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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不知道?”
“没看清。”他笑道。
寄眉狐疑的嘀咕:“一听我要问舅舅,你突然就什么都知道了。他把我眼睛治好了,是我的大恩人,为什么连他也提防?”
砚泽道:“不是提防他,他确实爱管闲事。你明天若是去问他问题,他一定以为我不学无术,不能帮你解答问题,转过头来就得教训我一顿,你信不信?”
“……不信。”她咯咯笑道:“得试试才知道。”
他搂着她,嬉闹道:“想故意坑我是不是?”在她身上乱摸,抚到她小腹,反复来回了几次,才笑道:“昨天我娘还说,叫你少吃点滋补品,否则胎儿太大了,生起来困难。”
寄眉认真的点头:“嗯,恐怕婆婆这是经验之谈。”
“呦呵,顶嘴是吧?”顾及她的肚子,不敢闹的太厉害,还咬了她的唇做惩罚。
翌日,风雪过后,天空放晴,砚泽把寄眉带到老太太那里就出门办事了。
寄眉来的最早,老太太刚醒,她陪老人家吃了早饭,又说了好一会子话,平日这时,舅舅应该过来了,但今日人却迟迟未到。正纳闷的时候,周氏领着华珠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萧赋清。
寄眉心道奇怪,这三人怎么凑到一起了?
“太太,舅舅。”她起身给两人问了安,又看董华珠:“董姑娘。”
董华珠面容愁苦,一身素服,更显得清秀可人,她礼貌的唤了寄眉一声表嫂,便去给老太太问安。寄眉发现她往老太太身边走的时候,腿脚似乎不大方便,有点跛脚。她这个岁数,脚早就该裹好了,不会像舒茗那样,一碰地就疼。
萧赋清端着脸,有种麻烦缠身的无奈。在来的路上,不小心撞着了董华珠,结果董姑娘崴了脚,叫婆子背到他大嫂屋里,又是冷敷又是正骨,才勉强能下地。偏这董姑娘说什么也要见老太太,不肯待着,所以一行人又慢悠悠的往老太太这里来了。
果然,老太太开口问:“你这脚是怎么了?伤着了?”
那董姑娘很‘客气’的供出是他撞的,于是老太太朝他看了眼,略显埋怨的道:“这么大的人了,走路也不说小心着点。”
萧赋清道:“儿子以后一定注意。”不觉瞅了眼寄眉,见她偷偷撇了撇嘴,模样可爱,不由得也跟着苦笑了下。
老太太喜欢年轻人,看着她们,觉得自己也有朝气了,尤其寄眉最近在识字读书,平日里过来,会跟她讲些书上看的话,她刚开始读书,有些地方不是很懂,老太太知道的话,就帮她讲讲,祖孙两人有说有笑的,时辰过的很快。但这位董姑娘,小小年纪家庭遭遇变故,眉宇间说不尽的愁苦,老太太已经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不想见吊丧脸的人,跟董华珠简单说了几句话,就借故累了,要休息。
出了屋,周氏低声叮嘱寄眉:“我派过去的张妈,最懂孕妇的饮食了,你可得听她安排。别砚泽叫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补过头了,胎儿太大,生的时候,有你苦的。你不知道,当初生砚泽的时候……唉,罢了,不提了。”
寄眉道:“是,我都记住了。”
这时,董姨妈匆匆赶来,上下打量女儿,确定只是脚扭伤了,松了一口气:“见你迟迟不回来,可急死我了,还当你去哪儿了。穿这么单薄,快跟娘回去。”
辞别了其他人,领着华珠回到栖身的小筑,才一进门散了贴身的丫鬟,董姨妈就一巴掌甩到女儿脸上:“一会看住,你又跑出去了!你爹尸骨未寒,你就想男人想的耐不住了?萧老九能看上你?人家是翰林,以后在皇帝面前做事的,再瞧瞧你,能配得上人家吗?”
董华珠捂着脸,冲进里屋,扑到床上,呜呜哭道:“反正我做什么,你都挑我的毛病,不就嫌弃我不是男的么?你不把生成男孩,难道怨我吗?!九叔是京官怎么了?京官不缺钱么?!我爹留给我的嫁妆,够他吃一辈子的。他兄弟这么多,哪天分家了,到他手里有几个钱?我有钱有貌,你凭什么说他看不上我?呜呜呜。”
董姨妈气的肝疼,叉腰跳脚道:“分不到几个钱,他也不缺钱。人家找个好丈人,以后官运亨通,还缺你那两个钱?!人家要找官家小姐的,你董华珠,是吗?”
