸,她是哪一个呢?
彤冷血、彤可怖。
似鬼不似人。
唯有一个时候,他像个人。
他看见孝小姐的时候。
孝小姐弯弯卷发,圆脸圆眼,模样讨喜,跟彤长得不像。
孝小姐不喜欢他,见着他便哇哇哭着跑开。
她同旁人一样厌恶恐惧他。
他是她的爹爹,可她就是不爱他。
她在园子里玩泥巴,彤在树影里看她。
她看到了,吓得晚上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