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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之争,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长久的朋友。”他意味深长地笑着,似猎物般的眼光锁在苏绿芙和煦的娇颜上,“这江山和美人,本王都不会放。”
“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究会镜花水月,人财两空。”苏绿芙冷漠说道,压住心中因为这句话涌起的酸涩。
凤君政脸色一变,顿有戾色,怒气似狂风直扑苏绿芙脸颊,俊颜微有扭曲,带着残忍而破碎的笑意,“楚王妃说的是人还是皇位呢?”
“你说呢?”苏绿芙笑着反问。
“不管是人还是皇位,本王都誓在必得,权势如此可爱,不知楚王妃可否有兴趣,只要本王登上王位,王妃可以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凤君政轻茗口茶,声声带着诱惑,诱她上钩。
苏绿芙一怔,神情微有恍惚,记得风波亭之中,亦有一男子说过类似的话,她看向凤君政,看得出丝丝真意和瞬间的清澈,她小时候就知道,虽然自小长在如此复杂的王宫之中,他依然能有很清澈的眼神,这样的眼睛,往往能让人沉迷,可她已不是小时候的女孩。
“晋王,我的命运怎样,未来如何,无论何时都在我手心。”
“是吗?”凤君政微微一笑,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神纯粹一片清净和期待,“那本王就期盼着王妃手心的命运会牵往何方。”
他出其不备在她脸颊落下一吻,笑着扬长而去,笑声那么意气风发,那么的轻狂自得,苏绿芙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也不知道是恼怒,还是羞涩。
“混蛋!”苏绿芙恼怒地骂了一声,凤君政人早就不见了。她叹息一声,他们两人都想利用楚景沐,而选择权现在在楚景沐手上,他们都在赌,赌她的位置,楚景沐又岂会被人随意拿捏。
为了权势,荣王舍了云宛芙,为了权势,晋王舍了刘顺,那楚景沐呢?
他一直隐忍,为了权势,亦会舍了她么?
韩贵妃宫中,清脆的茶杯碰地之声响起,清茶散了一地,茶叶也冰冷地躺了在湿润的痕迹里,青瓷杯四分五裂,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个个诚惶诚恐地垂着头,有几名宫女微微地颤抖着,恐惧笼罩着每个人的心头。
韩贵妃艳丽的脸蛋有丝扭曲,眼眸中夹着怒火和怨恨,以及明显的杀气。
118
“怡宁宫?竟然住在怡宁宫,好!好!好!”冷冰冰地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好字。一身华服的她,忍不住自己的脾气,阴鸷地眯起眼眸。
一手重重地拍在桌上,对她手心里传来的疼痛似无感觉。韩贵妃五指套着冰冷尖锐的指套,慢慢地收拢成拳,在桃木桌上划下四道痕迹,那样的清晰,显露了她的怒火和眼眸中不知名的恨。眼眸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回忆。
来报的宫女趴在地上,茶杯摔碎的茶渍溅了一身,她不敢去擦拭,宫女命贱如蝼蚁,她怎么会不知,额头上渗透的冷汗是她此刻心情的唯一证明。
“滚!”许久之后,韩贵妃厉喝,宫女匆忙起身,疾步出了宫殿,轻抚心口,似想压下那股害怕。
怡宁宫,整个宫闱的禁忌。
明珠明月说,韩贵妃入宫前,这是皇帝的宠妃宁贵妃娘娘的宫殿,她深受皇帝宠爱,在韩贵妃入宫的头几年还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因专宠,招来忌恨,不知是谁陷害,皇帝捉奸在床,宁贵妃娘娘因私通戏子一事被打入冷宫,后韩贵妃谗言,又被赐白绫一条,自缢宫中。连当时才五岁的四皇子也因此受到牵连,常年被禁在深宫,不受帝宠。
宫女太监中纷纷流传她是被韩妃陷害,可后因韩贵妃专宠,没人敢随意提起这件宫庭密事,就连宫中的四皇子也被人忽略至今。苏绿芙是一笑置之,当年她进出怡宁宫几次,只知道,凤君政很喜欢怡宁宫,具体什么原因,他并没有和她说,她隐约知道,这座宫殿对凤君政而言,意义非凡。
当年她多次进宫,只是因为想见凤君政,对皇宫中的纷纷扰扰,她从不关心。旁人所说,她只当是故事来听。这混浊的宫庭如大染缸般,谁清谁浊,谁人讲得清,这里流过的血迹,何止宁贵妃的,这里遗留的冤魂,又何止宁贵妃一条,宫廷三千粉黛齐聚,只有一个男人,能没有忌恨和陷害么?这是女人的天下,所有的阴谋,所有的肮脏都是女人一手主导,所有的问题也得有女人来解决,没人能断得清这里面的是非。
