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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叫什么名字?”情急之下,云裳大喊,不管如何,这个可恶的男人占了她的便宜,就算看不见他的样貌,至少也应该知道他是谁。
“怎么,姑娘这是想以身相许,还是想伺机报复?”男人戏谑的声音虽离得有些远了,但沉稳淡然的气势依然存在。
“当然是报复。”男人不提还好,这一提,云裳就铁了心要报复了。
“很好,报复也讲究礼尚往来,姑娘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便再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毕竟是姑娘先错在先。”这男人竟然还谈起了条件,不过云裳生气的同时,心里却很庆幸,看来这个男人与她互相不认识。
“我叫倪照思,你呢?”云裳随便编了一个名字,只为套出男人的大名。
“倪照思?好名字。”男人的嗓音似乎带着丝微的冷笑,接着便大方地报出自己的名姓道,“我姓武,名乐毅。”
“武乐毅?”云裳细细咀嚼着男人的名字,正打算牢牢记下,却忽地涨红了脸。
倪照思,武乐毅……你找死,吾(我)乐意。
显然,这也是一个假名。
云裳刚想骂他是胆小鬼,偶一抬头,只见天上出现一丝弱白光亮,显然,月亮就要复出。
朝着男人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云裳抱着脏衣物沿着原路快步离开,她有些自欺欺人地认为,男人一定没有看清她的容貌,是以她这个时候离去,还来得及避开。
月色越来越明,云裳站过的池边慵懒地坐着一个男人,湿漉的青丝盖住了他的侧颜,他嘴角噙着一丝邪笑,右手两根竖起的手指挑着一件女子专用的裹胸,粉色的裹胸在手指的晃动下飞快旋转,浓重的女儿香从裹胸上四散而出,冲入男人鼻息。
男人俊眉一挑,两指一勾,裹胸至上而下飞进“哗啦啦”的池水之中,鄙薄的声音在寂静的夜尤为清晰,“女人的东西,果真臭不可闻!”
下弦月顾自白了一眼,人类真是虚伪,自欺欺人的本事一个赛过一个,它该不该顺应这种气氛对自己说,今天我很圆我很圆呐?
、029:抱起转圈
第九日,当云裳出现在季凉夜主仆二人跟前的时候,主仆二人默契十足地护住各自的鼻子,前者用折扇阻挡,后者直接用手捂着,各自的脸虽因此被遮去大半,但那满脸的嫌弃还是昭然若揭。
云裳微微一笑道:“昨晚实在太累,是以忘了洗澡,还忘二位多多包涵。”
“啧啧啧,你还是不是女儿家,竟然这般地——”
不等木瓜说完,云裳故意朝着木瓜上前一步,蹙眉道:“木瓜,你说什么,能不能大声一些?抱歉啊,昨晚耳朵被夜香熏得太久,想是臭气堵住了不怎么好使。”
“你你你……你分明是故意的!”木瓜连忙后退,不想他方才正好站在第二级台阶上,这猛然一退,退无可退,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唉哟,痛死我了!”
“少爷,这女人分明是在公报私仇,你要小心。”木瓜揉着屁股站起,不忘好心提醒他家少爷。
“看来,是我低估了你的承受能力。”季凉夜撇开折扇,下了三级台阶,与禾穑平地而立,二人之间只差了半支折扇的距离。
“多谢少爷夸奖。”云裳恭敬之余,心中微微纳闷,这男人方才还对她一脸嫌弃,这会儿竟站得离她这般近,难道不怕她身上的臭味熏死他?
“去大门外候着,今天不让你干活,让你好好享受一番。”季凉夜轻轻扇着折扇,扬起的轻风正好吹向他与木瓜的鼻息,季凉夜望着云裳耳际飘飞的一缕发丝微微出神,木瓜则闭紧了嘴巴放慢了呼吸,面部神情微微扭曲。
“是。”云裳转身疾步离开,看来今天季凉夜准备将她带到府外去折腾了,他嘴里的享受,对她而言,肯定是身与心的折磨。
季凉夜的折扇“啪”一声收起,自言自语地冷然道:“这个女人真不像女人,竟然倒了一晚上的夜香都能这般开心,或许是我对她太好的缘故?”
木瓜以为这话是对他说的,自然而然地接过话头,一本正经道:“少爷,我觉得她真的是女人,如假包换的女人!”
