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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香本来还有满肚原委要说,没想到对上二姑娘不冷不热的态度,极其失望地看了二姑娘一眼,努力控制满眼打转的泪水不掉下来。她蠕了蠕嘴没说出一句话,忽然调头跑了出去。
含巧没想到事态会演变到瑞香夺门而出的地步,心不由揪起来,她以为二姑娘会怒不可歇地发脾气,本能地喊了声:“二姑娘……”
“随她去……”杜熙月只是静静地看向外屋说道。
含巧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心里想:二姑娘变了。
不过她打从心底高兴。起码她以后不用怕被瑞香无端端的欺负了,二姑娘会替她撑腰。
想到这,含巧有些自惭,方才二姑娘问话时,自己还留半句。早知这样,她就应该把心窝的话都讲给二姑娘听。
于是她决定把搁下的冷茶拿出去换了。
“你好些了吗?”杜熙月见含巧起身走动,关心问了一句。
“嗯。”含巧点了点头,又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最怕疼,所以刚才才忍不住掉泪的。”
杜熙月“嗯”了一声,拾起炕塌上翻开一半的书,接着看下去。
过了一会,含巧拿着新泡好的茶走进来,重复着刚才瑞香的话小心地问道:“二姑娘,西南门那边今日办了小集会,你真不去看看吗?”
正文 第二章 四姑娘
“不去。”杜熙月淡淡回了一句,放下手中的书,接过茶盅,用茶盖拂了拂黄绿色的茶汤,一股悠悠的茶清香扑鼻而来,忍不住啜上一小口,唇齿间满溢茶味的甘鲜。
含巧见她脸色转好,双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杜熙月。
“我脸上有字?”杜熙月盯着黄绿的茶汤,用玉葱般的手指沿着杯沿轻轻划了个圈,平静地问道。
“没有。我是看二姑娘气色好多了,比以前更标致了。”含巧笑嘻嘻地答道。
“贫嘴!”杜熙月娇嗔道,又睨了含巧一眼,恢复了平淡的语气:“我看你是想去集会吧。”
含巧见杜熙月说中自己心思,低下头一边玩着自己的衣角一边嗫喏道:“二姑娘身子还没恢复好,不能出门,二太太吩咐我们要好生伺候姑娘身边寸步不离的。”
杜熙月微微叹了口气,因为她一人,连身边的下人也被牵连进来了。她有些于心不忍,哂笑道:“你去把我的梳妆柜打开,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看看。”
含巧神情黯然地应了一声,把抽屉柜里的粉盒胭脂都一一拿出来摆在炕塌的小几上。因为从前都是瑞香伺候杜熙月梳妆的,含巧从未看过杜熙月梳妆用品。现在看着满桌琳琅精致的粉盒,不由地睁大眼睛露出羡艳的眼神。
她数了数,有桃源记的桃花粉、聊芳斋的玫瑰胭、万古铭的百合香、白家铺里招牌白芍霜……这些东西含巧平日里只有听听的份,哪一样不比采办买回来好上百倍,哪一样不要花上她大半年的月钱。
杜熙月见含巧咽了咽口水的模样,问道:“你喜欢吗?”
含巧回过神,带着既羡慕又陌生的眼神使劲点点头。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一个庶出的小姐也可以过得这般奢侈。可她又不知道,这一切全拜杜熙月有个嫡出的生母所赐。
杜熙月点了几个粉盒,淡淡然笑了笑:“这几样是我没用过的,你挑一样拿去。”
含巧又惊又喜,半信半疑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小心地问了句:“可,可以吗?”
杜熙月笑着点点头。
“不过,你得想办法出这屋子,帮我办点事。”
“行行!二姑娘别说是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事含巧都为姑娘办妥帖了。”
含巧眼睛紧盯着那几盒脂粉,一时不知该挑哪一个好,想也没想就应承了杜熙月。
“你除了给自己挑一样,再给瑞香挑一样。另外……”杜熙月迟疑了一下,接着说,“你挑一样带给茵兰。”
含巧满口应着杜熙月的指示,唯有听到“茵兰”两个字后,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杜熙月不解地问:“姑娘刚才说茵兰?”
“嗯,是茵兰。”
含巧眼神透着深深地疑惑,歪着脑袋手点着下巴道:“二姑娘怎知道茵兰的?几时见过?茵兰是老太太花园里种花丫头,按理说是不可能进这榆萌苑的。”
杜熙月听含巧的话,才知原来前世她一直想要过来的茵兰竟是老太太身边种花的丫鬟。
竟然只是个种花的丫头,那为何老太太还不愿调给她做个身边的丫鬟呢?
