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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枝收拾着散在桌上的乱线,“小姐,您倒是乐得自在。三小姐却好像心情不太好。”
薛锦绣放下手中的玉石球,纳闷道:“早上不还好好的吗?你在哪儿见着阿姐了?”
“方才遇着巧月了,三小姐正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连午膳也没吃呢。”
薛锦绣心中咯噔了一下——那个叶灾星真的告小状了?!连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脚步匆匆地就往对面薛锦颜院子里去。
屋里近身伺候的丫鬟都被她赶到外间了,巧月见着薛锦绣来了,连忙道:“六小姐,您可来了,赶紧去看看小姐吧。”
“到底怎么了?”
巧月环顾了一下四周,附在薛锦绣耳边压低了声音:“方才在竹园里,那个叶公子与小姐说了几句话,回来后小姐就这样了。”
薛锦绣心中默默对叶莫辞竖了一个中指——你这个大杀器,每次见到你,薛锦颜就会情绪异常!克星吗?!
“行了,你们别急,也都别围在这里了,都干自己的活去吧!”薛锦绣吩咐后,便兀自进了里屋了。
只是刚走到薛锦颜身前几步,就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薛锦颜红了眼眶的样子。薛锦绣轻轻走到她身边:“阿姐,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就舒服多了。”
薛锦颜见着是她来了,揉着她的头,说道:“谁说我哭了,小孩子才哭鼻子。方才看书看久了些,眼睛疼。”
薛锦绣无奈道:“阿姐,巧月都和我说了……那个叶……”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讨厌一个人!”薛锦颜突然道,“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迎娶阿瑜的那一天,眼神里充满的讥讽之意。他从来就看不起薛府,士农工商,呵,谁让我们是商户之女呢。为什么他不将那份讥讽掩饰的好些呢,这样大家倒还好相处些。”
薛锦绣神使鬼差地回了一句:“……因为他诚实。”
薛锦颜本是感叹,听得这话,顿时哭笑不得:“阿绣!你……你呀!”
薛锦绣默默端起茶杯,做喝水状。
叶莫辞终究也只是用了午膳后便告辞了。薛锦瑜一路送他,“我不在,七爷您要照顾好自己,有时候别看书看的太晚了,免得伤了眼睛。还有小厨房里炖的燕窝您记得吃,别忙忘了。母亲那边……”
叶莫辞听着,不由停下了脚步。薛锦瑜微愣,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却听叶莫辞道:“你也一样。”想了想,又道,“你安心住着,七日后我会来接你。”
薛锦瑜颇为诧异,这还是成亲以来,叶莫辞对她头一次的关怀。薛锦瑜连连点了头,忍住了眼中的泪:“嗯!”
离了薛府,刚走不久,就看见江楼月打着一把折扇在街上闲晃。叶莫辞不蹙起眉——这都秋天了,还打什么折扇?!
江楼月因游手好闲最近被江知州被训斥了一顿,正愁找不到人喝酒吃肉,见着叶莫辞,连忙挥了挥手。谁料叶莫辞见着他的第一句话便是:“什么时候可以去梁将军那里?”
江楼月本是找他喝酒的,顿时道:“老叶啊,你别煞风景了成吗?如今娇妻美眷,岂不美哉?非要跑到那苦寒之地吃风喝沙,有毛病啊!兄弟我为你着想,便与梁将军说了说,将军念你新婚,让你在长陵多留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娇妻。”
“你!”叶莫辞恨不得揍他几拳,“这些闲事你少管!”
江楼月大为摇头:“哎,这不同人的不同命哟。你看看你爹娘,对你算是不错了!再看看我,连个名字都是当初我那爹随便翻了一个词名儿!这叫什么事儿!”见着叶莫辞还是一脸不悦,连忙道:“行行行,我不说了。你陪我喝酒,我就告诉你梁将军那边的事。”
叶莫辞总算是点了头:“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咳,江知州文化水平不高,主要是因为有个姐姐在宫里当宠妃。所以……小江同学的名字,算是充满了文化气息了。
江楼月:→ →姓录的,你丫的敢不敢承认你就是个起名废材!
