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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小童接过道符,一言不发的进了小院,不一会就把那小红匣取了出来。
李一清睁开双目,一瞧那红匣子,便惊愕道:“如何才请我来!这东西已经吞噬了这院中之人的心智,现在除了它,能保住性命,却不知能不能恢复少爷的心智了。”
李嬷嬷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什么?您说四少爷得病,是因为这个……他是被这东西给害了,是有人背后指使吗?”
李一清不答,吩咐道童:“童儿,事不宜迟,快把它带回法坛,看为师收了它!”那俩小童捧着那小匣子往祭坛那处跑,留下李一清巧舌如簧,蒙蔽众人。
李一清也做出很着急的样子,急急赶路。李嬷嬷则在后面追问:“道长,道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进府后,指出一切祸事是因为郁彬少爷的属相有问题,让他早些离府的吗?怎么临时变卦,跑四少爷这边抓鬼来了?
李一清深知做这行成功的关键在于‘玄’,所以并不与李嬷嬷这种替主子传话的人多言,只蹙着眉头径直赶回法坛。绕着那匣子口中念念有词的绕了几圈后,吩咐童儿:“取法器来!为师灭了这妖物!”
道童随师父混吃喝也有几年了,做这一套得心应手,忙拿了一个金盆,倒上些酒水。李一清把匣子扔了进去,烧了一个道符扔进去,那火的‘呼’的一下子蹿了老高,他则围着那金盆继续摇铃念念叨叨。最后叫了一声:“妖物——看剑——”一剑刺进火中。
可能是剑术不精,那火盆竟被他打翻,里面的匣子打开,掉出个条状物体来。
“是蛇!”有人眼神甚好,一眼就瞧出这黑黢黢的是东西,是条蛇。
还有人眼神更好,喊道:“哎呀,还有一缕头发——”
“呀——”为数不多的围观者,一片哗然。
李一清觉得到了该收尾的时刻了,就在大家最恐惧的时刻,一剑下去趁着烈火斩断了那所谓蛇的身子,接着看着烈火把一切烧成了灰烬。
李嬷嬷浑似做了一场梦,内心止不住的惊叹:“道长……”
此时李一清立即露出做法后虚弱的样子,手中的剑掉下来,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小童赶紧像每次一样激动的来搀扶他:“师父——”
“为师、为师不要紧……”李一清露出为民除害的幸福表情:“四少爷已经不要紧了,会一天天向好的。”
“真的吗?”李嬷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四少爷真的能因为这件事恢复正常,别说几百两,就是几千两,几万两,夫人也会连眼睛也不眨的:“夫人在等您呢,请您随老奴来一趟吧。”
李一清一本正经的点头:“贫道正好有事要与夫人说。”
严夫人原本的设想是,不管是采筝发噩梦是真是假,都请京城有名的大师过来做一次法,顺便编造个对郁彬不利的说辞,把他从府里打发出去。
没想到,死马当成活马医,却真把病给治好了。
之前有丫鬟偷跑回来,说大师往四少爷的院子去了,她还犯嘀咕。等听说翻出了东西来,她彻底震惊了。
坐立不安的捏着帕子踱步等李一清来见她。
李一清看起来很疲惫,那只右眼紧紧闭着。他开门见山的道:“过程贫道便不与夫人讲了,请李嬷嬷代贫道告知夫人。贫道来只想说,四少爷被人下了咒,让蛇在另一边吃他的脑子,让他疯魔。不过您不要担心,贫道已经把这诅咒破除了,四少爷自此之后,会日日向好。”
严夫人呆怔片刻,眼泪在眼眶转了转,怕流下来,赶紧拿帕子来试:“可、可是真的?”
“您不相信贫道的法力吗?虽然贫道有的时候也会□,说些善意的假话,但今日之事,许多人亲眼所见……”
“不、不、信的,信的。”严夫人道:“道长的救命之恩,不知要如何感谢您才好。”
拿银子就行了。李一清道:“贫道内心觉得受之有愧啊,虽然除了这咒,却不知是谁人下的蛊毒。贫道有愧,贫道有愧啊。”
严夫人灵光一现,坐下来对李一清道:“道长能否说是……我们府里的二少爷郁彬所为呢?”
