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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慢的闭起了眼睛……
走下去,至少结局是未知的,我何苦见得一定是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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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便是沂丞的大婚之夜。
从这婚典开始筹备到今日的排场来看,即便不及皇上大婚之仪,也不甚差矣了吧。我想沂丞这个王爷在朝中的地位该是相当举足轻重的,而且我猜这个五皇女也绝非等闲之辈,否则怎么会受到如此待遇。如今沂丞忙着迎娶花儿一般的越姜五皇女,而我就像一根被遗忘的野草,静悄悄的扔在了无人问津的瑶华苑,可惜,我这颗野草实在不很安分。
那日的假山凉亭依然如那日星辉下的宁静,稍有不同的是,婚礼的喜炮不断冲天响彻,虽隔着很远的地方传来,听在耳中也能生动想象出那热闹的场景。我站在阶梯下,往上,看见了沂礼,此刻他正踱步在亭子内,忽然目光一转,他也看见了我。
是我约了他出来,我想孤注一掷。
我还剩下最后一颗雪嫣红,我抱着一颗彻底毁灭的心拉上沂丞陪同我一起,义无反顾的下到地狱。如果再失败,我便认命,我会顺应沂丞的安排,待到身世昭告天下,乖乖嫁去遥远的越姜,反正两种结局相差不大,成功了是死,失败了则生不如死。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约我?”沂礼跑了过来,他的询问中带着一种切切的期盼和喜悦。
“我……”我看着沂礼的脸,忽然不知怎么开口。我既然选择利用他,为什么不能再干脆一点,已经是乱得可以,何理他误会不误会。
“对了,”沂礼笑了笑,“上次忘了问,你的名字就只有一个字?”
“不,两个字……朝昔。”我答,因为沂礼这么提起来,我恍惚又想到了沂丞告诉我,这个乳名的来由。
“朝夕?”沂礼细细的念着,“好名字……霅水之阳,弁山之下,有丘岑蔚,以寄朝夕。朝来夕去,便是一日,一日又恍如一生,好令人感慨。”看不出他一个习武少年,竟也有如此绵柔之情,我叹笑。
“非此‘夕’也。”我纠正道,“为往昔的‘昔’。”
听沂丞告诉我,当年孝敏太妃怀着我的时候,曾约了他的母亲元淑贵妃和七岁的他一同游园赏花,孝敏太妃喜悦的抚摸着大肚子说,早有预感这一胎会是个女孩,皇上已把名字拟好为“文虹”二字,赐封为绾十三公主,可孝敏太妃却觉得这个名字少了些灵气因而些许遗憾。这时元淑贵妃看着满园摇曳的春花忽然发出感慨,说女人的一生就像花,花开花谢,一朝一夕,能找到一个此生为他绽放的人便为女子最大的幸福,不如小公主的乳名就为“朝夕”如何,孝敏太妃想了一想,笑道,好听是好听,可惜有点儿忧伤,便决定改动一下,名为了“朝昔”,今朝已绽放尽然之时,若还能留恋不舍的回顾往昔,才是女子最大的幸福……
“昔姑娘……?”沂礼一声呼唤,把我飘远的思绪又拉了回来,沂礼自然是不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我也不知如何跟他解释,只跟他说了四个字,“朝往昔顾。”
“我记住了……朝昔。”他显然不深究意思,又问,“我哥是怎么称呼你的?”
