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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已是黄昏,军营里点满了灯火,还贴满了红色的双喜字,这是很难得一见的事情,可以说是自我来到军营后从未见过的情景。
“出什么事了么?”我拉住一个士兵就问。
“是王为了感谢苍王爷功绩,特地赏赐了相府的二千金给王爷为妾,这回,二千金刚到,正在帐篷里参加喜宴呢!”
“什么叫妾?”我心中莫明,回头看向帝峻,却见他苍白着脸,目光隐隐流淌着惊怔与悲伤,“帝峻哥哥,你不开心么?”
帝峻微笑:“不,没有。”
“你骗人!先生说,说谎是最不该的事,”我嘟起嘴,忽然看见马鞍上的猎物,“帝峻哥哥,我这就把你打的猎物拿给爹爹看,让他好好表扬表扬你。”
说完,我一溜烟冲进帐篷,甚至忽略掉身后帝峻劝阻的声音。
撩开帐篷的一刹那,灯火通明,席上的人瞬间都安静了下来,回头看着我,而我则看着爹爹,忽又觉得不对劲,随即看向了母妃,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母妃在宴会上没有了笑容,而爹爹却笑如春风,在爹爹的另一边是个长地极漂亮的女子,比母妃要年轻许多,似是与帝峻差不多的年龄,确实也是沉鱼落雁的貌,可在我看来,还是母妃要美出更多。
“爹爹,她是谁?”我走到那女子身边,她是坐着的,而我站着,所以,我们平视。爹爹见我回来了,似是越发高兴起来,一把把我拉到女子面前说:“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倾城,本王最宝贝的女儿。”
“不愧为倾城,果真不是一般姿色,连妾身都得羞愧三分。”她温婉地望着我,而我也径直望着她,心中实在不明白,为何爹爹要把她搂在怀里,而非母妃。
“倾城,看你如此兴奋的模样,可是有好事要告诉你爹爹。”见我有点呆滞了,还是母妃唤醒了我,我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连忙举起狮皮天真而笑:“爹爹,母妃,瞧,这是帝峻哥哥今天打来的猎物,厉不厉害?”
这时,帝峻正走进帐篷,我朝他笑,可他的笑容里却有丝僵硬,席宴上又安静了下来,而且是鸦雀无声令人心惊的安静,爹爹看了眼猎物,又看了眼帝峻,目光蓦然深邃起来,而母妃则把我拉到先生身边,先生看了我一眼,暗暗嘱咐我不要出声。
后来,先生告诉我,帝峻在人前几乎不碰刀箭,更别提狩猎了,甚至就连爹爹也一直以为,他是个没有将才的苍王继承人。
那晚,我亲眼看着帝峻因为我的多嘴而当众在所有人面前向爹爹下跪,然后,他把全部的功劳都推到了鹰儿身上,并称是我唤来鹰儿帮他捉拿猎物,宴席的气氛这才渐渐缓和了下来,如同爹爹的脸色,渐渐恢复了正常。
回去后,我问先生:“先生,我现在能听懂人话了,也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可是为什么,我却越来越看不懂他们了呢?”
我本雏鹰6
先生叹笑,垂眸望着我:“因为我们的公主长大了,渐渐知道,人不是光用听光用看就可以被看清楚这个道理了。”
“那我要怎样才能看清一个人呢?”我又问。
“看清一个人只有一个法子,那便是看清他的心,听清他心里的声音。”
先生语重心长地说着,我没再回答,却是突然害怕起这种长大感觉,总感觉长大后的我,渐渐不再如以前那么单纯了,那么以后的我,又会是什么样的?又该是什么样的?
