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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里面是不可能藏着东西的。可是若原还是把手放在了坛口上。
刚刚她在门口那里找时,搬下来的酒坛都在地上留下了不算清楚的痕迹,但是她绝对没动过这里。而西面这片地上只有一个坛底的印记,说明来人只搬了一坛酒下来,就只能是放在最顶端的酒坛。
看这里的环境,这藏酒房显然极少有人来,那么,最近来过的极有可能是小凤,留下痕迹的也只能是她。以此判断,若原手中拿的这个酒坛,很有可能被小凤藏了东西。
只要把酒坛打开,她的猜测就能得到认证,但若原却犹豫了起来,手下的酒坛中,似乎酝酿着诡异的气息,像心脏一样有脉动的感觉。她捧着这个坛子,好像抱着一颗将要孵化出怪物的卵,竟不敢下手。
就在若原纠结着要不要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时,屋外忽然传来咔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相撞在一起。
有人?!
若原一惊,门没锁,若有人过来很容易就能发现不对!
来不及犹豫了,抓住布塞子,她迅速拔开!
下一瞬间她眼睛失焦,一只猩红眼睛的蛇吐着芯子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她就扑到了眼前!
果然不可以忽视第六感啊。她脑中划过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感到恐惧。这一秒似乎被拉得尤其长,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蛇细小的鳞片,三角形的脸上那对毫无感情的冰冷眼睛,仿佛还有腥味扑面而来。她想闭上眼睛,却被突然大涨的白光夺取了视力。
片刻后,没有疼痛传来,心脏开始恢复跳动,她使劲地闭上眼再睁开,立刻呃了一声。
淮岚冰冷冷的苍白无色的面孔近在眼前,他身后,打开的门晃动了一下,发出脆弱的嘎吱声。
一手握着还在疯狂扭动着身体的蛇,一手紧紧撑着拐杖,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都移到了上面,他怒气冲冲地看着若原,咬牙说道:“不是说了不让你再插手吗!”
“你,你怎么知道我来这儿了……”
“这里的集市每隔十天一次,昨天才刚有一场!”
嘴唇动了一下,顾非还真不可靠啊。若原有些心虚地看着他,却见他胸膛还在剧烈地起伏着,嘴唇的颜色……竟有些发紫!
她猛地站起来,紧张地靠近他,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皱了下眉,本来感到体内发寒,又因为刚刚看到那蛇向若原扑去的时候心急如焚,一时什么都不顾就冲了上去抓住了那蛇,到现在心脏还在猛跳。就在若原发问的时候,一股寒流忽然涌上心脉,他艰难地摇摇头,感到掐着蛇的手都失了力,将那条不断挣扎的蛇扔回坛中,他板着脸还要教训她,却眼前一黑,最后的画面是若原慌张的面容……
风缓缓吹过,少女袖角拂过那把带锈的铜锁。她轻拢了一下头发,低头掏出一串钥匙出来,熟练地拣出一把,插入锁眼。
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响声,锁开了。
白嫩的小手放在门板上,小凤推开门,顿时酒香味涌出。她四下打量了一番,酒坛都还整整齐齐地摞着,想来不会有人认为希鹤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这个侍女保管,更不会有人追着她找到这处地方,于是便安下心来,但还是要确认一下,那晚堂主派去淮岚那里的人竟然莫名不见了,这让他很是恼恨,她这里可不能再出错了……
提起裙摆,小凤向西面走去。看到那个酒坛还安稳地呆在上面,她舒了一口气,又向前走了几步,忽而停下,她眯起眼,手指从身侧的几个坛子上拂过,没有灰尘,有人动过……
“怎么样?”
若原紧张地揪住顾非问道。
他沉吟了一会儿:“不大妙……”
然后任若原再怎么问他,他都不肯再多说。
淮岚在藏酒房中昏过去,就一直没有醒来。若原一时无措,抱着淮岚心悸了一阵才收拾好心情,她将房间整理回原来的样子。从酒坛中扑出来的那条蛇被淮岚给塞了回去,她不敢再动,也没了心思想怎么拿出坛中可能存在的东西。就在她不知如何带淮岚回去时,顾非及时地出现在她面前。
顾非越是不肯告诉她淮岚的状况,若原心底便愈加清楚。坐在床边,她指尖轻触淮岚的脸颊。
不算浓密的睫毛安稳地贴在下眼睑,一颤也不颤。面容安稳,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场无魇的睡眠。
若原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头发垂下,挡住了她的侧脸,顾非挠了挠鼻尖,说:“我去找些药。”
可是他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直到阳光西斜,淮岚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这才将若原惊醒。
他咳得很厉害,紧蹙着眉,脸颊泛上淡淡的血色,身体的震动穿过若原的指尖传到她体内,心都跟着颤了起来。即便是这样,淮岚依旧没有醒。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握着他的手,可是到后面,她能觉得他的手都在抽搐,这下可惊到了她,忽地放开他的手,提高声音喊道:“顾非,顾非!”
