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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候着宋兰君穿戴整齐后,唐诗画去端了一碗冰糖梨水过来,说起来也怪,一般男人都讨厌吃甜,但兰君却甚喜:“兰君,这是我亲自做好的,尝尝味道如何?”在这上面,唐诗画可真是用了心思,下了苦功夫,每天变着花样的翻新。
端过碗喝了一口,入嘴就是淡淡的甜,分寸拿捏得极好,不过份甜腻,也不至余味不足,确实是难得的佳品,只是,宋兰君心里却是隐隐的失望,其实一直想喝的只不过是一碗豆浆罢了,夏天冰镇,冬天趁热,两种喝法,皆口齿生香。
只是这辈子怕是再也喝不到那个味道了,毕竟她已经不在人世了,不是么?初九,初九,夜夜入梦来,你是怨我对么?可是初九,即使时光倒流,能够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想到唐初九,宋兰君就更起心思,那个有着一模一样眼眸的女子,她在哪里?
在床上,刚醒,唐初九只觉得头痛欲裂,脸色苍白,胃里也难受极了客。
杜大婶事前得到古清辰的吩咐,早就准备了浓茶解酒,见人醒来,赶紧端了进来,唐初九喝了一大杯之后,才感觉好受多了,头没那么痛得慌了。无法再忍受那满身的刺鼻酒味,迫不及待的想洗澡。
好在杜大婶早就准备好了热水,只是这肚兜绳子怎么系成了死结?而且那结拉得非常紧,怎么解也解不开,最后没法,只得拿来剪刀把带子给绞断了。
一踏入浴桶,身上被搓破皮的地方被热水一刺激,生痛生痛,唐初九‘嘶’了一声,咬牙坐了下去,双手紧紧的抓住桶沿,适应了那痛过后,就是舒服。
只是泡在热水里,唐初九心里隐隐总觉得有哪不对劲,却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对于昨夜的胆大妄为,此女一点点都不记得了。就说,酒品不好!!!
刚沐浴出来,就见芸娘过来,步伐不似以往灵活,走起路来的姿式颇为怪异,就连脸色,也是有些苍白,不再有以往的白里透红。
见着唐初九的疑惑,芸娘柳眉一挑:“大惊小怪干什么?老娘这只不过是昨夜纵欲过度罢了!”
面对如此豪言入骨放肆,唐初九已经淡定多了。
芸娘扶着桌子,坐了下来,说到:“昨天真是过意不去,如厕后见着了许久未见的故人,就去贪杯了,结果酒后乱性,一夜贪欢,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唐初九恍然大悟,难怪夜不归宿。
芸娘解释过后,问到:“昨天你没出什么事吧?”
唐初九脸色一白,顿了顿才勉强如常的说到:“没事,我等了会见你没寻来,就先回来了。”昨天就是一场恶梦,唐初九拒绝再想起,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起,鲜血淋漓的伤口不愿示于人前,那样太痛。
芸娘松了口气:“那就好。”扶着细腰站了起来:“老娘要回床上修养去了……”确实需要大养,因为昨夜并不是纵欲过度,而是大腿中了暗器,而且有毒,虽然包扎上了药,只是每走一步,都如踩刀尖,难受得很。
看着芸娘渐去渐远的背影,唐初九幽幽叹了口气,心乱如麻的发了半会呆,打来一盆冷水,把头埋了进去,直憋到再也受不了了,胸口都要爆炸般了,才透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吸气。在如此反复间,强迫自己忘记昨天的难堪和恶心,只是效果不佳。
直到整盆水最后全都洒了出来,唐初九才放过了自己,心里难受极了,呆坐在院中,任由刺眼毒辣的太阳把湿了的大半青丝和衣裳晒干。
杜大婶端了饭过来,唐初九才回过神来,却没心思吃东西,抱着琴去了后院,一阵乱弹,真正是魔音摧脑。
南长安的境界再次提升。
好不容易,隔壁的琴音才停了下来,南长安这才出声:“初九,看到树上的青杏没有?想不想拿石头砸?”
唐初九眯眼看着墙边树上那半大点的果子,然后想也没想的,真去捡了些石头,用力的砸,十有八·九落空,偶尔也能打下一个果子来。砸了一堆石头,心中那股郁气也发泄得差不多了,见着脚下还有一块,唐初九捻起朝着最高处最向阳最大的那枚青杏砸了过去。
青杏没砸中,砸中的是南长安。
听着隔壁传来的呼痛声,唐初九吓了一跳,急忙问到:“砸到哪了?”
