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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陆寄眉还算听话,让她闭嘴不要吵他,真的没再吭气。他迷迷糊糊的睡到天亮,忽然想到白帕子上得弄点血,一股脑坐起来,拽出她身下的白帕子,咬破指尖淋了点血作假。
他见过好几个处子的血迹,做起假来能蒙混过母亲和她身边的老嬷嬷。
这时丫鬟来敲门伺候新人起床,寄眉早就醒了,刚才萧砚泽从她身下拽东西,她都知道,只是没吭气,这会听丫鬟在外面叫他们起来,她揉了揉眼睛,轻声问:“天亮了?”
萧砚泽冷声道:“亮了,梳洗了去前屋拜公婆吧。”
他像从监牢释放一般,开了门就往外走。
“爷,您等等——”婳儿端着铜盆唤他。
萧砚泽见是自己的通房丫头婳儿,心情好了不少,转身冲她笑道:“叫的可真好听,几天没见你,想我了不是?”
婳儿娇笑道:“可不是想了,一天天的,连您的影子都瞧不见。”说着,看向一旁的春柔,嘟嘴道:“我还算好的,就连昨晚上还有人念叨您呢。”
春柔也是萧砚泽屋里头的人,一听这话不乐意了:“自己干的事,少往我身上推,谁念叨了谁知道。”
婳儿咯咯笑道:“好了,好了,是我念叨了还不行么。”她一直观察着少爷的脸上,他听这些话没翻脸,她才敢有恃无恐的在新房外面如此讲话。
萧砚泽见一个黑黑壮壮的丫头杵在门口瞪他们,想起来这是陆寄眉的陪嫁丫头,不禁皱眉,这陆寄眉自己不济也就算了,丫鬟也选的这么难看。
金翠本就对萧砚泽没好印象,这新婚头日就跟丫头们说说笑笑的,是人干的事么,瞪了他们一眼,气哼哼的往屋子走。
婳儿不屑的瞅了眼金翠,朝萧砚泽笑道:“少奶奶的人好脾气呀。”
萧砚泽记起屋里那睁眼瞎,心情一下子坏了:“少碎嘴子,太太让你们来的吧,那就忙你们的去!”说完,拂袖往外走。
春柔望着萧砚泽的背影,笑呵呵的对婳儿道:“还不快去伺候少奶奶。”
寄眉在屋里头,将外面的说笑声听的一清二楚。给她洗脸梳头的时候,这两个丫头说她们是砚泽屋里头的人。寄眉的父亲虽是一县的父母官,但没有妾室,她也无兄长,不知这‘屋里头的人’是什么,眼下没空细问,存了个疑。
婳儿看着少奶奶的白浆似的洗脸水,小声嘀咕:“这胭脂水粉也涂的太浓了。”
金翠记得刚才的情景,替少奶奶出气:“新娘子都这样。你没见过,瞎嘀咕什么?!”
寄眉知道这两个丫头是砚泽的,不好得罪,暗暗拉了金翠一把:“行了。”金翠哼了声,动手给少奶奶换衣裳梳头,怕这两人使坏,不许她们插手。
婳儿和春柔便袖手在一旁等着,不一会,太太身边的徐嬷嬷来领人,见少奶奶打扮的还算得体。想起她是双天足,怕一会不好看,就吩咐金翠:“把少奶奶的裙摆再往下拽拽,曳地了才好。”
寄眉道:“嬷嬷放心,我一会小步走着,不露怯。”
徐嬷嬷小心在前面引路,哪里有台阶下坡的,都提前告诉金翠,金翠则小心翼翼的扶着寄眉,慢慢向正屋走去。
寄眉眼睛看不到,全赖金翠照顾,跨进一个高高的门槛,她知道是进屋了,这时金翠低声道:“少奶奶,该跪了,蒲团就在下面,您小心点。”
寄眉慢慢屈膝,摸着蒲团后,跪了下去。此时,手里塞了杯茶,她就双手奉上,向舅舅和舅妈改口叫了爹娘。她竖起耳朵细听,心里奇怪,怎么听不到丈夫的声音,他在哪里呢?手里这杯茶好像也不是他给自己的。
寄眉很快猜到了真相,丈夫萧砚泽不在这。她心里叹息,唉,他一定厌极了自己,新婚之夜后就怕不急待的避开了。
不过,也没什么大关系。
萧赋林早就发现儿子不见,已经派小厮去叫了。这时小厮进来,低声禀告:“少爷又去院里招待宾客了,这会跟客人谈的正欢,说不回来了。”
萧赋林气的心里暗骂,这活畜生,怎么能这样对新婚妻子!瞧着寄眉的模样,深深觉得可怜,赶紧应了声,让左右丫鬟扶着寄眉起来。
周氏对这儿媳妇百般不满,但碍于众亲戚在场,不好黑脸,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对寄眉道:“你不方便,去老爷子跟老太太那磕个头就回去休息吧。”
寄眉心知自己这个样子,不能侍候公婆,也不方便与妯娌小姑子们往来,听婆婆的安排,由她带着去见外祖父母。
老太太最近又病了,这会强撑着坐起来,把寄眉揽到跟前,从腕上撸了个玉镯送给她,叮嘱道:“跟砚泽好好过日子。”
周氏在一旁笑道:“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我明年还等着抱孙子呢。”陆寄眉这么小废物,也就剩生孩子这一个用处了。
