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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王爷回来了。”真姐儿立即噤若寒蝉,垂着脑袋进来见赵赦。带着一副认错的好态度,总是好说话的吧。
赵赦在榻上坐着,手边放着一根戒尺。见真姐儿进来也没有多话,就几个字:“手伸出来。”躲不过去的真姐儿把右手抬起来。赵赦冷冷道:“左手。”真姐儿再换上左手,“啪啪啪”三声,手上立即挨了三下。
不是太疼也不是一点儿也不疼,三下子象闪电一样快速就过去。真姐儿还举着手,嘴里小声地吸了一口气。吸过气后再感觉一下,象是不怎么疼。
“去给先生赔礼,他等了你足足一刻钟!”赵赦教训过,真姐儿赶快往隔壁去和先生赔礼。今天还是张先生,张士祯也不客气,王爷回来听说就说要教训才行。张士祯把真姐儿训了足有一刻钟,才命她坐下来。
挨打又挨训的真姐儿,中午来见赵赦实话实说:“以为表哥走了,所以才去看。表哥不带我去,丢下我一个人在家里?”赵赦劈面又是一顿训:“我要是不在,谁还能管得了你!”真姐儿垂手听完,也没有听到赵赦具体说一句准话。
下午睡起来,只有吕湘波进来。张士祯交待罚写几张字,吕湘波研墨,真姐儿老实坐在榻上写字。想到这一次肯定是泡汤,而且表哥出门前,不会再让好玩的几位姑娘们进来。两个月之久,只面对吕姑娘一个人,真姐儿觉得还不如让吕姑娘也回家去,我天天园子里看梅花,扫梅花上雪下来倒也有趣。
再想到梅花上雪可以烹茶,竹子上积雪也一样不多,扫下来烹茶应该也有竹香吧。正一面写字,一面问吕湘波:“过年有什么好窗花儿,是喜鹊登枝闹春梅,还是年年有余大阿福?”
房外丫头们回话道:“赵意来了。”真姐儿对吕湘波看一看,吕湘波知趣回避从侧间出去。赵意走进来陪笑:“王爷说,让红笺绿管把姑娘衣服收拾一下,明儿一早和王爷一起动身。”真姐儿喜出望外:“去哪里?”问过自己笑起来:“回去说我多谢表哥。”
赵意出去,吕湘波再进来。见到真姐儿乐陶陶,吕湘波自己猜测一回没猜到,就陪到字写完回家去。真姐儿在房中丢下笔,就喊红笺:“去对表哥说,我骑小红去。”红笺去过,得意忘形的真姐儿再喊绿管:“去对表哥说,把我的小黑也一起带去。”
红笺绿管皆走去,真姐儿又想到什么,喊花开道:“还有我的猫,能不能也带去?”花开听过就不敢去,小声道:“您消停会儿吧,一会儿想明白要带什么,总的说一回更好。”
真姐儿这才明白自己太喜欢,自来到这古代,还没有这么喜欢过。她支肘抚一抚额头,金珠碧玉见过多少都不稀罕,独对着游山玩水喜不自胜。应该是自己被养在深宅中,走一步动一步都受拘束太多的缘故。
刚在反省,红笺绿管一起回来,悄声告诉真姐儿:“王爷说要打呢,姑娘咱们还是别说了。”真姐儿笑容可掬:“我知道了,表哥在作什么?”绿管回答道:“在会官员们。”真姐儿立即明白,表哥一走两个月,他要把这里安置好才行。难怪赵赦要生气,真姐儿知道自己成捣乱的了。
下午和晚上丫头们都很忙,真姐儿在一旁看着她们收拾没有再多话。左一个箱子右一个箱子的,真姐儿纳闷。表哥说军中很苦不比家里,为什么还要带这些漂亮衣服漂亮首饰去?再问赵赦,就一直在会人。
月明星稀到二更后,赵赦从书房里出来看真姐儿。丫头们悄声告诉王爷:“才刚还在说话,刚睡着没多久。”赵赦还是进来看看,银红色厚厚锦帐中,真姐儿睡得正香。宽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浓密青丝衬托下,真姐儿雪白面庞似只有巴掌大小。
出来到外间赵赦问红笺绿管:“又说了什么?”红笺忍笑:“姑娘说既是去军中,要王爷赏一身战甲,不然就是士兵的衣服也行。”赵赦听过面不改色问道:“兵器她要不要?”绿管也忍住笑:“姑娘说,王爷要是喜欢,红马黑马一起带去,又说猫不能带就不提了。”赵赦依然面色未变:“告诉她军中马多得是,红马黑马黄马白马一大堆,”说到这里觉得自己饶舌头,赵赦心里失笑,拂一拂衣袖往外面来。
