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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看似商人打扮,可是看管防范却比蓝雪尘那帮人都紧三分,偏偏对她又极好,譬如还特意叫那小丫鬟苗碧来“伺候”宝嫃。
若是他们如蓝雪尘一般对待宝嫃,宝嫃或许还会竭力反抗,可是这些人似乎对她极好,对凤玄也似没有敌意,宝嫃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如此闷闷地过了几天,在这一日的投栈之时,宝嫃终于忍不住,不顾苗碧的拦挡,冲出门去要见那位“大人”,不管怎样都要问个清楚。
宝嫃在进客栈的时候就看到有人安排房间,那位大人所住的房子,正在她所处的房间对面,中间隔着客栈的大堂,宝嫃从房门口冲过二楼的走廊,却被人拦住。
宝嫃左冲右突都过不去,便在走廊中不顾一切叫道:“我要见我夫君!我要见我夫……”
如此反复叫了几遍,终于听到那人的声音响起:“不用拦她了。”
拦着宝嫃的那人才退下,宝嫃将信将疑地跑过去,又推开那人的房门,见他正坐在桌子边上,桌子上卷着一个卷轴。
宝嫃一眼看到,觉得眼熟,想了想,就记得是当初他让自己看的凤玄的画像。
宝嫃见不到凤玄,见了他的画像顿时也一阵激动,赶紧跑过来:“夫君的画像……”双手握住画像,便抱在怀中,把脸贴在上头,亲昵爱惜,紧紧搂着,不肯松手。
那人本来目不斜视看向别处,听她喃喃低语,话语中暗带几分甜蜜之意,便略转头看来,正看到宝嫃把脸轻轻蹭在那卷轴上,那人原本清明的眸色一动,露出几分愕然之色——
97、荣华:道路阻且长
那人望着宝嫃爱顾这幅画的模样,眉峰微微一动:“你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宝嫃张口说道:“我夫君是个好人……”忽然间反应过来,双手将画轴握的紧了些,往后一退,“你问这个做什么?你、你又是谁?”
那人似是个沉吟的模样,看她脸上的警惕之色,便慢慢回答:“放心,我并无恶意,只是想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人,他对你……可好?”最后一句,却是充满试探。
宝嫃听他这么问,心里头甘苦交加,想到凤玄的好就欢喜甜蜜,想到凤玄不在身边就很是难过,抱着画轴垂着头说:“我夫君是个好人,他是乐阳县的捕头大人,帮县老爷做了许多好事,夫君对我也很好……很好很好。”
那人闻言,发出一声几乎令人听不到的叹息,才说:“很好吗?”
宝嫃听他的语气仿佛不信,就说:“当然很好啦,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我们村子里问问……你要带我去哪?你带我回去好不好?你可以问问我公公婆婆,我爹我娘……”
那人见她着急,表情正是真切的紧,便轻轻摇了摇头:“不必……我们不回去。”
“那是要去哪?”宝嫃心头一紧。
那人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宝嫃见他不回答,着急道:“你到底是谁?又不跟我说你是谁,又不说去哪里,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我夫君怎么办?”
“你跟着我,就能见到他。”这人并不着急,目光往她怀中的画轴扫了一眼,“其实我也想看看,你夫君对你是怎样好的……”
心里头却另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他若是真的追来,那便可见是真的好了。”
只不过,他认识且了解的那个人,跟如今耳闻的这些种种,实在大相径庭的很。
宝嫃疑惑地望着他:“你真的不是那个坏人一伙儿的吗?”
这人摇头,简短回答:“不是。”
宝嫃问道:“那你可以跟我说你是谁吗?你是个大官儿吗?”
这人似是想笑,却又没笑出来,沉默片刻,终于说道:“我姓顾,我跟你夫君……或许是认得的。”那个“或许”却说的含糊不清,因此听起来就像是“我跟你夫君是认得的”。
宝嫃听他说跟凤玄是认得的,果真便松了口气:“你是在军营里跟我夫君认得的吗?那个坏蛋是你赶走的?你是来帮我夫君的?”脸上逐渐露出喜色。
顾大人看她实则烂漫全无心机,心中暗自叹了口气,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温声且淡淡地说:“那你且安心留下,切勿乱走,我已经派人给你夫君送信去了,他得知了消息便会追来,你自己乱走的话,很容易便两岔了,知道吗?”
宝嫃听他说话温和,在情在理,自有一种令人信服的能力,就乖乖点头:“那好吧。”
顾大人才点了点头:“那你且回去吧,早些安歇。”
宝嫃又答应,刚要走,忽然又犹豫着:“大人,这个画轴,给我留着好不好?”