她来皇宫已有十几天,除了第一天凤君政来过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他没有约束她的行动,似乎料定她如何也出不了宫门。她也从不曾走出怡宁宫,她喜欢怡宁宫,或许儿时爱屋及乌,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觉得很熟悉,她甚至喜欢当年他们相拥一夜的软席。
这座宫殿被保存极好,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她本以为已经丢掉的记忆,回到这里又一次涌上来,苏绿芙疲倦不已,逃脱不开。
她住在怡宁宫,无人打扰,苏绿芙暗忖,凤君政兴许下令,无人靠近。如今的他,已不是当年只能听韩贵妃之命的少年,手握大权,早就无惧韩贵妃。再加上皇上昏迷,大多有心眼的妃子都知道,这时非寻欢作乐的好时机,所以后宫十分安静。这一年冬天,皇宫中丝竹无声,彩衣无踪,一片静谧,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一片死寂。
唯一有点解闷之处就是怡宁宫中的梅林,一片片,落地无声,细细致致地铺了一地,清香四溢,绣鞋踏上之处,徒留一脚淡香。她也只是观赏数日就兴致缺缺,梅花虽美,或是因她心情烦闷,竟觉得少了丝灵气,仅余一幅俗丽之景。
明珠明月伶俐精明,无聊时会给她说说宫廷之中的趣事,却从不曾提及朝廷中的事情,她什么消息也打探不到,只知道皇帝依然昏迷不醒,太子监国,晋王荣王辅之。
她如笼中之鸟,飞不出囚禁的天地,冬已接近尾声,积雪慢慢有融化的迹象,室外更是一片寒冷,她根本不敢出去,便天天呆在内室,除了对着棋局下棋,就是睡觉,思考。胸口似堵了一口气,郁郁不得疏放。
某日,天略有放晴,户外温度也渐回暖,积雪已在融化,却多了丝温度,苏绿芙闷了半个多月,见天气略暖,心不免一喜,披着披风就出了怡宁宫。
明月明珠不敢阻拦,凤君政交待过尽所能满足她的需求,也不限制她的行动,两人伺候在她身侧,出了宫门。
苏绿芙沿着怡宁宫向南,慢悠悠地闲逛着,一路听着她们的讲解,告知这是哪个妃嫔的宫殿,那又是哪个公主的寝宫,每每听到这里,苏绿芙都会自动绕道,不想沾惹麻烦,宫闱深锁庭院,多少痴女在这苦苦地消耗着自己的青春年华,谁能想到,牡丹凋零瞬间的痛楚,谁能体会花蕊破晓的疼痛。
“这里是哪里?”隐隐闻到有一股药香,前面就是一座大殿,苏绿芙不解地回头问。
“是御医院,楚王妃。”明珠恭敬地回答。
苏绿芙点点头,走了半天,脚微有酸意,脚下的凉意微微触着她的脚尖,旁边是一大湖,冰开始融化,湖中略有水光,苏绿芙走到一旁的凉亭中静坐,微微拍着自己的脚,“明珠明月,我有些渴了,帮我拿些茶水,你们一起去吧,我想一人静一静。”
明珠明月相视一眼,眉角略有为难,苏绿芙扑哧一笑,如春雪融化,“皇宫大院,我还能飞了不成,快去吧。”
明珠明月这才放心地离开,偶尔还回头看看,苏绿芙轻笑,这两个丫头算是谨慎的,就算她想出去也没办法,何况她暂时不想离开怡宁宫。
因为积雪,脚底微有湿意,苏绿芙凝眉,她们取水一来一回该花费不少时间,她转头看见旁边一座宫殿,从刚刚到现在都没人出入,她想那里应该没人,苏绿芙起身便走过去。
她轻轻地推来宫门,这是一间破旧的宫殿,从外面来还不不觉得阴森,进了里面才发现阴寒之气浓重,久无打扫的宫殿灰尘厚重,放佛是冷宫,很久没人居住,她走至一边的台阶坐下,把鞋脱了下来,棉白的袜子湿了一片。倏然听见脚步声,苏绿芙来不及穿上袜子,拎起鞋子,略微扫了四周一眼就闪进门内,处处都是一片灰尘,苏绿芙偏身躲至一旁的软席之后,刚好挡住了她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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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就是一个尖细的声音,“东西拿出来,动作快点,可别让人看见。”
“是……”也是一声细细的声音。
苏绿芙不解,这是冷宫,极少有人出没,他们在做什么?她好奇地透过软席,看见两名太监模样的男子,一青衣,一蓝衣,一人提着药壶,另外一个从腰包里掏出一包东西,颤抖地打开,手指沾着一点,小心翼翼地涂在壶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