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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住手!”皇上惊喝。
但那剑光却步犹豫,直击皇后的胸口,并透体而出。皇后睁大眼睛,甚至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如此,就已经死透了,软软的靠在椅子上,死不瞑目。
接着,染血的剑尖指住皇上,“我不杀你,因为你给了我骨血和生命。不管我多恨,我不会加诸你一刀一剑。
你从来不懂,或者你不肯相信,所以才会防着我!”慕容恪惨笑,眼神无尽的清明,“你是太下间最多疑,可也是最愚蠢的天子。”
第二十九章 最低贱的人
“跟朕说说,外面是什么情形?”皇上半卧在龙踏上,缓缓问道。
不过半月,他已经瘦得脱了形,脸色青白,陷在厚而软的被褥之间,床前还摆着好几个火盆。虽然天气渐渐冷了,但远还不至于如此。可见,皇上的身子已经衰弱道一定的程度。
这位大燕的天子,掌握万千臣民生死的人,此时呈现出油尽灯枯的模样。而仅仅在一个多月前,他还强势到令他桀骜不驯的七子地下了头。
在他跟前伺候的,是心腹太监方清,闻言立即凑到近处,轻声回报,“陵王殿下和皇长孙殿下同心协力,所有的事都办的妥妥帖帖,皇上您就放下心,好好将养龙体。”
“这身子养不好,也就那么回事了。”皇上苦笑。
才神医给他交了底,那毒侵染他的身体已深,就算拔除了,身子也毁了。他听到这话时才明白,皇后自从被贬嫡为庶时,就已经和他在没有半分情份,只想让他死。
所以皇后被老七杀了,他心里只是微微的悲凉,却并不伤怀。也许过不了这个新年,大家就在黄泉地府相见,不管有什么恩怨,到那边再解决吧。
“皇上万寿无疆。”方清连忙跪在地上,“奴才说句不该说的,最近事多,皇上操劳之下心思疲惫是难免的,但只要用心调养,一定会好起来。皇上保重龙体,大燕不能没有皇上啊。”
“好了,起来吧,好好回话。”皇上淡淡道。
他知道方清是说吉祥话,也知道方清是唯有的几个真心希望他活下去的人。可自家事、自家知,他只希望在他身后,大燕不要乱,要按照他多年的谋划走下去。为此,他不惜踏平一切障碍。包括…老七。
“皇后薨(hong) 的事,外间只道是得了急病,陵王殿下和皇长孙殿下安排的滴水不漏。”方清详细解释,“为防万一,陵王殿下的西军已经悄悄像太府都进发,甘老公爷的南军,夏氏一族的东军,也都调了过来。正像皇上所说的,太府都不乱,天下大定。”
“依你看,长天可堪大用吗?”皇上缓缓闭上双目,问。
“奴才不敢妄论天下大事,但皇长孙殿下为人仁厚,做事却严禁果断,一定会是了不起的守成之君,把皇上打下的基业,代代传下去。”
“是呀,长天是个好孩子,要是心肠再硬一些就好了。”皇上难得露出微笑“不过有老三帮她,大燕会平平安安的 。只要……”
他面色转冷,没有说下去。心中却叹道:丽华啊丽华,别怪朕心狠,只是老七被激的发了凶性,除了朕,再没人克得住他。朕若走,必要老七在前面开路!
