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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轻拍真姐儿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这以后说话,全要文雅的词儿才行。”
又是几片落花入水中,嫣红的花瓣随水而来。廊下鹦鹉在学舌,张一张翅膀尖声道:“落花流水春去也,落花流水春去也,”
赵智这才抬起头,对鹦鹉严肃地道:“你念错了,父亲早上在窗下对着流水说,落花流水春去也,再就是一句,唉……。”他有模有样的学着父亲,小眉头还颦着,颇有几分赵赦的神态。
赵赦大乐,乐不可支,让真姐儿看:“你看这孩子,记得多牢稳。”再喊一声:“智哥儿过来。”赵智先慢慢站起来,起身后把手中他的“书”放下,不慌不忙理平自己衣上坐的皱折,赵赦在对面又要笑,嘴里声援他:“不着急,这才贵公子的派头儿。父亲喊你,在吃东西要先吐出来再来,要是看书,也是先放下书再来,对了,把衣衫整理好,挑脚汉才听人一声唤,跑得撒欢儿。”
浓春的廊下,唇红齿白的智哥儿整好自己的衣衫,见有风吹得书卷儿动,再把书压好,迈着小脚步一步一步走过来,到父母亲身前弯一下腰,这一切全有条不紊,只有嗓音是奶声又奶气:“父亲喊我什么事?”
再对母亲道:“原来母亲也在。”
真姐儿笑得倚在赵赦身上:“母亲刚才就出来,难道你没有看到。”智哥儿小脸儿绷着:“看到了,不过我在看书。看书的时候不能一心二用,这是父亲说的。”
赵赦笑一声:“非礼勿视,”智哥儿很是肃然地对着母亲点头:“是非礼勿视。”儿子这样的认真,真姐儿也一本正经:“你说得很是。”
智哥儿这个时候才对着母亲行礼:“不知道母亲来了,恕我没有远迎。”赵赦和真姐儿对着又乐:“这一句是哪里出来的?”
智哥儿才两周岁,就会这么多。
赵智解开父母亲的疑问:“是昨天晚上母亲从外面回来,父亲说,恕我没有远迎。”这个长的话,他用奶声奶气的嗓音说完,仰起的小脸上有三分得色,这得色一闪就过去,又变得很是端庄。
“表哥,我生的这个孩子真像你。”真姐儿带着浓浓的调侃,赵赦端坐着,笑容恢复成端庄肃穆:“如此甚好,为夫我少年时从来老成。”
真姐儿轻捶赵赦一下,娇嗔着:“表哥少年时老成吗?”赵赦对她面无表情:“真姐儿,你的礼仪哪里去了。孩子在,不要让他笑话。”
智哥儿乌溜溜一双眼睛瞪着父母亲,好似海绵在吸水。
真姐儿被这眼光看着,忙露出嫣然亲切的笑容,退后一步对赵赦行礼:“表哥,您少年老成这话,应该是谬赞。”
王爷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来。智哥儿见到父亲笑,也跟着嘿嘿一笑。真姐儿又要捶赵赦:“好好的孩子,跟着表哥快成书呆子。”
“哪家的书呆子春天会念落花流水春去也。”赵赦手在真姐儿屁股上拍一把,反正是在后面不怕儿子看到。
再对智哥儿笑一笑:“智哥儿有天份,打小儿哭的都不多。”
白石上世子大步过来,智哥儿再看长兄。衣袂飘飘,笑容可掬,步子轻快,好似带风。来到台阶下,躬身一礼,双手呈上信:“父亲母亲,妹妹们来信了。”
赵赦接过信,和真姐儿争着来看。赵佑去了在外面走得有泥的鞋子,着白袜在廊下坐着,拧一拧弟弟的面颊:“智哥儿,你又看书了。”
“大哥,住手!”智哥儿被拧着皱巴着小脸儿,有些痛。赵佑哈哈笑,又拍拍他的头:“你都会说住手了!”
再看他的书:“又是母亲的花样子?”智哥儿对他绷着脸:“这样不对!”
赵佑把手收回来,智哥儿取书在手上,双手送来给他,又是一本正经:“大哥请看。”在对面看信的赵赦不抬头道:“世子不要小看了他,他人虽小,步步中规中矩。”
“多谢五弟,”赵佑也很配合,取过智哥儿的书,对着这花样子上的鬼画符看两眼,把书还给他:“继续看。”
智哥儿不接书,对世子很有期望的看着:“大哥念一念。”世子差一点儿下巴摔下来,对着弟弟认真的小面庞,再对着这花样子加鬼画符看看,对父亲求援:“父亲,智哥儿这画的是什么?”
