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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近她。惠妃娘娘对我这个家族小后生表示出了极大的亲切,拉着我问东问西,也许发现我思路敏捷,口齿清晰,她满意的舒了一口气,我赶紧趁机撒着娇要求去屋外走走以排解考试前夕紧张的心情,她笑着应允了,又嘱咐我只可小小的转转,可不许走远。我嘴里答应的乖巧,一出门便直奔梦寐以求的御花园而去。
走在五彩卵石精心铺砌而成的甬路上,看着沿途葱茏的佳木,罗布的美石,缤纷绚丽的异草奇花,心道:这天家的花园,确有‘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的气派。饶有兴致的依次看过浮碧亭、澄瑞亭、万春亭和千秋亭后,又来到了绎雪轩,此时绛雪轩前的五株海棠树正值繁花似锦,无数花瓣随风飘散,宛如粉红的落雪纷飞,挥不去化不开的异香扑鼻而入,行千宫,走百穴,缱绻缠绵于五脏六腑,犹如浸泡在温暖轻柔的泉水中,倦意消融,周身酥软,舒服的几乎要呻吟出来。如梦似幻,如诗如画,此刻的我宛如那梦游仙境的爱丽丝,内心升腾出无法言喻的喜悦,那满腔的喜悦忍不住破喉而出化做快乐的音符: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树梢鸟在叫
不只怎么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
“真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天而降,我错愕的抬起头,却见一少女正坐在海棠树的枝干上笑吟吟的看着我,她穿着与海棠花一色的粉红褂子,外罩着绯红的比甲,掩映在红云般的花海中,真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我笑道:“你好会享受呀,坐在那里可是在和海棠说悄悄话。”
她歪着头想了想,抿嘴一笑:“我正要说呢,却被你打断了,所以,我罚你再唱一遍给我听。”
好一个娇憨率真的人儿,让人无法拒绝,我清了清嗓子道:“听我唱歌可是有条件的,你要跟着哼还要打节拍,这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于是,我在树下倾情歌唱,她在树上拍手轻哼,正惬意间,一道煞风景的暴喝席卷而来:“嘉彤,还不快下来,一个格格趴在树上成何体统!”
那少女瞬间变了颜色,本来正拍着的手竟忘了去握树枝,只见其身体一歪,竟生生从树上摔了下来,说是迟那时快,我下意识的一接,勉强令其下坠的趋势缓得一缓,最后和那女孩一起摔倒在地上,我正想安抚一下自己生疼的屁股蹲儿,却听得那少女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她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牙齿紧咬住下唇,忙问:“你怎么了?”她带着哭音道:“手腕子被树枝狠狠拽了一下,疼的要命。”我仔细一瞧,得,这孩子的手腕脱臼了,最好是立即给予复位。
记得自己‘上辈子’在中医学院倒是系统的学过关节复位法,对下颌、肘、肩、髋关节、踝、腕、膝、指掌八大关节的脱臼的快速复位手法还算颇有心得,当务之急是应该先分散患者的注意力,然后突然施治,待其反应过来,剧烈的疼痛已经过去,心念一动,突然指着前方道:“老天,皇上过来了。”那少女哪知是计,急急转头望去,我立即紧握其手腕,用正确的手法一提一转一拉,只听到一声轻微的喀嚓声,好了,脱出的骨端已成功复位。饶是如此,那少女依然痛的是一声惊呼,与此同时我竟被一股强势的力量猛然扯起,我诧异的扭头看去,正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你在做什么!”那眸子的主人的声音也是寒气逼人,令我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寒战。
第八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现在我基本上确认了一点,此刻对我无礼呵斥的人正是刚才对那位叫嘉彤的少女放声暴喝的人,哼,一个不懂绅士风度为何物的野蛮人,鉴定完毕,索性掉过头去懒的理他,却又见一少年正半跪在嘉彤面前,声音中满是关切:“怎么样了?再忍一忍,我马上宣太医。” 嘉彤转了转手腕,奇道:“刚才还痛的要命,可现在一点都不疼了”说罢又转了几下,冲我颔首:“多亏了你,否则我这回恐怕又要结结实实躺上好几天了。”
我急道:“你先别乱动,现在脱臼的关节虽已复位,但终究比不了原先好的时候,需要观察保养几日才好,记住这几日可不许淘气,否则弄成习惯性脱臼就很难根治了。”
那少年见我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忍不住笑问:“你是谁家的格格?我怎么从没见过你呢?”