“昔儿。”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这六年来只有沂丞这么喊过我,这两个字里,早已透尽了寒意。
“那我往后也要这么称呼你。”沂礼忽然霸道的宣布,我惊诧的看着他,他的脸竟然微微泛红,模样很是有趣。
我无语凝噎,他的眸色暗下几许,又道,“其实我哥这个人,别看他拥有的女人很多,一府上一院子的,其实他对待女人一向都没什么感情可言,可今日他迎娶的五皇女卉珠却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卉珠的身份其实是越姜皇族的养女,本家却属于苍梧国,我们的母亲也是从苍梧嫁到这大明宫的乌赫娜拉郡主,小时候我和哥哥曾随母亲去到苍梧省亲,卉珠的母亲是我母妃同系家族的表妹,我哥和卉珠也算是青梅竹马,我想等他娶了卉珠了以后,很快就会把你遗忘了,男人嘛,都是喜新厌旧的,你何不,另谋打算。”他说着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这个沂礼挺有意思,先把我吓唬一番,再帮我出个主意,说得有够直白,动机十分明显。他指的“另谋打算”不就是要我去投靠他?到底是青荏少年,没几个心眼,笨的可爱。
“这……我会考虑的。”我敷衍他,目光盯着他腰间的令牌,真的顾不得那么多了。
沂礼却以为我应许了,眉间尽是神采。
“能不能把你的令牌借给我一晚上?”我趁他心花怒放神智迷离之际,赶紧提出要求。
“啊?”他果然沉浸在喜悦中,一时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沂礼哥,借给我好吗……不要问为什么……”我无耻的给他灌着迷魂汤。
我揣着那块令牌,转身步下阶梯,不敢再回头。
“昔儿。”沂礼喊住了我,我打住步子。
“等我,我会跟我哥说,把你要过来,做我的妻子——”
我没理会,开始拔腿跑,没命的跑,许久后,一转头,身后已是一片白雪萋萋的林园,忽然脚下一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摔得经骨俱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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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小翠将我及腰的发辫挽起,巧手梳做了云鬓,将沂丞每年差人送来的发饰挑最昂贵的弄了个珠光宝气,又差小安子给我找来一套皇家命妇装换上,揣着令牌我这山寨版的“恭王妃”便直奔向五皇女卉珠的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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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昔的计谋
行殿的守卫十分严密,从外围的照壁开始,全是启南的禁卫军,我表面装作镇定实则心中忐忑不安,好在这小小一块令牌作用当真巨大,没有人敢阻拦我,我简单交代了一句他们便收起武器让了路,甚至全数给我行了礼,跟着我便百般风光的踏进了行殿大门。因为已顺利通过了第一道关口,那么院内数量不多的越姜国守卫更好的打发,一个启南的侍卫首领进去通报了一声,我便畅通无阻的继续通行。
往里走,我没再看见手拿长矛的侍卫兵,仍是院落里,这地方宽广别致,偶尔见到来往的仆妇,她们都好奇的看过来一眼又快速的收回目光,我行走得极为缓慢,走着走着,心中的软弱满溢,不由停下了步子,抱起了双臂,心里尽是凉意。低头,看见白雪铺盖的地面上到处散落着方才礼炮的红轴与花瓣。
红与白。盛开与凋零,凋零与埋葬……
我弯腰拾起一片艳色的花瓣,凄然一笑,我连这和进泥污的残花还不如,至少它曾傲然绽放过,可我呢,重生在这样的地方,我连活下去的意义都找不到……手一松,我扔掉了花瓣,看了看天色,我加快了去到殿内的步伐。
负责报讯的仆妇很快转回到殿门前,恭敬的请我进去内堂,我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梳妆台前打扮的卉珠,她长得十分俏丽,面上满是幸福的光彩,也许是太过醒目的正红色吸引了我,我一直盯着她那身华丽异常的嫁衣,直到她提着裙摆向我走过来。
“参见恭王妃。”卉珠向我问安。
我方回过神来,我将目光停留在眼前这张脸,那些准备好的话,似乎一下子都梗在她那双闪动喜悦的眼眸中。
我并没有发呆很久,成败就在今夜,如今每一刻都犹如绷紧的弦。我于是亲昵的拉着她的手,寒暄起来,她对我非常尊敬,唤人赐座,还上了茶,我抿了一口那枸杞茶,茶很香,喝进口却直发苦,我这个人最怕欠别人的,如今我要亏欠她的却一辈子都偿还不了,我在心里叹着气,面上却要端出笑来,和她们一样,喜悦的笑着。
“想不到恭王妃好生年轻。”卉珠笑叹,“一定也是才成亲不久的吧?”
我为了表示自己已在王府站稳了些脚,当然不会这样承认,“我嫁给恭王已有好些年了,前些日子我与恭王提前从淮南赶了回来,就是为了赶上瑞王爷和你的这桩婚事,今日一见皇女真容,果真美貌过人,相信皇女一定能博得瑞王爷的喜爱。”
卉珠听完看着我,有些奇怪的微笑着,她身边的几个仆妇已经忍不住的窃窃私语起来,我想起什么一阵脸红,我总是忘了我这个身体的年纪才十五不到,平白就给沂礼扣上了一个恋童癖的罪名,好在她们几次半恭维半真心的提到我这张脸实是惊为天人,料想恭王喜好美色也是平常不过,便也没冒出什么怀疑。
彼此稍稍熟识后,我道是“有私房话要交代给准皇嫂听”,让卉珠遣走了全部的下人。
“不知王妃有何事要单独与卉珠说?”卉珠见我神色凝重,不由也紧张起来。
我装模作样的四下看了看,又拉住了卉珠的手,“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