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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姐儿第一次出门儿会客,打扮过先来辞老夫人。赵老大人也在座,听着老夫人和真姐儿说话:“出门儿的事情,多有不如意的,你可知道了?”赵老大人直笑:“夫人呐,是去舅兄家里,还能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儿?”
“我不过是白交待一句,你哪里来这许多话。”老夫人把赵老大人顶回去,再对着真姐儿耐心地道:“有不如意的事儿,回来对我说,可不许在那里不喜欢。”真姐儿应道:“是。”
“再有记得吃饱,出门儿饿到是自己的事情。”老夫人说过,见赵老大人又笑着插话,忙对他道:“你别说了,我记得。”
这样叮嘱一回,真姐儿出来辞赵赦。来到赵赦的书房外,看虽然不如封地上的书房大,但是重檐威严停就,而且有一点儿不一样,就是院门外人来人往,多是穿着官服的官儿。
赵赦在封地上,多是在内书房中,因此能进来的官员就不多。再有事情他外面去会人。这在京里为不扰到父母亲,多在二门外的书房里会官员们。安平王一年这才进京一次,来拜的人就格外的多。
离开十几步,红笺绿管请真姐儿止步:“姑娘这里先站一会儿。”回身让个小丫头:“去告诉一声儿,姑娘出门儿,来辞王爷。”
小丫头跑进去不一会儿,小厮出来清人。两个跑到院门外几十步过去拦着:“大人们请止步,稍候上一会儿。”赵如赵意引着真姐儿一行人前行,出门的丫头跟着七、八个,把真姐儿围在当中。
行到廊下,见廊下也候着几位官员。见这一行人过来,都已经站起来垂首或是避让。真姐儿从容进去,到房里面前的丫头们才散开。赵如高打门帘,真姐儿独自进来见赵赦。
“回表哥,今儿是往威远侯家去,我来辞表哥。表哥还有什么要交待的?”真姐儿说过,赵赦纠正一下:“是舅舅家,去了喊错人,舅舅舅母不会喜欢。”
真姐儿应一声:“是。”心里揣摩一下,对着老夫人喊舅舅是图她喜欢。真正对着威远侯和侯夫人,难道真的这么喊?人家不会说我小商人家里出来的,喊错了吧。
赵赦交待就是两句:“不要任性,不要淘气。”说完了,再喊进红笺绿管来:“去到了见舅舅舅母,为我问声好儿,说我今儿有事不得闲儿送。再见到表姑娘们,对她们说闺中玩乐最好,不必写诗写干的,免得人家笑话。姑娘们,藏拙最好!”
这话听着有缘由儿,真姐儿正在心里寻思上,赵赦淡淡道:“去吧。晚上我闲了去接你。”
坐在马车里,真姐儿问红笺和绿管:“表姐妹们有人会写诗?”真姐儿不会写,当然也从来不抄。
红笺和绿管都一笑:“昨儿老夫人只告诉姑娘威远侯府上有几位姑娘,三姑娘就会写诗。”真姐儿吐一吐舌头:“表哥这样说,一定是怕我丢了他的人。”红笺绿管微笑:“不是为姑娘去王爷才这么说,就是以前去,王爷也常说这句话。”
真姐儿再吐一吐舌头:“我相信表哥,他一定会说。”主仆三人嘻嘻一笑,把这话丢下来不提。
行过几条街,马车来到威远侯府。经过大门的时候,真姐儿拂一拂窗帘往车外看。
因为有侯爵的封号,大红门金漆兽面。红门前四个家人恭立着,身上衣服整整齐齐都是新崭崭。那身子站得笔直,让真姐儿为他们拘得慌。
大门上四个大字“威远侯府”,再往门内看,是彩绘的一座影墙。只看这一眼,马车就往前面行去,并没有在大门外系车马的地方停下。
石狮子前走过来两个家人,见马车过来,过来车前带路。随便再对着马车哈腰行个礼:“请这里来,我们夫人姑娘们都候着呢。”
真姐儿听到说话声,往外面又打量过。突然窃笑,我这小商人家的女儿,由王府里出来,今天登堂入室来会公侯家。因为要到了,这就老实坐好。马车渐行渐缓,不时听到有人低声道:“请这边来。”足的行了有一会儿,这才停下来。
先过来的是赵如,车门前放下小板凳,再把马车门打开。后面车里跟的丫头们先下车,和真姐儿同车的红笺绿管再下车。真姐儿缓缓伸出裙下一弯绣鞋,踏在碧青花砖上。
