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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要了?我真的不想,走到这样的地步。”那是一种犹如深渊般的绝望,压在心头。只要一想到,整个人便会陷入一种无法摆脱的虚妄。他是夫,他是天,他要给她一份爱,一个家,这样的责任,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大哥!”宝月不知道怎么找到马厩来。夏衍初站起来,平复了一下情绪,“宝月,你怎么不在屋里休息,又跑出来了?”
宝月迟疑地问,“哥哥,是真的吗?你宁愿捉贼也不愿意救小嫂嫂的事情?哥哥……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谁告诉你的?”
“府里上下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娘和大嫂那边也知道了……哥哥,这样小嫂嫂以后在我们家,怎么呆得下去?你以往哪怕真的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你……”宝月话说一半,老丁匆匆忙忙地跑来,“少爷,不好了!亲家老爷和老夫人上门来了!”
夏衍初忙跟着老丁去前堂。
唐守直铁青着脸坐着,刘氏站在他身边,脸色也不好。尹氏和玲珑已经在堂上,尹氏端起茶,慢悠悠地说,“亲家,我看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严重。衍初做官,当然是一方的安全最为重要。唐嫣能帮着抓住那些匪盗,也算她的功德。”
唐守直沉着脸,“如今整个齐州都知道我女儿在你们家不受丈夫的庇佑,老夫人请允许我带她回家养伤吧。”
尹氏摇头,“哪有这样的道理?妾虽为妾,但嫁出去就是夫家的人。现在搬回娘家住,成何体统?传出去以为我们夏家容不得一个妾室。我看二位回去,我跟玲珑会好好照顾唐嫣的。”
刘氏要开口讲话,唐守直按住她的手,直看向尹氏,“衍初为官,也是我女婿。这事还请他来做主,不劳老夫人费心。”
尹氏有些不悦,玲珑连忙说,“娘,这件事,还是让相公定夺吧。”
“爹,娘。”夏衍初跨进堂来,二话没说,先是在唐守直夫妇面前跪了下来,“请原谅衍初辜负了二位的期望,没有保护好唐嫣。虽为权宜,但伤了两家和气,全是衍初的过错。”他说完,就要俯身叩首,刘氏连忙扶住他,“孩子,你这是做什么!”
“此次之事,衍初所做确实欠妥。若是二老觉得把唐嫣接回家为好,衍初没有理由反对。”
唐守直眉头更加隆起,却还是伸手托了他一下,“先起来。”
夏衍初这才站起来。
“你是齐州之长,是官。按理来说,我没有资格教训你。但是衍初,在你为官之前,你喊我一声叔叔,我跟你爹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娶唐嫣,是你们夏家一力促成的。我虽然有怨,但为了两家的和气,也为了唐嫣的终身幸福,更因为你衍初是个能让我放心的孩子,这个怨我吞下了,也甘愿让唐嫣来做个妾。我们商人没地位,人微言轻,但并不等于,我们没有尊严,可以任人宰割!今天我唐守直先放话在这里,你若是对唐嫣毫无感情,也不想保护她的话,马上写休书来!我骨头虽老,养一个女儿没什么问题!”
夏衍初低下头,“爹,您严重了。让您和娘亲自上门,已经是衍初天大的罪过,您教训几句是应该的。是夏家辜负唐家在先,衍初时刻记住家父的教诲,未敢忘怀两家的渊源。唐嫣……我是万万不能休的,求爹一定成全。”
唐守直看了尹氏两眼,又对夏衍初说,“那好。你今天让我把唐嫣带走。我意已决,没得商量。”
夏衍初吸了一口气,喊老丁,“去让人把二少夫人扶出来,交给夏老爷。把大夫的药方和已经抓好的药都交给莫言。”
老丁应声,小跑而去。夏衍初又朝唐守直夫妇拜了拜说,“唐嫣身子还虚弱,烦劳二老替衍初代为照顾了。衍初决定即刻回房,闭门思过三日,就不再相送。但唐嫣毕竟是我妻,改日衍初定登门谢罪,并把她接回来。二老请慢走。”
说完,夏衍初就转身,离开了前堂。
刘氏拉了拉唐守直,唐守直凝重地望着夏衍初的背影,那件事,这个孩子到底知道不知道呢?
一棵树
唐嫣回到唐家,刘氏一直若无其事地陪着她说话,直到她累得睡过去。
刘氏把莫言叫到房间外,小声问,“莫言,你自小跟着嫣儿,今天我问你一句实话,衍初到底待她如何?”