母妃把猎物的皮拨下为我织了一件漂亮的斗篷,还在上边绣了许多秀气的梅花,我爱极了,围着她开心地笑着。那几天,我终于知道了那个相国二千金的名字,紫裳,也知道了妾究竟是什么意思。
自从紫裳来的那天起,爹爹就不怎么进母妃的帐篷了,母妃的笑容也越来越少,时常是在呆滞与失神中度过日子。过了冬,敌军的进攻又开始频繁起来,爹爹时常会连夜奔赴战场视察敌情,整个军营空荡荡的,有些寂寞,我绕了几圈,不忍打搅母妃休息,便去了帝峻的住处,然而,我不该去的,因为在那里,我不仅仅见到了帝峻,还见到紫裳依偎在帝峻怀里,眸里沾满了泪光。
“峻,是他要我来的,是他逼我的,对不起,我不想负你,真的不想。”她口口声声说着,殷殷切切哭着,尽管那时的我才刚满八岁,却也或多或少明白了点他们之间的关系。
难怪,紫裳来的那天,帝峻哥哥的脸色竟会如此难看,我皱眉,搭着帐篷的手抖了一抖,却也因此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谁?鬼鬼祟祟呆在外面,还不给我进来!”紫裳的怒喝里带着明显的慌张。我本无心要躲,进就进呗!于是,猛撩起帐门,在帝峻惊讶的眼神中,我走了进去,目不转睛地瞪着那两人。
“怎么是你?”紫裳皱起眉头,忽然走到我面前俯视着我,“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是。”我瞪着她。
她的目光猛一犀利,突然从墙上抽出把剑直指我眉心:“别怪我,留不得你了。”
“别动她!”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挥起,帝峻便出声了,我知他定会出声,所以一开始就没惊慌过,反倒安静地看着他慢慢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对紫裳说:“不准动她。”
紫裳呆怔,剑从手中滑落,发出刺耳的哐当声,帝峻没再回头,拉着我的手静静走出帐篷,我回头看了眼紫裳,却见她低垂着眸,眸里有同帝峻相似的哀伤。
“帝峻哥哥,你喜欢紫裳么?”坐在不远的草坡上,他抱着我,我依偎着他。
“她本该是我的妻子,城儿,现在的你还不懂。”他轻声说。
我皱眉,心里突然有些恼:“有什么不懂的,你就是喜欢她,她也喜欢你,我又不是傻子。”
“城儿,有些事,并非你表面所见着的这么简单。”他抚了抚我额前的发,那些哀伤的河流又浮现进他的星眸里,“城儿,信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伤害你。”
“我凭什么信你?”或许是出于气恼,我随口反问,他没有回答,目光流露出一丝痛心,我突然明白自己伤害了他,低着头,晌久晌久才说,“其实,今天来,本是想说对不起的。”
我本雏鹰7
“为哪件事?”
“你装傻么?当然是为那天宴会上我把你狩猎的事随便说出去这件事!”
“所以这几回的宴会上,你才不怎么说话了么?”
我默了声,确实,这几回的宴会上,我几乎只是乖乖坐着不动,爹爹说我开始有教养了,只有先生知道,我是怕我自己又无意中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不如沉默来的安全。
见我没有摇头,帝峻疼惜地望着我,把我抱地更紧了:“傻城儿,你不该这样,也不用这样,我就是喜欢那个成天傻笑口无遮拦的你,懂么?”
“可那个我却伤害了你,先生说的没错,人该多心,而非多言,国策也说,多言者必殃之。”
“国策?你为什么要读国策?”
“我还读兵书呢,是先生要我读的。”我对着帝峻眨了眨眼睛,却见他露出一丝不悦之色。
“别去读了,这些书不适合你,你不该沾这些东西。”
“可先生说,这些书可以保护我。”
“许多人都会保护你,父王会,母妃会,先生也会。”
“那你呢?”我望着他。
他微笑道:“当然会,更加会。”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耳畔正好传来了他的心跳声,很平静,很温暖,没有一丝慌乱的感觉,于是,我确信自己听清了他的心声,更相信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一定,一定都是真的。
然后,又是两年……
两年里,爹爹的笑容越来越少,我也渐渐越来越懂事,我知道,是那些不断从珠华王都传来的圣旨在让爹爹在苦恼着,最后一次的圣旨甚至带走了我的母妃,她本是当今太后的妹妹,太后身体不佯,希望母妃能去陪她,于是,母妃去了,离开的那天早晨,她抱着我哭了很久很久,还把许许多多她亲手为做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从十岁到二十岁竟然都做齐了,那时候的我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么多,直到王都传来她病故的消息,我才终于全部都懂了。
还记得那天母妃走的时候与爹爹对望的最后一个眼神,似是流淌着太多的情愫,许多许多我那时根本就看不懂却让我不得不难过的情愫。
再然后,一切都变了,彻底地变了……
爹爹不再对抗敌军,却是将矛头一转,指向了珠华,先生说,爹爹起义了,其实,就是造反了。
爹爹是真真骁勇善战的,手里还握有全珠华最精锐的军队,所以,打进珠华城池根本没废多少功夫。可是,即使是再英勇善战的他,应是也想不到这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吧,因为就连我也没想到,甚至就连先生乃至军营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想到的,帝峻反了,反的人正是他的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