出来在清冷北风下一个人笑了一会儿,红马黑马一起带去,猫可以不提。赵赦王爷想想回京去,肯定是红马黑马先闹不清楚,然后再加一群猫。
隔天一早空中阴云密布,这天气和真姐儿心情正好成反比。她坐在马车里面庞明亮,眸子顾盼中,全是流彩笑意不说,人也乖巧之极。
劳军的东西已全部发走,将军宋廉带着一百人,只护送王爷和沈姑娘这一行。下午的时候天下起雪来,西北的雪一下就是不小,一下就到晚上。
飞雪打着旋儿在街上乱舞,不及天擦黑,行人就已经少见。城里最大的张家客店门上厚厚的棉布帘子推开,一个缩头袖手身穿大厚布棉袄的伙计出来在雪中张望。左边看是飞雪蒙蒙,右边看蒙蒙飞雪。
伙计贪恋店里暖和,重又进来对瞪眼睛的掌柜的道:“外面别说来主顾,就是鸟儿也没有一只。”掌柜的骂道:“胡说!客人订了一整个跨院说今天到,怎么可能不来!快去门口迎客,不然老子一脚踢下你的鸟儿来。”
这粗话让店堂里吃饭的主顾嘻笑,店小二没法子,只得嘴里喃喃着再出来。飞雪屋檐下站了一盏茶时分,快要被冻僵的店小二又奔进来:“来了来了,掌柜的,人可是不少。您呐,热酒热菜快备好,今儿这样风雪天气,您也能发大财。”
掌柜的喜欢着披上厚棉袄出来,一出来就目瞪口呆。这马车,可是真大呀!想来里面,一定是样样俱全。
前后随从的人不少,掌柜的心里飞快数过,十个护卫,两个主人,外加两个小厮和四辆马车。马车里要是有人,至少是二十个人以上。不顾寒冷,掌柜的雪地里努力好好行个礼儿,殷勤的话一出口被风冻得直吸溜:“客……客官,您,您里面……”说到这里很明白,话是不说了,只是哈腰伸手相引。
厚厚门帘打开,风肆虐地吹进去。里面离门近的客人都猛然一个寒噤:“这天儿,让人受不得。”
赵赦披着灰色避雪的斗篷下了马,赵吉打开马车门,等王爷伸臂抱下面纱风帽戴得严实的姑娘来,再把小板凳放好,让红笺绿管下车。
掌柜的前面领路,问道:“客官是哪儿来,这天气赶路,可真是够折腾人。”折腾人倒也罢了,还带着女眷和丫头。赵赦冷然不语,手中携着真姐儿护在身边。赵祥和掌柜的拉话:“我们走亲戚,要赶回去过年。风雪不怕,就要急赶路回家。”
这一行人店堂里过,不管是挺胸昂首的小厮也好,还是默然无话,浑身上下迸出逼人气势的赵赦也好,或是垂首面目都看不到的真姐儿也好,都让店里人吃了一惊。这一行人是谁?从人众多,服饰锦绣,看上去不似王公就象贵族。
一直送到跨院里,打开门的掌柜的还没有说热水一会儿就送来,赵祥开始吩咐他:“火盆太少,正房里再加两个大的,厢房里住的是丫头妈妈,一间房加上一个大的。晚饭快送来,有上好的酒尽管送,菜要拿手菜,银子少不了你。”
掌柜的眉开眼笑用冻得吸溜的声音答应着,一溜小跑着回到前面店堂:“快!快!”快了两个字后,还是吸溜着声音。向火打过几个寒噤,掌柜的才恢复过来急急道:“酒菜快着些儿,王小六,你他娘的和张小五再送几个大火盆去。上房要加两个,厢房里一间加一个。炭要好炭,别送那一烧就冒烟儿的炭。”
火盆茶吊子热水酒菜一一送去。真姐儿在房中去取面纱又换过衣服,过来陪赵赦用饭。赵赦说跟的人都累了:“你们都用饭去,姑娘这里我服侍她。”
真姐儿听过更是垂下头,起身来道:“我给表哥倒酒。”赵赦看到是意兴戚戚的样子,奇怪地道:“缠着要出来,这出来了又不高兴什么?”真姐儿更难为情,给赵赦倒上酒,不回座站着低声回道:“我为陪表哥才出来,不想出来一看,我拖累了表哥才是。”
“这话从哪里来的?”赵赦含笑,真姐儿动动嘴唇,过一会儿才道:“这样大雪行路都难。路上马车陷下去,宋将军亲自下马来扛马车。我听到表哥夸他后宋将军的回话。”
赵赦笑了两声,道:“你坐下吃饭,咱们慢慢说。”真姐儿坐下更为乖巧。赵赦给她挟菜,慢慢告诉真姐儿:“宋将军说表哥要是一个人出行,肯定是随身只带两个人不要人护卫。今天说他反而喜欢,因为今天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