莫言恭敬地说,“莫言不敢隐瞒老夫人。夏家上下除了夏老夫人有刁难小姐之外,其他人都对小姐很好,尤其是姑爷。莫言只能说,姑爷很难,因为少夫人毕竟是宰相的千金,不得怠慢,但姑爷是真心对小姐好的,莫言能看出来。”
刘氏犹豫道,“这次的事情……”
“娘。”趁着夜色,唐睿走了过来,童远跟在他的身边。莫言连忙向唐睿行了个礼,而后冲童远笑了笑。
唐睿侧头,“童远,你来说。”
“是。”童远上前,给刘氏行了礼,“这次的事情,依小人的愚见,确实不是姑爷的过错。自小姐被抓之后,姑爷未曾睡过一觉,一直千方百计地设法营救。在山上之时,少爷为防变故,让小的派人暗中保护。他们回报说当匪徒刺伤小姐的时候,姑爷失手伤了自己珍爱的坐骑。”
唐睿凝重地点头,“在山中之时,匪盗劫持唐嫣,我欲上前,却被夏衍初用眼神拦截。而后唐嫣受伤,夏衍初的白马确实躁动了一下。娘,恐怕你和爹误会夏衍初了,他对唐嫣不是无情。”
童远又说,“还有一件事。上次小姐将披风借给小人,第二天,夏家的管家来取披风,还给了小人一套新制的棉衣,小人受宠若惊,立刻向少爷禀报了此事。”
唐睿说,“经此一事,我对夏衍初不得不有所改观。”
莫言一拍手,“我就说这次少爷怎么肯和姑爷合作,原来如此。”
刘氏沉吟了一声,看向唐嫣的屋子。她摆了摆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了另一件事,“这次严家送来假金矿的事情,你跟衍初说了没有?交货在即,若不能按时交纳,唐家会有大祸。”
“娘,这是唐家的事情,没必要扯上夏家的人。”
“我是女人,家里的事情插不上手,但是睿儿,你不要太固执了。今天你肯站出来替衍初说话,证明你对他并没有偏见,依照衍初以前屡破奇案的阅历,定能助你一臂之力。孩子,你不要忘记了,无论他是谁,他身上有你所没有,并需要学习的宝贵的东西。”刘氏摸了摸唐睿的头,目光中有深深的寄望。有的信息,只有母子俩能懂。
刘氏走了以后,唐睿轻咳了一声,夜色好像随着他舒展的眉头飘远了。早先下过雨的地面,倒映着灯笼模糊的光线。童远说,“小的以为,老夫人说得很有道理。”
唐睿看了他一眼,“你现在是让我向他低头,然后承认这次的案件,非他不能解决么?他有骄傲,我又何尝没有。”
莫言说,“少爷,我跟阿远的想法一样。此次的事件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告诉姑爷会好一些。何况,骄傲并不值钱。”
唐睿震了一下,看向莫言,好像从来都不认识她一样。他的嘴角忽而上扬,转身轻快地说,“好个骄傲不值钱。莫言,你跟着草鱼,说话也学得越发直接了。阿远,那我们这就去夏府走一趟吧。”
童远转过身来,朝莫言竖了竖大拇指。莫言用眼神说,看,文人都需要台阶下。
因为是雨天,奇寒。街上早已没有几个路人。轿子在夏府门口晃晃悠悠地停下,童远上前去敲门。
老丁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唐睿,愣了一下,才慌忙让他们进来。“亲家少爷,您怎么来了?”
唐睿颔首,“不知道夏……大人在不在家?”怎么称呼,还真是叫人头疼啊。
“在的,在房里。我马上去通报一声。”老丁迅速地离开,只留唐睿和童远在堂前的小花园里。唐睿环顾了一下四周,有意无意地说,“夏家的产业……你心里有数么?但说无妨。”
“夏家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户,说富可敌国一点都不为过。小的有句实话,夏家老夫人之所以急与罗家联姻,有一层强强联合的意思在里面。不知道少爷还记得夏老夫人的娘家尹家之前没落的事情么?”
“似乎是开朝那会儿的事了?”
“是的。当时天下初定,废太子的能力又不如当今的皇上……您知道皇家都忌讳什么。尹氏的娘家当时也是富甲天下,后来忽然败了。外人都说是尹家经营不善,家道中落,可是明白人都很清楚,那根本就是圣意,要尹家散财保命。跟错了主子的下场,就是如此。”
唐睿点头,看着院中的梅花,“所以,夏衍初也有夏衍初的考虑。我原以为他不喜欢唐嫣,但这次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