我见这少年眉目俊朗,英姿勃发,又十分和气,心下生出几分喜爱之意,便打趣道:“来而不往非礼也,阁下欲问他人名讳,可有先自报家门?”
忽觉领子又是一紧,心中暗暗叫苦,那野蛮人怎么还死拽着我不放,不觉怒从心头起,回首嗔道:“您可是谦谦君子?”
他微微一愣,我又道:“以大欺小,恃强凌弱,莫非也是君子之所为?”他下意识的松了手,我急忙跳开两步,与之保持安全距离,但见这野蛮人二十出头的模样,身材颀长,棱角分明,剑眉鹰目,气宇轩昂,若不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死样子,倒算是一个赏心悦目的美男子。
嘉彤凑近身来轻扯我衣角,冲我一个劲的眨眼睛,那模样十分逗人,我笑道:“嘉彤这名字好,在早晨的篱笆上,有一枚甜甜的红太阳。”
嘉彤和那少年对望了一眼,张口正想说什么,却见一小太监一溜烟的冲了过来,端端正正的打了个千儿:“四爷,十三爷,奴才终于找到您们了,德妃娘娘可等急了。”仿佛一道闪电猛然击中大脑,难道?那藏青的袍子,那明黄的腰带,那颐指气使的气势,既不是皇帝也不是太监,却能出现在御花园中的男子,四爷?十三爷?不,刚才我得罪的一定不是那睚眦必报的冷面王爷,不是未来的雍正皇帝,……不,不,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为强出头,老天,我错了,卖点后悔药给我吧。
那四爷拔腿就走,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盯着我丢了一句:“甜甜的红太阳?哼,我记住你了。”看着他的背影,我如五雷轰顶,十三见我泫然欲泣的表情,安慰性的拍拍我的肩:“放轻松,放轻松,其实四哥他也不是那么可怕。”说罢拔腿追了上去……
浑浑噩噩的回到延禧宫,也记不大清楚是怎么和嘉彤道的别,好象她问我是不是明日要参加伴读的选拔,我说是,她便笑着说了一句:“那咱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再后来我就被惠妃派来找我的宫女带回了延禧宫,惠妃见我心神不定,便只道是小孩子没见过大场面心里紧张,便软言安慰了几句便早早的安排我去睡了,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想到冷面四他并不知道我是谁,只要明天选拔不上,出宫回家那不就结了,今后他走他的阎王道,我过我的小鬼桥,井水不犯河水,反正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拿定了大致方针,终于舒了口气,酣睡过去。
翌日一早,便被送进了乾清门内东侧南庑的淮香书斋,看着一群粉雕玉琢的小萝卜头们有的正襟危坐,有的还在吸吮指头,我肚子里笑的肠子都快打结了。
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徐乾学给格格伴读候选者们出的题目是:一个时辰内,任绘一种花卉并以此花为题题诗一首。我想了想,倘若完全的藏拙装傻,就怕以后被惠妃及觉罗老太君知道了说不过去,所以,画要全力以赴,那么诗嘛,我就偏偏写首词,这样文不对题,自然会被刷掉,到时候再哭丧着脸说自己一紧张就粗心就糊涂的写成了词,谅她们顶多说我两句就过去了,嘿嘿,简直聪明到了狡猾的地步……
盯着眼前的美味佳肴,我正在犹豫是吃还是不吃,笔试完后我便被接回了延禧宫,惠妃说下午的面试名单在巳时末便会公布出来,通过第一轮的伴读候选者们则于未时到绛雪轩等候各位上宫垂询。巳时即将过去,被派去探听消息的宫女还没回来,惠妃以及一宫众人都是一副翘首等待的模样,害的我小小的愧疚了一下,“娘娘,娘娘”探听消息的人儿终于喘着气回来了“格格,格格她……”她咽了一口唾沫,全宫的人头都伴着她吞咽的动作一低一抬“是……第一名。” 惠妃双目放光,我大惊失色,其余众人都应景的猛拍惠妃的马屁。“你没弄错吧?”我拧眉道。“怎么可能弄错,二十三名格格中通过笔试的有六名,其中董鄂。菀葶的名字排在第一位,奴婢还听茶水房的小顺子说,徐乾学和顾八代两位师傅对格格的咏梅词是赞不绝口呢。”
“哦?咏梅词?快念给大伙听听。”惠妃春风满面。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