空荡荡的屋里自然没有人应。若原并不知道曾在汀息阁中颇有地位的顾非挑了个太巧的时间出门,又给卷入了汀息阁中乱糟糟的内斗中去了。她焦急地站在门口张望,时不时回头看看淮岚,他已经停止了咳嗽,可是忽然安静下来的他更让若原忧心。
天色渐黑,原本这个时候不远处会飘起炊烟,小徒弟们也结束一天的工作学习了,然后就是吃饭的时间,可是今天却格外冷清,偶尔从院门经过的人絮絮低语,步履匆匆,空气中都飘散着不安诡异的气息。
她扯着衣角,在门口来来回回地走,最终神色坚定起来,顾非也没了办法,即使他现在回来,也帮不了多少忙,最终还是要靠顾非口中医术惊才绝艳的齐清云。
淮岚等不了了,她不能再拖了。
换了一身深色衣服,扎紧头发,若原握着匕首,站在床前看了一眼淮岚,面容隐在阴影中。
我所求不多,为何偏偏不能如愿?只是我不愿做软弱的人,既已决定相伴相随,你能为我做到的事,我亦能做。
放下床上的帷帘,若原转身步入外面的黑夜。
星星一颗一颗在夜幕上绽出光芒,若原弯下腰悄悄从一户亮着灯的门前走过。经过门时,她听到屋中有窃窃私语,忽然一个男子一声怒喝:“你们竟然对希鹤堂主不忠?!”
“呵……”有人笑了起来。
接着巨大的声响响起,一个男子破门飞出,重重地撞在对面的墙上。
及时躲在屋子转角处的若原屏住呼吸,看到从屋内相继走出几人,对地上那人一顿暴打,拳脚声不绝于耳。好一会儿才停了手,有人得意道:“看你还得不得意,不过是希鹤手下的狗而已,要不是怕被发现,早就把你个嚣张的家伙给办了!”
他们散去,留下地上鼻青面肿的那人。他痛苦地哼哼着,声音虚弱。
若原静静地看了他几眼,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路上,若原看到两三次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长期酝酿的矛盾有爆发的前兆,看来于安之开始动手了。她要尽快了。脚下一拐,藏酒房那有些破败的木门就出现在眼前。
白日顾非将若原卸下的锁又给安了上去,这次若原故技重施,顺利地将门打开了。开门的声音在安静的夜中格外清晰,若原打了个寒颤,没有关上门,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她走到那个酒坛前,抱了下来。
她没忘了坛子中的蛇,想来这是小凤放进去的吧。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小心翼翼地将塞子拔出,露出一条小缝,把纸包里的药粉抖了进去。
坛中的蛇一直没有动静,若原按着塞子等了很久,直到觉得顾非给她的毒药应该发挥了药效时,才躲了好远,伸长胳膊慢慢地将坛子打开。
……没有蛇张着獠牙外露的嘴扑出来,若原摸出一颗石子扔进坛子里,还没有动静,这才放下心。
若原抱住坛子一个翻转,那条死蛇就和里面的液体一起流了出来,同时落地的还有一个木盒。
若原双眼一亮,急忙拿起那个湿漉漉的木盒,打开一看,一溜大小不一的银针插在盒中的布上,看起来似乎和普通的针没有区别,可是仔细看它们的构造,还是有不同的。
想来这就是被小凤藏起来的齐清云的针灸工具了。
若原嘴角上挑,合起盒子。
“你想走?”
若原在面向门口时一顿,不知何时站在那儿的小凤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立刻将匕首握在手中,冷冷地看向小凤:“你知道我会来?”
小凤轻轻笑了一声。两个女子在酒香暗浮的昏暗房中对视,之间有如连着一根绷紧的弦,一触即断。
“公子,婴涧带话来,说易堂主今晚就会行动,这时候暗藏的人手应该都已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