南长安摸着被砸痛的地方苦笑:“初九,这手怕是又被你砸断了。”本就没好,再这么一砸,雪上加霜。唉,真是自掘坟墓自作自受,古人言‘祸从口出’诚不欺我也。
唐初九爬上墙头,就见南长安白色的包布上已经隐隐见红,自知罪孽深重,跳进院子,推着南长安回了茅屋,江麽麽重新上药包扎好伤口后,谴责的看着唐初九,连打了几个手势。
当事者看不懂,猜不到,一脸茫然。
南长安却说到:“麽麽,没事的。”
江麽麽行礼后退下,唐初九问到:“那手势什么意思?”
南长安笑得君子如玉:“麽麽说你不能再让我受伤。”
唐初九深感罪过:“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恰好,每次都是那么阴差阳错。
南长安叹息一声:“初九,你说是不是上辈子我欠了你,这辈子你讨债来了?”否则没道理啊,每次都这么正好!
唐初九抿紧唇,沉下了脸,硬绑绑的说到:“我不信前世今生。”什么三生三世,生生世世都是骗人的!十七还说过,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要和初九在一起,永不分离呢。可是结果呢?这辈子还没过完呢,他就已经移情别恋,怀抱她人。
又被摆脸色了!南长安认命的赔罪到:“初九,你别恼,是我说错话了。”
唐初九闷闷到:“我不生气。”只是大恨自己有眼无珠,觉得不值得罢了。若早知十年的江边浣纱,会落得如此结果,那么当初,肯定不会那么傻。如果当初没有拒绝以打鱼为生的杨东海,日子肯定又会是另一番光景。只是,世上哪有如果。
当初就是觉得十七最好,才死心踏地的任劳任怨。从不叫苦,从不说累,终于守到了十七富贵,可又如何?和他共享荣华的,另有她人。
十七早就忘了当初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誓言!他早已变心!最终那些动听的承诺,全都变成了天边的浮云。难怪芸娘总说,男子的誓言如云与雾,风一吹就烟消云散,不可信,也不能信!
南长安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放到唐初九手上:“院子那边没人。”所以,怎么砸都可以。
唐初九却再也没了心思:“我回去了。”
南长安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唐初九翻墙走人了,本来还想托她去长安街走一趟看看张老头回来没有,罢了罢了,今日时机不对,改日再说,十年都忍了,都等了,再忍忍又如何。
按奈住心里的急迫,南长安闭着眼,专注的晒起了太阳来。被太阳晒到的感觉就是好,暖暖的,入到了骨子里,让人感觉还活在人世。曾经五年不见阳光,在地牢中昏天暗地只有无尽的黑暗的日子,每时每刻都是煎熬,所以从那之后,南长安爱极了阳光。
初九,也许这是天意,你从天而降,我欺盼着你带我走出去,走出这个被幽禁了十年的地狱。
初九,你都不知道,你砸在我怀里时,我有多高兴,尽管你砸断了我的手,可是,我却只余欢喜,老天到底是待我不薄,没有对我赶尽杀绝。初九,我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初九,如若大仇得报,我必定许你一世安稳!!!
唐初九抱着琴回到院子,本想练字,却又实在提不起心思,最后干脆临窗而坐着发呆,脸上时悲时恼。
待到日薄西山之时,古清辰来了。这一整天,过得非常的煎熬,做什么都心不在焉,萧修阳为此失常行为定义为‘思春’,并为此滔滔不绝:“我说古兄,既然已经春心荡漾,就不要再憋着自己,一起去花满楼寻欢如何?小爷我请客!你想点八女齐上都行!……”
再也受不了萧修阳的胡言乱语,古清辰一掌拍了出去,耳边终于安静了,不过也只一会而已,因为随即萧修阳又就嘴角那可疑的伤口死缠烂打:“古兄,速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伤是谁咬的?不要告诉小爷是你自己,小爷火眼金晶着呢,这角度这位置,你自己是咬不到的!……”
说起嘴角的伤,古清辰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夜里的放浪,脸上飞速的起了层暗红,随后恼羞成怒,把萧修阳点了哑穴再扔回了他府上后,这才打道回府。真的,本来走的是回将军府的路,可是,待到察觉之时,已经到了竹院门前。
徘徊许久后,终究是推门进去,就见唐初九扬着小脸在夕阳余辉中呆坐着,一脸愁肠百结。
唐初九见着古清辰,收回了神:“将军。”那神态无一丝尴尬,因为昨夜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古清辰却是非常的不自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