老爷子一直陪着病中的妻子,没去前院喝酒。他一贯看不上大儿媳,这会绷着脸道:“寄眉这丫头不容易,你们好好待她。”
周氏忙应了。这时老太太又不舒服,周围的丫鬟给她捶背。周氏跟寄眉在这添乱,就退了出去。从老太太这里出来,周氏吩咐金翠把少奶奶送回去了。
自此寄眉回到新房,就被晾晒一旁,期间有几个亲戚来看过她,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关键是她的丈夫萧砚泽,一去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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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砚泽自打那天从新房逃离,再就没去见过新娘子陆寄眉。
萧家有流水席的时候,招待宾客开怀畅饮,晚上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晚,等几天后酒席散了。恰巧采石场那边有事,不等父亲吩咐,自己跑去处理,在采石场待了大半个月。
回到城里,在锦珠那儿逍遥快活了几天,有家里来的小厮找他,才记起自己成了亲,家里还摆着一个瞎眼睛的妻子。
到家后,劈头盖脸被父亲臭骂了一顿,萧砚泽越发从心里对陆寄眉有偏见。虽然答应父亲,晚上要去见她,但直拖到各个院子要关门了,他才沉着脸过去。
进院子就见四下黑漆漆的,只有屋里一灯如豆,没有半点喜气。他心想,反正瞎子点灯也是白费蜡,爱点不点。绷着一张吊丧似的脸,往屋里走。
甫一进门,目光就被桌前侧身坐着的一个美人吸引了。她身穿中衣,拿着梳子缓缓顺着发丝,想是刚散了头发,正要歇息。肌肤赛雪欺霜一般的白皙,五官清秀精致,在灯下垂首颦眉,轻捋发丝,整个人清丽脱俗,看得萧砚泽心里一荡、一荡又一荡。
他心道,这人以前没见过,肯定不是自家的,应该是陆寄眉带来的陪嫁丫头。想想也是,她好歹是知县的女儿,如果只有金翠那么一个黑丫头陪嫁也太寒酸了。
萧砚泽恍然大悟。妻子为了拢住丈夫,将陪嫁丫鬟塞给丈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素秋姑姑怕陆寄眉不得他喜爱,于是打外面买了个漂亮的女子做陪嫁丫鬟,随寄眉嫁进来替主子争宠。愈看这小美人愈加深了自己的猜测,她穿着中衣,想来是留在屋里陪主子上夜的,必然跟主人关系亲近。
陆家想的还挺周到!萧砚泽自信的轻笑了一声,准备去戏戏这漂亮的小丫鬟。
第八章
丈夫自新婚之夜后,再没露过面,寄眉独守空房月余。
不过,除了没有丈夫陪伴,她的日子过的要比在娘家的时候好很多。她虽然看不到,但能感觉到床褥软绵绵,睡着香甜,屋子通风凉快,饭菜也更可口,金翠也说这里比家里住着舒服。
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她很满意。
这天晚上,金翠烧了水,关了门窗给寄眉洗澡,等洗好了,寄眉穿好中衣,坐在桌前梳头。金翠则开了门窗散潮气,然后和其他小丫鬟把浴盆抬出去了。
寄眉歪头拢着发丝,不知道萧砚泽正在门口望她,忽而听到门口有声响,慢慢的放下梳子,正想问一声是不是金翠回来了。
这时就听丈夫带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在这儿干什么?”
她认得这把声音,绝对是萧砚泽没错。她心里奇怪,他又不是盲的,应该会看见她在梳头吧,不过他问她就回答吧。寄眉道:“……梳头。”
萧砚泽觉得她有趣,见了他也不惊慌害怕,想来是做好委身自己的打算了。方才离得远,灯烛又昏暗,没看清楚,此时离得近了,发现她真是生得好,鹅蛋脸,丹凤眼,琼鼻樱口,比见过的女子都讨他喜爱。于是说话更温柔了:“你怎么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他?寄眉纳闷:“……我又没做坏事,才不怕。”
萧砚泽瞧她的模样,觉得可爱极了,在她下巴上挑了下,笑道:“你坐这儿梳头勾引我,还不是做坏事?”
更无法理解了,什么勾引他?寄眉不解的道:“……我没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