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身份,不轻易说话,行事低调谨慎,这么多年,本应早就养成习惯,最近却屡屡失态,她想到自己方才的心思,面上又浮出一丝红晕来,几许狼狈几许烦恼。
她借着烛光低下头,手里还有三件绣品要她完成,看来确实要连夜赶工了。四周陷入静悄悄的氛围,偶尔只有灯花轻微爆破的声音,湖白揉了揉眼睛,将绸面翻转过来,手中丝线繁冗复杂,她抬手挑了挑灯,让光更明亮一些,挑出适合的颜色。不知过了多久,楼梯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湖白以为是去而复返的碧纨,她没有抬头。
脚步声消失了,人却没有过来,一片死寂里湖白抬起头,手里扯着一根浅红细线,灯光映着她的脸忽明忽灭的,她坐在那里好像一个娴静的仕女,淡眉大眼,肤色雪白,背后是古色古香的菱形红格木窗,一缕淡淡的月光照进来,湖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来人。
“嘘!”来人虚张声势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飞快地一闪,藏在一个花架子后面。因为楼梯下又传来脚步声。湖白眨眨眼,没有弄出声音,脚步声毫无顾忌地踏上来,湖白听到这个熟悉的脚步声已经知道是谁了,只有鲁浣纱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夜入绣楼。鲁浣纱几乎是三步做两步地走过来,“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害我找了一圈。”她说话也大声,响在沉寂的绣楼分外响亮,中气十足。
湖白从一边拿出圆凳,“来,你坐这里。坐一会儿你就回去睡觉。”
然后她低下头开始穿针引线,不再搭理她。
鲁浣纱无聊地看着她,偶尔伸手帮她挑拣一些颜色难找的丝线。她们早已形成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默契,就像这次,鲁浣纱来找湖白,一个没问来意,一个也不说,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并肩而坐,甚至都不说话,绣楼又重新沉入寂静之中。
绣帕上的杏花小楼图案渐渐成形,湖白轻轻拂去上面的碎丝,把它铺开细细查看了一番,然后给鲁浣纱看,“妹妹喜欢这种风格吗?”
鲁浣纱接过来,没有多少兴趣,“姐姐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些花儿帕儿的。”
湖白无奈一笑,然后将成品小心翼翼地放入沉香木匣子里。“已经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睡觉吧。”湖白边说边拿出一件轻纱披风来。
“姐姐要坐在这里坐一夜吗?”鲁浣纱打了个哈欠,心里不舍得离开,“你也要早点睡啊。”
“我知道,你先回去。待会我就下楼。”湖白低下头,不再多话。
鲁浣纱把她带来的手提灯笼悬挂在窗边,然后拿走原先的那盏烛灯,独自走下楼,走到中途,才想到来这里的目的,转过身,却在不经意间看到花架后面藏着一个人影,她大声喊道,“是谁藏在那里!”
窗边的湖白懒洋洋地抬起脸,花架后面走出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正是夜访美人的祝缎。
祝缎呆在那里懊恼无比,他好不容易才等到鲁浣纱离开,结果就被发现了。再看湖白的反应,明显地置身事外,甚至有点幸灾乐祸。鲁浣纱倒被唬了一下,“三表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祝缎尴尬地一笑,“我就是好奇湖白妹妹是怎么刺绣的,来看看。”
“那你躲什么呢?鬼鬼祟祟,不安好心。”鲁浣纱狐疑地看着他,然后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来,跟我回去,不要再打扰姐姐了。”祝缎转头向湖白,希望她挽留自己,湖白指了指窗外的夜色,意思是天已经太晚了。祝缎只好跟着鲁浣纱离开。
等他们走后,湖白扑哧一笑。
月色下,走到足够远后,鲁浣纱忽然一把拉住不明所以的祝缎,“三表哥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
祝缎点点头。
“那你一直等着对方长大的那个小姐呢?你这不是见异思迁吗?还有,”鲁浣纱压低嗓音恶狠狠地说道,“宝绫妹妹可是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你的!”她一想到自己的姐姐要被人抢走了,心里一团纷乱,再看眼前的祝缎,觉得他就是一条大灰狼,居心叵测地潜伏在姐姐妹妹群里伺机向她唯一的姐姐下手。
祝缎却觉得自己很冤枉,他等的那个小姐就是湖白好不好,至于宝绫妹妹,确实很头疼,不过貌似也不用他担心。因为祝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大姑母一向心高气傲,恐怕不会让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屈尊降贵”地下嫁祝家。
“浣纱妹妹,你不用瞎着急,你姐姐心里比你还要来得透亮,一般人很难欺负到她的。”祝缎笑嘻嘻地说道,心里却想着以后可是只能让他一人欺负的。鲁浣纱瞪大眼睛看着他,“哼,反正我不同意,姐姐早就说过了,她不嫁人的!”
