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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庄在身边的事情上,总是会学会和时时认识到,要分东西,是家里人人都有。
桌上早饭,又是好几种粥,十几样子的点心。点心全做得巧,不占地方,一人一或两块,就下去一盘子。
有一盘子鲜花饼,是安平王府独特有的。气味芳香,吃起来有花的味道。明华喜欢吃,宝华也喜欢吃。在京里也常做,不过赵赦总是觉得不如西北的花好。
这里地方大,又全由着自己心思来,花草也生得肥厚些。
白瓷的盘子里,又是只余下最后一块。这是厨子做的,她并不知道早上家里会有几个人用饭,有时候可能王爷和世子全不在房里用,今天这父子全在,这鲜花饼就少些。
这最后一块,柔庄不看,她把眼睛又放到另外的点心上。明华瞅一眼,对母亲道:“是母亲的。”宝华推一推盘子:“这是母亲的。”
真姐儿又要汗颜,这算不算和女儿们抢东西?
早饭后,柔庄和毛们迫不及待出去玩。赵佑出去,真姐儿回赵赦,笑得娇美:“想去看看施姨娘,听她生意不错。”
赵赦淡淡道:“去吧,她过得也不错。”真姐儿眼睛亮晶晶,虽然是三十多岁的人,此时看上去,还有几分孩子气:“是真的吗?”
“你看看就知道,就是你的,那自立自强的人。”王爷也打趣真姐儿,她的秘密和表哥共享以后,就最爱女人的自立自强。
真姐儿微嘟了嘴:“我也是自立自强的人。”王爷伸手刮刮她鼻子:“你就算了吧,你这辈子,是注定在表哥手底下过日子。”
他起身往外面去:“我要去忙了,儿子还,还不到偷懒的时候。”真姐儿跟出来:“我送表哥。”
碧水鲜花中,王爷回身看一看,见廊下这个人儿,有着不减当年的容光。安平王微微一笑,摆一摆手:“早去早回。”
柔庄和毛们已经跑出去多远,丫头们喊她们回来。见婆婆真姐儿不知道为何容光焕发,道:“我送你们先去见先生,今天再玩一天,去园子里玩一玩,午饭在那里吃吧,明天就全当学生。”
毛们又叽叽喳喳:“要哥哥那样的笔,要母亲的玉臂搁。”真姐儿一手扯着一个,往外面来。
“为什么不是在母亲身边念书,要去别的院子?”明华又有意见,真姐儿注意着脚下的流水,也看着女儿们脚下的流水:“这可是父亲特意给你们收拾的,不要辜负了。”
出门,是一排长而又长的花障。鲜花如屏又如指路人,一直到三间花丛中的正房前。房中走出一行人。
最前面是两个衣着整齐的女子,跪下行礼:“参见王妃、世子妃、郡主。”真姐儿含笑道:“起来。”
再回身对柔庄和两个毛道:“这是你们的先生,简先生和方先生。”两个女子当先生?柔庄和青衣、紫衣全震惊住。
青衣和紫衣是柔庄自陪着长大的丫头,一时也离不了。就是昨天上夜,今天也要跟着出来。她们的震惊程度,也是不比柔庄郡主。
这个时候,她们才隐约想起来,听西北这里,是有女学的。
进来看,漆得红色的书案,案上笔墨纸砚俱全,是样样摆得很好。这里另外又有侍候的丫头,一个管书,一个管墨。
青衣和紫衣松一口气,她们天生,就认为女人不应该认字。正在想世子妃上学另外有人侍候,真姐儿又道:“跟世子妃的人,愿意学的,也要学一学。”
把她们安置好,真姐儿出来换衣服,坐车往街上来。长街上全是人,车行到西街上,在一个二层楼的铺子前停下。
真姐儿认出来,这一处是王府的产业。现在看来,是表哥给了施姨娘。真姐儿在心里嘀咕一下,自作主张,就把东西给人。
赵毛当然不是在挑刺,也不是舍不得。她就是下意识地一下,觉得赵赦整个儿做这事情,全是自作主张。
表哥这是迎合赵毛,可是就没有想想外面有多少人会赵毛不好。这一句,是赵毛在挑毛病了。她心里乐滋滋地挑着刺,见车门打开走下车来。
这铺子里的伙计早早迎上来,他不认识王妃,也不认识王府的马车。殷勤来揽客:“夫人,我们有新到的大食脂粉,楼兰宝石。”
大食脂粉,楼兰宝石?真姐儿重复一下这话,再看铺面干净整洁,里面摆着不少东西。施姨娘,果然在这里?这看着就爽利的铺子,是施姨娘的?