“老七那边怎么样?”想到这儿,他不禁问。
方清低下头,掩饰不忍的神色。
皇上对裕王殿下永远不能放心,因此就算囚禁,表面上是在天牢,实际上却在自己寝宫的地宫之中,不允许任何人包括陵王和皇长孙殿下前来探视。皇上是怕,皇长孙殿下或者陵王心软,放了裕王殿下吧?每天,只有他给裕王殿下送饭去,就连为裕王殿下治伤的太医也被赐死了,可见对裕王殿下的提防。
皇上,是有点老糊涂了。裕王殿下在那种情形下都没加一指伤害与皇上,足以说明他是不会反的。只要…不继续逼迫裕王。元后是多好的人哪,就算她忠于皇上,终究不忍心见裕王殿下落到如此境地。
“裕王殿下的伤只是皮外伤,但伤势很重,他不肯好好医治,甚至不愿意吃东西,若非参汤吊命,奴才又提起元后,只怕这时已经……”方清声音哽咽,“裕王殿下这是不想活了,殿下对天真小道长那是彻头彻尾的心意,刻到骨头缝里去了。”
听方清这么说,皇上沉默半晌,眼里闪过恼怒和恨意。
全是那个*****的缘故!身为皇后,为了打击老七,为了那点子对丽华的恨意,却破了他整个局。本来老七解散了那两处暗桩后,他打算封老七为熙海王,赐叶六与他为妾。虽然商家女的身份配不上龙子,好歹止了老七的闹腾。可惜,他没想到皇后居然常年下毒给他,并突然加大剂量,令他突然倒下,借机做出这件捅破天的错事来。
如今他对这件有一点点怀疑,是他之前做错了吗?忽视老七的怨、恨和希望,纵容皇后杀害元后,带(过)后也不追究。这么做当然为了安抚夏氏一族及东军,也不过是帝王的平衡之术,可是却埋下祸根。
“或者既然痛苦的话,就让他跟着朕吧。我们父子,倒是有始有终的。”皇上叹道,声音却冷,这两种感觉混在在一起,说不出的令人汗毛直竖。
“皇上真狠,自己死就是了,连儿子也不放过。啧啧,怪不得能在腥风血雨中坐上那把龙椅呢?”有人回答,去不是方清。
皇上大惊,抬头望去,却见一个老太监站在不远处,神态和动作谦恭,眼神却挑衅而凌厉。
“谭福,是你!”方清怒喝,拂尘一摆,挡在皇上面前,“来人哪。”他尖声呼叫。
谭福却慢慢走进(近),停在龙榻前五尺处,“别叫了,外面的人都让咱家清理干净了。如今皇宫这样乱,有事调兵遣将,有事掩盖事实,他们在外面吵吵嚷嚷,咱家怕影响了皇上休息。”
“你要什么?”皇上努力坐直,在一个奴才面前那表现出威严。
这是他的第二个失误,居然把谭福当成自己的心腹。当初老三和长天来报告,说谭福和赵知信勾结,夜闯深宫,意欲图谋不轨时,他简直难以相信。这么多日子,这两个人一直没能抓捕,后来接连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对这两个宵小就没有顾忌到。哪想到谭福个奴才竟敢回到宫里。看来内侍卫总管要换了,怎么能让随便什么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进来?
“皇上不要责怪别人,咱家就算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大白天闯入禁宫,何况还正受着通缉呢?”谭福笑嘻嘻的,好像知道皇上心中所想,“要怪只怪皇上自己,您当年利用了密道,一举登上龙位,为何不堵上呢?如今可方便了咱家走来走去。映春宫那边的入口还烧掉了,进出更容易。”
“你!”皇上大惊,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
方清一边要顾及皇上的身子,一边又要提防谭福,不由得紧张万分。
可谭福却拢着手,似乎不急着做什么,而是好整以暇的欣赏大燕天子的窘迫,“至于咱家要什么?就要那把龙椅,皇上可给?”
“你个阉人、奴才、你也配!”皇上咳得憋红了脸,却仍然勉力骂道。
“有谁生来就是阉人、奴才?”谭福那假面具般的笑容,终于有了裂痕,“慕容昭,若非你卑鄙无耻,这天下应该是我的!”情急之下,他直呼皇上的名字。
皇上瞪大的眼睛突然微眯,“你是谁?究竟是谁?你从小就在这深宫之中,是朕查知你的底子空白,连家人家乡也没有,这才一力提拔,还找无数高手教你武功。若说你六岁时就有如此心机,朕想知道你是何方神圣?”
“皇上,能知道密道的事,我会是谁?”谭福幽幽地道:“这密道从慕容氏立国建宫时就有,只是知情者必是皇帝及储君。”
皇上大吃一惊。
这个天下,是他费了无数心机奇抢来的。当年,他的父皇本来喜爱九弟,也就是老三的亲生父亲,可却是因为立长不立幼的皇室礼法,以及长子故去的缘故,而让他的病怏怏的二哥做了太子。只是他的二哥因为身体的缘故而没有子嗣,所以父皇后来打算废掉太子,再立新君。
不过皇权的滋味他懂得,握住就不想放,于是父皇病了很久也没有下定决心,也正因为龙位虚空,才给了其他皇子想头儿。
最后,由实力最弱,最不被看好的他得了天下。而他,就是凭着陈氏所献的密道地图,直接发动宫变,在了乱局中一举控制了大燕的咽喉所在,又有陈夏两族在外拼杀,有四哥、九弟和十一弟鼎力支持,才能火中取栗。
陈氏之族中,曾出现一位先皇宠妃,但那宠妃死得很早,陈氏如何得知密道的事,就是个千古之谜了。但毕竟,二哥被立为过储君,知道密道的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