顾大人略微意外,并未回答。
宝嫃握着画轴,小声说:“大人,等我见到我夫君,就还给你,好不好?”她眼巴巴地望着他,充满祈求之意。
顾大人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叹道:“好,你拿去吧。”
宝嫃闻言,展颜一笑:“多谢,你真是好人。”她一笑,整个人便生动起来,明眸皓齿,酒窝深深,纯真娇憨,甜美可人,无忧无虑似的。
顾大人看得一怔,宝嫃却抱着画轴,转身跑出门去了。
当下宝嫃信了顾大人所说,便安心等候,每天抱着凤玄的画像,想得狠了,就打开来细细地看一番,想到两人先前相处种种,每每就想到眼睛湿润,泪珠弹落,虽然竭力小心,仍旧有些泪儿不慎落在纸上,把纸儿都给殷湿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宝嫃渐渐地又心绪不宁起来,饭也少吃,整个人儿相比较先前在连家村时候更瘦了些。
她心中牵挂,总是惦记着凤玄的,每天每刻都盼着他来到,但每次却都落空,整个人就像是被放在水火里煎熬似的,可凤玄却总是没有来。
宝嫃有心再去问那顾大人,可是顾大人却总是“神秘莫测”,时而露面时而深藏不露,很是疏离,只有负责伺候她的小丫鬟苗碧不离她左右,伺候的无微不至。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宝嫃不好意思翻脸,又记着顾大人的话,不敢再吵嚷,就只苦忍,忍不住的时候,就问苗碧。
苗碧很是伶俐,便巧言开解宝嫃,安抚宽慰的借口几乎不带重样的,才将宝嫃勉强劝住。
如此又过了两日,宝嫃内怀忧愁,又经颠簸惊吓,竟害起病来,顾大人便又叫那黄先生过来替她看病,又开了若干药每日里熬着吃。
顾大人这一行人白日赶路晚上歇息,喂药吃饭之类,都是丫鬟苗碧照料着宝嫃,倒是对她丝毫没有怠慢。
宝嫃这一病便总不见好,整个人病的昏头昏脑糊里糊涂地,却还牢牢地惦记凤玄,昏睡的时候都紧紧地抓着他的画像卷轴,但凡有一丝清醒,就会问凤玄来了未曾,每每只是又得到令人失望的答案。
却说宝嫃如此想念凤玄,凤玄却又如何?为什么还未曾赶来呢?
以凤玄的脾性,若是知道宝嫃受了丁点委屈,恐怕就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凤玄未来,却是因为路上耽搁了。
原当初凤玄从顾风雨那里听到端倪,当下做了决定,他未回连家村,直接便去了乐阳县衙。
他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既然要走,则要走的利落,有些事情正好就此交代一番。
此刻陆通人还在县衙中,赵瑜却并不在,听人说是去了连家村了。
凤玄同陆通见了,两人都是聪明人,三言两语通了彼此信息,陆通说道:“赵公子听闻变故,便赶去了连家村处置余下之事……唉,我只听闻京内派了侦缉人马,没想到竟来的如此之快,王爷,他们真的想要杀你吗?”
凤玄冷笑:“这还有假,若他们不下狠手,我又怎会动杀招。”
陆通道:“能够调动虎牢的只有圣上,如果不是圣上所为……”
“你想说他是出于无奈还是被人蒙蔽?”凤玄冷笑不已,“他那个人,又怎么会被其他人轻易糊弄,除非是他自己默许。”
陆通沉默,涉及这些皇族中的事……尤其是兄弟之间,他倒是不大好插嘴了。
凤玄又皱了眉头:“我只恨,他们不该把主意打到宝嫃身上去,她若是有些损伤,我绝对不会罢休!就算是天翻地覆又怎么样!”
陆通听他这句,心头却不由发紧。
凤玄说罢,抽身出外把李明叫来,亲自嘱咐了几句。
衙差李明先前并不当值,听闻出了事才赶来县衙,正自手足无措,幸而正好遇见凤玄。
李明听了嘱咐,就问:“大人,你真的要离开吗?不等县老爷回来吗?”
凤玄道:“事情紧急,等不得,你记得替我照料李家的人。”
“宝嫃如妹子今儿没来县衙,没听到消息,我吩咐一下底下兄弟暂时不要泄露,然后再慢慢地造个理由,”李明几分不舍,却依然利落应承:“大人你尽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