前世杜熙月有好多事还来不及探究就去见了阎王。现在细想,或许有些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又或比她想得深得多。
“你还知道茵兰是老太太的种花丫头,看来你和茵兰很熟呀?我不知道你原有在老太太身边做事的相熟丫头呢!看来你这个鬼丫头藏了不少小心计吧?”
被杜熙月这么一问,含巧脸一下红到耳根子。她低下头,又开始玩弄自己的衣角,吞吞吐吐道:“我原先不知道的。是前年过年时,下面丫头婆子在一起吃酒,我才知茵兰和我都是马家湾的人,巧得很我们两个都姓马。”
那怪不得……杜熙月想起前世第一次遇见茵兰情景。茵兰慌慌张张闯进自己的厢房,恳求自己去解救被四姑娘的人抓去挨打的含巧。她当时还纳闷,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丫鬟怎么会跑到榆萌苑来替含巧求情。不过今世,她是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的下人了。
杜熙月想到这,脸上多了几分亲和,拿了一个精美的胭脂盒放在含巧手里,笑道:“喏,这个是给你的。我只是问问,看把你紧张的。”
含巧看了看盒盖上的鎏金边点翠的图案,又看了看盒身上精美的青花图纹,比起其他的几个粉盒做工要精致许多。光看外表就知道,杜熙月是挑了个最贵的给自己,顿时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激。
反正园子这么大,下人们这么多,二姑娘从哪里打听到茵兰也说不准。含巧想了个理由给自己,一扫方才心头的疑云。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杜熙月再也不会傻乎乎把所有好处只分给一个人。
至于瑞香,一个巴掌给一颗枣。在她没达到自己目的前,她是不会和瑞香撕破这层脸面的。
杜熙月正想着,一个梳着垂丫髻戴着金灿灿晃眼的卧凤鸡心坠步摇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女孩子掀开门帘笑盈盈地从外屋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穿桃红色对襟长衫的丫鬟。
女孩进来睨了眼摆满小几上的胭脂盒粉,毫不客气坐到杜熙月的炕塌上,又对着旁边站着的丫鬟没好气的吩咐:“你杵在这里干嘛,搬凳子过来坐呀。”
含巧见状,赶忙把自己坐的小杌子搬给站着的丫鬟,嘴里还应酬道:“奴婢这就去给四姑娘倒茶,茜雪姐姐也请坐。”
含巧转身出去后,茜雪怯怯看了一眼四姑娘,才虚坐下来。
“四妹今天可有空到我这里来坐坐。”杜熙月一脸平静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女孩,徐徐开了口。
“是呀,二姐一直久病不愈,四妹妹又听了二太太的告诫,所以一直不敢来叨扰二姐休息。”
四姑娘天生有副好嗓音,说话时总是细细地润润地,犹如玉磬敲出来的叮叮轻响,加之她语气轻柔,什么难听的话到她嘴里也变成了软糯绵糖般。
“既然二太太都告诫过了,四妹还来我这里探望,若要怪罪下来,二姐怕是担当不起。”杜熙月目无斜视地盯着自己喝剩的冷茶汤,面色平静地回了一句。
“二姐说这见外话作甚呀!”四姑娘用甜润的嗓音笑道,“我方才在二太太那听见一个好消息,是来给二姐报喜的。”
报喜?
杜熙月眉角往上一挑。
是呵,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竟然忘记了。
前世的今日,不是从开春之后就要开始涨月钱了吗?
可这钱的来之不易,只有杜熙月自己明白——前世她病走了半条命,才换得“涨一两银子”的犒赏;如今她加上前世那条命,用了一条半的命才换得这“一两银子”的犒赏。想想,她的命真廉价,连一两银子都不及。
杜熙月内心苦笑,闷叹了口气,不由怅然。
“咦?怎么看二姐的脸色一点都不高兴似的?”四姑娘歪了歪脑袋不解地问,髻上的步摇簪跟着晃动起来,尤其是缨红的鸡心坠分外扎眼。
“我等着四妹妹给我报喜呢。”说着,杜熙月的眼光又在晃动不停的鸡心坠上停留了片刻,脸上流露出比刚才更惆怅的表情,低声说道:“妹妹今天戴得簪子真好看,可惜配在这个发髻上,若要是换成倭寇髻或是坠马髻可能更好些。”
四姑娘脸色一怔,她今天本是戴着新买的金簪子来炫耀的,不料反被杜熙月以妆不得体耻笑了。再看看素颜朝天的杜熙月,在阳光下面若桃花的模样,不由心生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