祝缎不以为然,“哪有女子不出嫁的。”
鲁浣纱气呼呼地走了,她走到院门口才想起原本去找湖白是要跟她商量绸儿姐姐事件的,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鲁浣纱,你猪脑子啊!”她刚想转身重新去找湖白,自己的贴身侍女紫绡忽然从屋里掌灯走出来,“小姐,你刚才去哪了?”
原来紫绡一直在等鲁浣纱回来。
鲁浣纱往里看了一眼,赫然发现碧纨也在。她一直就跟碧纨不对头,现在看到紫绡竟然让碧纨走进自己的屋子,心里一阵恼火,“你怎么让她进我屋子!”碧纨闻言走出来,冷眼看着鲁浣纱。
鲁浣纱不甘示弱地瞪回她,谁是主子谁是奴才,她今天可要好好让碧纨明白不可。
但是今天的碧纨有点不对劲,以往所向披靡的战斗力骤然下降,她很快地朝鲁浣纱行了个礼,“小姐既然不喜欢,那碧纨先走了。”
鲁浣纱早已摆好架势,准备好一腔话语,现在仿佛一拳打倒棉花上,有气无力,真没劲,“你,你站住!”
碧纨走在院子里,停下来,然后转身,“小姐还有什么吩咐的?”
鲁浣纱这才看到她眼圈红红的,显然刚哭过,真稀奇,这样尖酸刻薄的人也会哭,鲁浣纱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紫绡在一边叹气,“小姐,就让碧纨姐姐走吧,她方才哭了好一会儿。”
“为什么哭?”
碧纨冷冷地说道,“那就不关小姐的事了。”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她不说你说!”鲁浣纱朝着碧纨的背影扬了一下拳头,然后霍然转身对紫绡说道。
紫绡吓了一跳,捂住自己的心口,然后才低头战战兢兢地说道;“因为夫人要赶我们走,夫人说等这些小姐少爷们回去后,就要让我们收拾包袱走人。碧纨姐姐心情本来就不好,今晚湖白小姐又烦她话多,她一伤心就跑到这里来哭诉了。紫绡,紫绡没办法,只能把她领进屋里。小姐可不要怪紫绡啊。”
紫绡说话语无伦次,心里害怕得很。鲁浣纱微微一愣,她似乎也把自己的一些事情给忘了。她虽然对紫绡没有多大感情,但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紫绡为人胆小又愚笨,家中又都倚赖她在鲁家这份月钱,如果赶出去了,这些侍女又该何去何从?
鲁浣纱看了紫绡一眼,“你为什么不向我求情,让我留下你?”
“啊,小姐,”紫绡诧异地看着她,又慌忙低下头,“紫绡以为……以为小姐不喜欢……”
“算了,我还是明天问姐姐该怎么办吧。”鲁浣纱从来没觉得这么烦过,这就是年龄大了的缘故吗?
她想,永远当一个孩子多好。
与此同时,绣楼里,湖白独自坐在灯下,背后的月亮渐渐西沉,而她手中还有最后一份绣品要赶工。她俯身绣一只白鹭许久,四周静悄悄,忽然她听到了一声惨叫!很短促很突兀。
湖白手中的绣花针滑落在地,她慢慢站起来。
这个惨叫声似乎是……
第25章 快去救她
西月渐沉,湖白站在凌晨的微光里,仰着头朝绣楼旁边的小山望去,那条环山长廊上覆着开满花朵的杏树枝桠,而就在半山腰的杏花树上,赫然吊着一个人!
暮春凉凉的风吹来,湖白呆在原地足足一秒,然后她朝着长廊狂奔而去。
风,吹起了她散在后背的长发,她独自狂奔在空荡荡的长廊上,足音凌乱而空灵,仿佛刚从午夜的浓黑里苏醒的光芒,照在光滑的木板上,啪啦啪啦作响。她一个人,朝着那个刚刚死去的人奔去,眼泪缓慢地从眼角滑落,又飞入了夜风里。湖白抬起手,揩去剩下的一滴泪水,连指尖都是颤抖的。
她终于跑到了,气喘吁吁,双手扶膝,只顾盯着树梢下随风摇摆的女尸。
杏花树枝上悬着毫无意识的女尸,她双目圆瞪,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脖子被一条网绳紧紧吊着,青筋爆出,身上的碧色衣裙一半被撕扯掉了,露出雪白的小腿,一只脚掉了绣花鞋,露出蜷缩着的脚趾,摇摆在半空里。她是被活活绞死的。
湖白盯着她,月光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