华珠被打击的心碎,抹泪坐起来冲母亲道:“九叔看不上我,表哥就看得上我么?他媳妇都有了,人俩好着呢,你叫我去插一脚,才是有病!”
董姨妈啐了口道:“是猫都得偷腥,他媳妇怀了,才更有你的机会。你姨妈说了,等陆寄眉把孩子生下来,你热孝过了,就让你表哥娶你进门。”
“娶我?陆寄眉怎么办?休了么?”
“娶你做平妻。”董姨妈道:“同样是表妹,你嫁妆比她还多呢,当然不可能做妾。”
“我不干,丢人。”
董姨妈拧了女儿胳膊一下,训斥道:“你现在连个窝也没有了,还挑三拣四的,有你挑的余地么?舒茗以后要高嫁的,肯定不能嫁咱们家那个庶出的病秧子,你又是娘的心头肉,也不忍心你嫁萧家庶出的病秧子。砚臣倒是没娶,但听说他病歪歪的,指不定那天就蹬腿去了,你想守活寡啊?还是你大表哥好,平妻就平妻,你进了门,你姨妈做你的婆婆,娘也跟着你们住,怎么看,你都压陆寄眉一头。”
华珠心烦意乱:“表哥愿意吗?”
董姨妈胸有成竹的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大美女带着丰厚的嫁妆倒贴他,这么便宜的买卖,能叫他碰上,他就乐去罢!”
、第六十一章
寄眉的小日子过得很安逸,一切按照她的预期有条不紊的发展着。眼睛好了;又怀了孩子;有吃有喝的养胎。若是一举得男,甚至可以就此养老了。最近日子过的惬意;她脸上常挂着笑意;看孩子他爹也觉得顺眼多了。
砚泽一心等着做爹;只恨时间过的太慢,巴不得睁开眼睛;妻子已经生了。年关事多,他爹又有意锻炼儿子;为他以后掌管生意做准备,但凡萧砚泽能自己办成的;他绝不插手。累得砚泽脚打后脑勺,期间还出了趟门要账,一走就是十来天,等他回来,已是腊月了。
回来后,和每次一样,先去上房见爹娘。他到的时候,在门外听里面隐隐有争吵声,他正要转身离开,等父母方便的时候再来,这时香梅打开门,请了他进去。砚泽进屋,见他爹铁青着脸,母亲周氏一手杵着额头,一手拿帕子擦眼角。
一地的茶盏碎片,看来是他们其中一位脾气爆发,摔了茶杯泄愤。
香梅低声道:“大少爷来了。”便避难似的退了下去。香梅前脚刚走,周氏就呜呜的抽泣开了,不住的擦泪,满目哀伤。
萧赋林绷着脸道:“砚泽来了,你有话好好说,别哭哭啼啼的,在孩子面前成什么样子?”
周氏呜咽道:“我成什么样子?你们逼我的要去死了,我现在不就是死人样么,还问我什么样子,你扪心问问你自己,你在孩子面前是什么样子,往亲戚往死里逼,是小辈们的表率么。”
“……”砚泽心累的想,唉,真烦,才回来就见他们吵,早知道直接回去见寄眉了。他道:“娘,你有话慢慢说。”
萧赋林此时一甩袖,哼道:“我说不行就不行,给她们吃住已经是好的了,别想一辈子赖这!”
“怎么就赖着了?我家姐妹难道白吃白喝了么,哪样东西,她没花银子?!”周氏含泪抬头,语气强硬:“她们孤儿寡母的,没地方栖身,来这住几日,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萧家这么大,怎么就容不下她们。”
萧赋林重重出一口气:“她们可以在这里暂时避难,时间可长可短,随她们住到什么时候,但少动歪心思。”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撮合华珠和砚泽,还不是为了砚泽好?上哪捡这么大的便宜去,人家华珠长的好,还带了一大笔嫁妆……”
不等她说完,萧赋林就气道:“妇人之见,咱们家缺董家那俩钱花吗?”自觉跟妻子越纠缠越说不清,干脆不纠缠了,指着儿子道:“你娘想让你娶董华珠,我告诉你,你敢答应,腿给你打断了!”说完,拂袖大步离去。
周氏起身追上去,一边哭一边对丈夫的背影喊道:“你别指桑骂槐,你要打的是我,你打我吧,你别走,你打死我罢。”
砚泽震惊,但也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很快就平静下来,上前扶住母亲,将她扶回椅子上,劝她坐下,耐心的道:“有话好好说,您别动气,再气坏了身子。”
周氏仰头瞪儿子,在丈夫那里受的气,都撒在儿子身上了:“你爹气我,是想气死我,给你找后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该早点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