61
薛锦瑜的回来并没有给薛府带来什么变化;倒是秦氏还让薛锦瑜帮着她的两个庶妹寻摸几个好人家,薛锦瑜也笑着答应了。
少了叶莫辞;薛锦颜的日子也过的十分平静。这日天气晴好,蓝天白云令人看着甚是赏心悦目。她便干脆带着薛锦绣一道在府里放风筝玩。薛锦兰虽不向不怎么与她们来往;加之身子原因也不喜出门,不过看着看些做工精致漂亮的风筝;也有些心动;便带着丫鬟一同去了。薛锦颜对自己的这个庶出妹妹谈不上有什么好感;却也不讨厌;便也让她先挑出一个。
薛锦兰玩了一会儿;也累了,便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她们玩。只可怜了薛锦绣;人太小,腿又短,放个风筝也只能让丫鬟先放起来了,自己再接过,真是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啊。最后干脆就把风筝送给了一直眼巴巴看着她的连翘,也坐到一旁休息了。
薛锦兰半眯着眼,看着天空飞的正好的风筝,不由感叹道:“还是在府里做姑娘的时候最好,阿瑜原来多么傲气的一个人,如今不过是嫁出去才一个月,回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薛锦绣喝着刚端上来的银耳羹,也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嫁出去了就又婆婆拘着,再怎么亲又不是阿爹阿娘,每日还要去婆婆那里立规矩,侯府里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大姐姐呢。”
薛锦颜突然发现身边的豆丁不见了,回头一看,她居然和薛锦兰聊了起来。关于薛锦兰,薛锦颜一直都觉得自己这个庶妹妹的性子……有点怪。许是她自幼体弱,所以感情上特别敏感,一句普通的话都能让她琢磨半天。薛锦绣与她聊天,可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薛锦颜将风筝交给了巧月,走了去,问道:“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薛锦绣回道:“阿兰姐姐正说还是做姑娘的时候舒服呢。”
薛锦兰却笑道:“不过阿瑜能够嫁到侯府,身份一下就尊贵无比。如今只是新妇需要做做样子,等熬过这段时间就会比在府里做姑娘时越发得意了。”
薛锦绣差点被银耳给噎死——薛锦兰怎么瞬间开启了战斗模式?
薛锦颜也有些郁闷,坐下吃着银耳羹不再多话。
薛锦兰方才说的有些急,胸口有些喘,轻轻拍了拍顺气。见薛锦颜不再说话,心中顿时爽快不少——做什么姐姐样,难道就因为她是庶出所以连和薛锦绣说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阿颜还不知道吧,如今阿瑜是贵人,大夫人现在可都将阿林阿蓉的婚事都与阿瑜商量。有一个侯府少奶奶做姐姐,真当是好福气啊。”
薛锦绣彻底无语了,刚才都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又出矛盾了?薛锦颜当然知道肯定是自己方才有什么不经意地方又惹得她不快了,不过薛锦兰一向如此,不必去理会。依旧自顾地喝着银耳羹,十分惬意。
薛锦兰见她如此,气的发抖,干脆起了身:“我身子有些不爽,回去了。”说罢,连风筝也不要了,带着丫鬟便走了。
薛锦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必在意,她总是这样。”终于,薛锦颜悠悠开了口。
薛锦绣小声道:“其实,刚才我与阿兰就是闲话了几句,她怎么突然就生气了呢?”
“她不是气的你,是我。”
“阿姐你?!”薛锦绣无语了,薛锦绣从头到尾好像就只说过一句话吧,就这么具有杀伤力?
薛锦颜见她还是一副懵懂样,便道:“她总是在意自己庶出的身份,所以无论我说什么,都可以变成是敌意。”
“哦。”薛锦绣垂着脑袋,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那……阿姐,你有瞧不起她吗?”
“没有。”薛锦颜回答的很干脆。可不等薛锦绣夸她,就听薛锦颜道,“可是我忘不了爹爹娶了罗姨娘那天,阿娘哭了一整晚,我从未见过她那样伤心过。”说着,似乎自嘲的笑了笑:“可是爹爹事又岂是我们做儿女的能议论的。所以,为了尽量不讨厌阿兰,所以我也尽量不去主动找她,也不干涉她。”
薛锦绣愣愣地看着她。虽然她与薛锦颜朝夕相处,可她总觉得这个女孩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许多。
薛锦兰气鼓鼓地往回走,却不想立刻回屋,毕竟难得出来,她觉得自己也不能因薛锦颜而毁了一天的心情,便干脆往海棠苑走去。突然湖水里传来“噗咚”一声,水花溅在她的裙子上,这条裙子是新做的,薛锦兰十分喜爱,顿时就冷下了脸:“是谁?!”
一旁跑来了一个小丫鬟,连忙道:“婢子以为这里没人,就扔了石子玩。没想到惊到了四小姐,婢子知错了。”
薛锦兰正打算教训她一顿,谁料身后传来一个慢悠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