院中不是繁花就是似锦,只看到一团浓绿再加红花丛丛。不及细看时,身边笑语声传来,几个花枝招展的丫头嫣然含笑:“夫人刚才还在念叨,姑娘快请房里去。”
花砖铺成的甬道,通过去的是威远侯府的正房。廊下几只鸟儿叽叽喳喳,有一只八哥嘎声道:“有客来了,有客来了。”
小丫头打起锦帘,再笑着弯下腰。房里的人睁大眼睛,见今天的客人姗姗入房中。
没有看到正脸儿,只看到这低着头的柔顺样儿。
八宝绣榻上的威远侯夫人,笑吟吟道:“让姑娘不必行大礼,舅母面前无须多礼。”
听到这个亲热的声音,真姐儿才微抬起头来。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一个妇人,含笑端坐着。她面庞富态白晰,穿一件石青色绣团花对禽的衣衫,下身是八幅湘裙上绣缠枝儿宝相花。发上玉簪子金珠摇,看上去就是富贵气相。
因她自称是舅母,真姐儿知道是威远侯夫人,虽然她说不必行大礼,真姐儿是不能当真的听从。丫头们放下锦垫,真姐儿过来拜倒:“请舅母安。”
威远侯夫人一把扶起真姐儿,上下一打量,心里多少满意。都说找一个小商人之女,这京里等着看笑话的不少。
不想今儿接了来,却是秀丽端庄的一个少女。见她礼节娴熟,威远侯夫人又想起来赵赦接到王府里有大半年,想来把这姑娘也教得七七八八。
“好可怜见儿的孩子,我见也爱上了。”威远侯夫人自此心中不快去了大半。要知道冲着小姑子赵老夫人才下贴子来接,其实很是担心这姑娘不够大方。现在看来,就此可以放心,威远侯夫人便命人:“取我给姑娘的东西来。”
赏过真姐儿东西,又对左右含笑:“请咱们家的姑娘们来见见亲戚,都是一样的年纪,陪着玩最好。”
真姐儿心里又寻思上了,我这是算哪一门子的亲戚,并没有成亲,她们要如何称呼我?不过可以见到几个古代大家闺秀,真姐儿很盼着。
按照规矩,是威远侯夫人问话,真姐儿回答。威远侯夫人说过请姑娘们的话,再道:“你舅舅身子不快,改天再见吧。”
真姐儿忙站起来答应过,威远侯夫人笑让她坐,等丫头们送上茶来,挑一挑眉梢想过,才道:“请你角门里进来,是你坐车来,径直驶进来可以少走好些路。”
这样的事情也解释一下,真姐儿忙再恭敬起身道谢:“这是舅母疼我。”一个俨然长辈,一个“舅母”喊得亲热。真姐儿听过这解释,心里明白自己身上这金丝笼子,格外的比别人不一般。侯夫人这样重视,只能是因为赵赦和老夫人的缘故。
外面传来回话声:“姑娘们来了。”真姐儿忙又站起来,威远侯夫人再三笑着让她坐:“你别笑话,我们家都是些笨人。”真姐儿不肯坐,陪笑道:“舅母说哪里话来,姨妈在家里夸姐妹们个个是好的,又让我今儿来见,势必要跟着学学才是。”
说话中,房中进来三位姑娘,一个沉静安详,一个肤如脂雪,最小的一个神采飞扬,独她最是不怕人的样子,进来没有行礼就道:“母亲,这是表姐还是表妹呢?”
说过话才同姐姐们对威远侯夫人一起行礼,再过来同真姐儿见礼。威远侯夫人一面道:“这是我的长女瑞春,次女锦春,这是我的三女秀春。”真姐儿同她们行过礼,含糊道一声:“好。”威远侯夫人才道:“秀春这话把我问住了,外甥女儿是哪一年的人,你们序齿过,以后好称呼。”
秀春又笑容满面道:“现在只含糊喊一声表姐或是表妹就行,以后不必序齿也可以喊得。”这些人一看就没有赵赦大,不管是沉静的还是安详的,面上都有稚气。真姐儿明白秀春的意思,以后当然是喊表嫂。
这话房中人人明白,威远侯夫人笑了几声,对秀春才责备道:“有客呢,不是只有家里姐妹们在,全由得你放肆。”
真姐儿同她们述了年纪,瑞春锦春大了一年,秀春小了一年。真姐儿这就明白,瑞春锦春不是双胞胎又是一年的人,只能有一个是威远侯夫人所出才是。而秀春这样活泼,应该是威远侯夫人所出才是。
“真表妹请到我们房中去,母亲有事儿也可以随意。”瑞春年最长,这样说过,威远侯夫人让人送她们:“一起去姑娘们房中去,咱们也有个小园子,也有几枝子春花。去玩吧别拌嘴,哪一个拌嘴我不依。”
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