只要这条罪名坐实,郁彬永远别想翻身了。
81、第八十一章
“这……贫道……”李一清深知自己这样说的后果;这可不仅仅是让郁彬少爷离开府邸这么简单了,而是有可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当年的旧相识柳十三找到他;让他帮助嫁进侯府的女儿。他之所以答应了,是他觉得风险不大;反正也没让他指名道姓说是谁加害的,不过是做出被人下蛊毒的样子罢了。
他只管收钱;剩下的扯皮官司;是侯府内的事情了。
可是严夫人现在让他做的事却极端危险。背后盘根错节;听说侯爷病重了;这后面涉及的东西太多了;足够那个叫郁彬的发起疯来,置他于死地。
李一清婉拒:“这……贫道是出家人……不能……”其实撒谎也可以,只是不能撒给自己惹杀身之祸的谎。
严夫人垂眸道:“道长虽然现在没在道观中,但若是您肯帮这个忙,别说给您捐香火钱,就是给您建个道观,又有何不可呢。”
他就怕扯进侯府的嫡庶之争,没命花香火钱:“夫人见谅,此事,贫道万万做不得。希望您不要强人所难,能帮您的,贫道自然会帮,没法帮您的,您莫要强求。”
这话说的不客气,严夫人知道,若是再逼迫,不会有好结果。她笑道:“……既然道长执意如此,我也无可奈何,只能遵循道长的意思了。不过,您说的能帮我们的地方,不知一早的约定能兑现。”
所谓一早的约定,是指郁彬的属相冲了侯爷,让他离开府邸,外出躲避的说辞。
“夫人放心,这一点,贫道可以替您办到。”
严夫人满意的微微颔首:“请道长随我去见老太太,告知此事吧。”
李一清明白,见完老太太之后,就是领银子出府逍遥的时候,赶紧起身跟随严夫人去见老太太。
人上岁数,早年不相信的事情,会很容易被说服,慢慢变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早年就相信的事,更会变得深信不疑。比如鬼神之事。
老太太早先就听丫鬟回来说驱邪的事,听着绘声绘色的描述,简直比听戏本还激动。此时见到道长真人,听他说起神鬼之事,更是不住的感慨。老太太听说,嫡孙以后会向好,掏出帕子拭眼角:“祖宗保佑,孙儿有救了。”啜泣了几声,想起儿子来,又问道:“那侯爷的病……”
“这……这不是鬼怪作祟……”李一清道:“但侯爷迟迟不好,或许是因为有属虎的人压着……”
属虎的人,只有郁彬。老太太本就不喜欢庶出的,脸子掉下来:“……早知道病症在自家人身上……”
“您也别怪郁彬呀,道长只说是对侯爷不好,并没说就是郁彬让侯爷发病的,是不是?”
李一清道:“……贫道没说此事结症在郁彬少爷。”
老太太绷着脸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可李一清怎么看怎么不像。所以一拿到银子,就收拾收拾走人了。
—
郁彬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太太刚才过来跟他说,前日来驱傩的道长李一清说他属性冲撞了侯爷,叫他以后少来病床前守着。
郁彬明知道是假的,可是又不能再请个道士来证明他的清白,只能简单的辩驳了几句。
他看得出来太太对侯爷的病情并不上心,虽然每天都来,但眼睛里看不出一点关切。
“……来……来人……”这时躺在床上的叶显德重重咳了几声,伸出手在床沿上乱摸:“来、来人!”
“爹!我在这儿!”郁彬赶紧凑到跟前,听他的吩咐:“您要什么?”
叶显德的一只眼睛已经看不到了:“郁、郁彬?就你在?”
“是的,父亲,只有我在。”郁彬道:“刚才太太来过了,才走。您要见她吗?”
“不!我不见她……”叶显德咒骂:“她巴不得我死,巴不得我死……”说的急了,竟身子一弓,看样子便要抽搐过去。郁彬忙握住父亲的手,为他舒活筋骨:“您、您慢点,别生气……”
“……”叶显德安静了一会,道:“只有你是好的,只有你是好的啊……郁栋也是个畜生!”
郁彬道:“对了,胡姨娘说……您还没给最小的弟弟取名字……昨个想过来问问您的意思……但是被太太拦住了。您想好了,若是有,我转天告诉她。”
“完了,完了……”叶显德道:“你转告的名字,怎么能服众?以后家奴也会嚼舌根说小少爷的名字不是老爷亲自取的……”他双眼凹陷,眼底似是淤血一般的青黑色。
“那……我派人把大家都叫来,当着面,您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