“大哥不会?”智哥儿立即有些变脸色,赵佑觉得自己实在经不起这样的眼光,像从天下一下落到地上。他手点在花样子上,带着一脸谦虚问弟弟:“请教你这是什么字?”
那是一朵花,智哥儿回答道:“这是春。”赵佑目瞪口呆看了半天,再指着一只鸟问智哥儿:“这个呢?”
“这是飞。”智哥儿再回答出来,赵佑抱着他也笑:“父亲,弟弟很聪明。”
赵赦和真姐儿还在抢信看,回答儿子:“他打小儿就聪明。”再对真姐儿搭在信笺上手指亲一下:“表哥看过再给你看,这信里要是有埋怨你的话,表哥为你挡了。”
“总共就几句,你再不看就晚了。”真姐儿在信笺背面,看到上面只有几行。赵赦一笑:“也是,小小毛儿生你我的气,说我们不带她们就要玩得远,这信,我念给你听。”
王爷读出来:“库房打开吧,我们回来了。这两个孩子,这是什么信。”
这个时候,安平王府的大楼船张灯结彩,行驶在江面上。船身上贴着大红喜字,明华和宝华回西北,也是赵佐和倾城回来成亲的日子。
大红灯笼高挂在船上,倾城着一身吉服往江面上看风景,又看甲板上,是自己的两个小姑子。赵佐也是一身吉服进来,倾城的丫头退出去,他坐下来见倾城手中坐着针指,道:“智哥儿还不知道喜不喜欢,他的东西,要又干净又精洁的才行。脏了一点儿,他都相不中。”
“我每每是洗过手再来做,这是他的一双鞋,你看看可行?”倾城手上是一双小鞋子,红色的鞋面,上面绣着小小鲤鱼。赵佐只对着倾城洁白的手指看,倾城把手和小鞋子收回来,娇嗔的看他一眼。
她眼光中又有忐忑,赵佐忽然来上一句:“哎哟!”吓了一跳的倾城道:“怎么了?”赵佐挤一挤眼睛:“丑媳妇要见公婆,丑嫂子要见小叔子,”
“你……出去吧,”倾城红透面庞和脖颈,手里的针差一点儿扎到自己手上。定一定神,埋头眼睛只对着自己的活计。
赵佐不再开玩笑,默默坐着看她。过一会儿,低声道:“不要怕,我父亲不怕人。”倾城抿一抿嘴儿笑一下。这话放到京里说一说,看别人会怎么说。
不过倾城点一点头:“我知道。”赵佐又要逗她:“你怎么知道?”倾城微笑道:“看你们兄弟就知道,”船舱上隐隐传来小郡主的笑声,听在人心里暖融融。倾城又低声道:“你们家里人很和气。”
“那是当然,你这是嫁到一个古往今来最和气的家里,”佐哥儿说得毫不迟疑,倾城嫣然:“我知道。”
往外面看一看,倾城又小声道:“有句话儿我不明白,妹妹们,”她眸子突闪一下:“怎么叫小小毛?”
赵佐笑容可掬:“你不能叫,”他踌躇着,没有说,只是郑重又交待着:“你千万不能喊,也不要问是如何来的。”
他这样的郑重其事,倾城倒诧异了,又突闪一下眼眸,低声道:“我知道了。”佐哥儿松一口气,由倾城的这句话而想到别的事情,他交待道:“我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
倾城道:“我知道。”
“不是你想像中的不一样,是和别人家不一样。”佐哥儿自己说着笑,不知道如何解释才能说明白。
自己家里的事情,别人不会懂。
他面上虽然是笑容,神色里全是认真。倾城可以感受到不一样,她停下手中针指,带着倾听的神色。
“我们家父亲说了算,”佐哥儿说过这一句,倾城觉得自己能明白,她微笑点头:“我知道。”佐哥儿对着她的笑容,唇边也有微笑:“你不一定明白,我父亲说了算,不过母亲要是说话,就是她说了算。”
倾城给他一个灿丽的笑容:“我会孝敬他们。”
佐哥儿张张嘴,又拍拍头,自己笑起来道:“我慢慢和你解释。我父亲说了算,母亲一般不说话。不过母亲要是说了,父亲就会依着她。你明白吗?”
“我有点儿不明白,”倾城好笑:“快被你说糊涂。”她笑意殷殷,先说以前又红了脸:“你放心,我会听你的,不会在公婆面前让你难做人。”
佐哥儿笑起来:“你又想到哪里去了,”他逗着她:“又在想穷丫头嫁给小王爷,到我们家要处处小心,一不留神就有人笑话你是不是?”
“你取笑人,”倾城低着头要生气。赵佐看着她笑:“我得重新对你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