“噢?”季凉夜觑向木瓜道。
“倒了一晚上的夜香,又不洗澡,身上竟然还有那般好闻的脂粉香味,她不是女人是什么?因为只有女人流的汗才是香的。少爷,你能不能问她讨些霍家祖传的脂粉,这脂粉不但好闻,竟然能掩盖夜香的臭味,我——”木瓜知道,若是由他开口,云裳是绝对不会给他霍家祖传脂粉的,但若是少爷开口,她或许不敢违抗。
“木瓜,我看你是皮痒了,以后,与她保持三尺之距,否则,别怪本少爷抽你。”季凉夜的脸色极为难看,甚至有些阴郁。
“知道了,少爷。”木瓜轻声嘟囔着,一脸沮丧,他不过是想间接要些脂粉去哄依人开心,没想到竟无意间冒犯了少爷。
云裳站在季府门口,不由自主走到街口,望着川流不息的行人或车马,云裳耳边响起了初来罕城时听到的“踢踢踏踏”的马蹄声,那个坐在马车上的绝代男人,曾经温柔地牵着她的手,隔着红盖头吮吻她的唇,在她耳畔蛊惑地唤:“娘子……”
自从进了季府之后,云裳虽然极少出门,但也从家丁、丫鬟等人口中听说,昔日的她是如何香消玉殒的。
彩凤国的小公主凤灵犀痴迷仰慕石边云多年,石边云本无意娶她,但碍于皇上倾赐良缘,只好勉强接受,但却借故拖延婚期,直至拖无可拖,终于前去彩凤国迎娶。
二人大婚之日,石边云从花轿上抱下小公主,众人虽看不见小公主的容貌,但那无骨美人的销魂小身板却深入人心。
洞房花烛夜,本是夫妻共赴巫山雨云之妙时,石边云血气方刚,小公主娇媚柔嫩宛如未绽花苞,初见的二人望着对方瞬间失神,随即,吟交杯酒,结夫妻发,为云雨事……
谁知,一夜下来,小公主体虚身弱,竟于情浓意酣之时断了呼吸!
一代红颜惜薄命!一夜之间,喜事变丧尸,有好事者偷偷掀开棺盖,发现小公主不仅美若天仙,苍白的脸上还噙着尚未褪去的柔媚与潮红,那些倾慕石边云的痴女们不禁感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石公子虽不是牡丹,小公主于他身下死,曾经尽享风流,实在不枉此生!
云裳袖筒中的双手紧握成拳,牙齿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她的记性一向甚好,可怎么从来不记得,她与他吟过交杯酒、结过夫妻发、为成云雨事?怎么不记得,她曾无声无息地静静躺在棺木之中?
流言可憎,但最可憎的却是那莫名置她于死地的石边云!
如若他不喜欢她,大可冷落她、休弃她,甚至像季凉夜那般欺负她,奈何直接判了她死刑?的确,因为与凤追月的赌注,她一心想嫁往西平国,可嫁给他,完全是父皇与西平国皇帝的意思,与她毫无关系。
季凉夜独自出了季府,却没有如愿看见云裳的身影,不悦地往远处看了看,立即就看到她一动不动地站在街口发愣,像是有什么心事。
当他走近她时,看到的便是云裳一脸愤恨的神情,而这种愤恨,夹带着隐忍与酸楚、委屈与无助,他的心莫名其妙地震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她脸上看到如此极致的神情,难道这些天他想方设法的折腾她,是以她将他恨成了咬牙切齿的田地?
一想到她恨他,季凉夜便满心不爽,她这个害死小娘的凶手,有何资格恨他?该是他恨她才对。
季凉夜站在云裳身后良久,可云裳却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就连他故意咳了几声都没有在意。
云裳这般旁若无人的姿态立即惹怒了季凉夜,季凉夜邪飞的眉猛地一凝,嘴角随即微微一勾,顷刻之间,云裳已被身后之人打横抱起,来不及看清抱她的人是谁,更来不及挣扎,云裳就被迫连续转起了圈,晕头晕脑迷失了方向。
、030:石家公子
第一圈,是惊骇的,云裳正欲尖叫,却对上季凉夜恶意的凤眸,她强迫自己不出声,因为她若是出声,便是输给他了。
第二圈,是平静的,云裳倔强地望着季凉夜,眸光漠然,却充满无畏的挑衅。
第三圈,是恍惚的。
第四圈,第五圈,第六圈……是晕阙的。
云裳感觉自己的身子愈来愈轻,神智愈来愈混沌,既辨不了东西,亦辨不了何时何地,她倔强地睁着眼,不让自己在晕阙中人事不知。
十圈之后,季凉夜转圈的动作愈来愈快,云裳双眸虽然依旧大睁着,眼前却是模糊一片,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子存在,只觉得自己的魂魄开始高高地飞了起来。
十二岁之前,哥哥每次出远门回来,都会将她野蛮地打横扛在肩上,疯狂地转着圈,惊得她哇哇大叫……十三岁之后,每当九叔生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