在真姐儿印象里,这和施姨娘不符。
二层楼上,施姨娘探出身子,立即瞪圆眼睛。王妃,王妃到了!这外面的马车是她的,跟的人也是她的。施姨娘双手掩住口,吃惊一下过,赶紧缩身进去喊人:“快快,取我的新衣服来。”
她从王府里出来,没有带一个丫头。丫头们虽然有她贴身,主仆经过考虑后,还是让丫头留在王府里比较有出路。
跟着施姨娘那时候出来,没有人知道前途是什么。当然王爷信中过,他会承担一辈子的生活。
那时候的施姨娘是万念俱灰,不愿意再连累丫头们出来跟着自己。
现在身边的人,全是后来新招的。见主人这样的慌乱,人人不明白为什么。一通手忙脚乱取衣服来,施姨娘换上,快步往楼下来。
真姐儿在楼下已经看了一圈,把这铺子里的脂粉和首饰全看过来,她相中几样,准备买回去给女儿。
正在看别的,听到楼板声响,施姨娘冲了下来,急急跪下来行礼:“见过王妃。”铺子里还有几个客人在,全大吃一惊,铺子里伙计们也吓了一跳,他们也跪了下来。
真姐儿道:“起来吧。”施姨娘不肯起来,只仰起面庞,泪流满面中原本有怨恨,这数夜的日日夜夜中原本有埋怨,此时,全没有了。
这一切,是沈王妃的错,还是王爷对她的过于宠爱?施姨娘这两年在外面自力更生,也难以按捺的想过这些事情,这些,或许与王妃无关。
此时见到真姐儿笑容依就,那双眸子是不会骗人的。施姨娘哭出声来:“没有想到,还能见到王妃。”
在她身后的人也是愕然得不能自己,她们是施姨娘后来买下的人,对于主人的出身也有过好奇有过打听。
只知道她时时人来照看,不用怕官也不怕有强人。按理一个单身女人,理当会有是非才是。来也怪,也有几个无赖男人来寻过事,来过一次后就再也不见。而这个主人施大娘,是一点儿害怕的样子也没有,对于这些事情,她时时表露出来底气十足,毫不害怕。
作为一个王府里出来,承受着王爷理亏的姨娘,施姨娘有什么可怕?她时时可以从街上的官兵那里,寻到支援。
这些旧事涌上心头,足以见这不是王妃嫉妒。要是家里有嫉妒的主母,不会把人撵出来以后,再对她这样的照顾。
“起来话,”真姐儿再一次开口,把施姨娘的思绪打断。施姨娘起身,不管是习惯还是她现在是草民,都是执礼恭敬:“听王妃回来,我正想着去请安,因您才回来,我过几天托人先问一声再。”
真姐儿轻描淡写:“我来看看你,看你好不好。”这两句话,施姨娘又一次哭起来。让不明白的人,又要无端猜测,施大娘和王妃是什么关系?
“你在楼上住,我上去看一看可使得?”真姐儿也很客气,她甚至是兴致勃勃。这样的两个层楼,临街热闹,真姐儿想象一下,这样的日子应该不错。
施姨娘前面带路,习惯性的来扶真姐儿。楼梯狭窄,真姐儿只扶着她,缓步往楼上去。
到得楼上,见一共三间房子。真姐儿道:“侍候的人住哪里,这房子太了。有大的,再给你一处。”
“多谢王妃,这一处是我自己挑的。”施姨娘笑得恬淡:“以前在家里时,也见过几个做生意的卖花婆子,那时候就想,这么着过日子不寂寞,我要这处地方,是极热闹的。”
这“寂寞”二字,让真姐儿点一点头,心里的歉疚也少许多。她们要是不放出来,是很寂寞的。
来看房中摆设,都有些半旧。真姐儿回身吩咐人:“库房里有一套描金的箱子,明儿找出来让人送来。”
再道:“我记得隔一条街,还有咱们一处院子,也不大,只得一进。那一处让人收拾好,也给她吧。”
忽然想到一件事,真姐儿抿着唇一笑。那一进的院子,是舞阳郡主曾经住过的。要是表哥知道,肯定要打趣自己所以不容要给人。
施姨娘惶惶的道谢,真姐儿对她微笑:“你不必客气,我先不知道这事,现在我回来了,以后有事情你只管来找。”
解释自己不知道这事的时候,真姐儿面上难免的一红。又觉得不必解释,又为解释难为情。再一想自己话,是自己回来让她来找。真姐儿又画蛇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