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活着,真好,能再次碰触鱼儿,真好。
巷子口传来吵杂的脚步声,于虎侧耳听了会,确定是救援人员,才闭上眼放任这具身体昏睡过去。
店里的生意又一次拖到老晚,天气一转凉,来吃饭的人就多了许多,于鱼已经开始考虑是否要买一辆二手自行车了。
他看了眼手表,十点十二分,就连翻山回去都得用跑的,于鱼甩甩手脚,在月下狂奔起来。
他跑过马路、校门、广场、池塘、小竹林,一直跑到后山半山腰才停下来撑着膝盖喘气。今天是圆月,天上的月亮跟个大灯泡一样挂那,山里的小路被照得清清楚楚。
他歇了会,又准备开跑,然而才跑了几步,便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草丛里走过一样,他转身看了看,却什么也没见着,身后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在月光下恍若发着亮。
于鱼歪了歪脑袋,以为是风或是错觉,也没多想,迈开步子又跑,然而这次后边的响声更大了,好似是有什么东西紧紧贴在他后背随着他一起动。
他被这个设想吓得汗毛倒竖,霍然转身,仍旧还是什么也没有。
于鱼咽了咽口水,望着不远处那道山弯,弯的后边肯定藏着什么。他想起童年时听过的鬼神故事,老人们常常提起的圆月传说,呼吸渐渐加重,手脚发凉。方才还觉得凉快的夜风这时候吹来就只剩下入骨渗人的寒意。
于鱼慌张四顾,窸窸窣窣的山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知道,那东西就在不远处盯着他,或许是在掂量,又或许是在等待,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扑上来。
终于,响声越来越近,虽然看不见,但于鱼知道那东西在靠近,在草丛里,在身后,在地底下。
那可能是只照例漂亮却心怀不轨的妖,也可能是匹舔着尖牙要把他吞吃入腹的狼,当然,于鱼最希望那只是个闲来无聊恶作剧的人。
那东西已经到达他身边,于鱼甚至能听到桀桀的怪叫声,他紧紧闭上眼,咬住嘴唇防止自己叫出来。
然而近在耳旁的响声和几乎喷到脸上的灼热呼吸还是让他崩溃,他咽呜一声蹲下去把自己缩成一团。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不管他怎么喊,那东西始终越靠越近,于鱼泪眼朦胧间看见眼前两盏绿幽幽的灯笼,那是狼的眼,他面前是一匹狼,正向着他哧着尖尖的牙。
于鱼已经傻在那里,被吓得忘了尖叫,任凭狼越凑越近,张开的嘴里露出一条猩红的舌头,上下两排尖牙布满口水,它在于鱼脸上嗅了嗅,又在他身上嗅了嗅,慢慢往他的脖子靠近。
于鱼全身毛发倒立,他知道狼最喜欢啮咬猎物的喉咙,一口下去血柱喷涌,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可现在他别说挣扎,连尖叫都喊不出。
难道要被狼吃下去吗?他还没见到哥哥,如果死了哥哥找得到他么?不甘心……真不甘心……
他的手不易察觉地摸上一块石头,不论如何不能束手就擒,就算要死也不能让凶手好过。
他握起石头正准备搏命一击,那匹狼却突然呜的一声夹着尾巴退出好几步,前爪不停地去擦长长的狼嘴,并发出害怕的呜呜声。
于鱼一时不知所以,愣愣地举着石头,他以为要死了,可现在……
他很快知道答案,之前施岩让他挂在脖子上红配绿的护身符这时正发着白色的光,光芒越来越强烈,刺得于鱼不得不闭上眼睛,等他再睁眼时却愣住了。
立在他身前浑身笼罩在朦胧白光里的,在此时于鱼眼中跟神仙一样的人不是柳施逄是谁?
不论平时多害怕多拘束,这时候看见柳施逄,于鱼激动得只想落泪。他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揪着柳施逄飘飘的衣袖躲在他身后,浑身发抖。
柳施逄却没看他,他盯着眼前难受得直打滚的狼,冰封一般的脸毫无表情,“滚。”
那匹狼就像得了特赦,在地上磕个头后才敢消失。
半响没动静,于鱼偷偷摸摸探出一个头,见狼真的不见了,才敢从柳施逄后边出来。他惯例垂着头,仍旧后怕,语气透着劫后余生的脱力感,“柳先生,谢谢你……”
柳施逄面上表情无一丝变化,出口的话也是毫无起伏,“这不是我,只是幻影。”
于鱼惊得抬头,他啊了一声,并不明白。
面前的幻影顿了顿,似乎是在听着哪里的指挥,然后才硬邦邦吐出一句:“赶紧回去。”
“哦哦……”于鱼连忙捡起地上的背包,他往前走了几步,战战兢兢回头看了眼,见柳施逄的幻影紧紧跟着,这才放下心来,迈开步子埋头一阵狂冲。
那幻影一直不远不近跟在他身后,等他到了宿舍才又化成一团白光缩回附身符里。
于鱼呆呆地拉出护身符盯着看,半天后知后觉补上一句:“柳先生再见。”
20、冤家上门
蒋原家境好,又是独子,自小就被家里宠着惯着,养出一身臭脾气。可他脾气再臭,闯出再大的祸,身后都有父母帮他摆平,有蒋家给他当保护伞,这让他行事更加嚣张无所顾忌。
但话又说回来,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夜路走多了也要碰见鬼,像蒋原这样的,早有人看他不爽。偏偏他又不长眼,什么人都敢去招惹,这不,惹上狠角色了,也不看自己毛长齐没有就跟人争风吃醋抢女人,结果人家一刀就能把他解决让他上地府报到去,到头来白白便宜了于虎这样的孤魂野鬼。
那晚上蒋原壳于虎芯的冒牌货被送到医院,一番抢救下来连医生都要惊叹,真是祸害遗千年,失了那么多血竟还能活。
于虎昏迷三天,终于让魂魄跟这身体完全融合,他刚一睁眼,床边就扑上来一个哭哭啼啼的中年妇女,不用说,这是蒋原的母亲。
大概是他那不安分寡妇老娘的原因,于虎对女人始终抱着一种‘远离’的心态,这女人扑上来时他下意识想躲,结果一动就疼得他呲牙咧嘴,肚子上的大洞实在是疼死人了,有了身体后的一大坏处,就是会痛。于虎暗暗咬牙,一定要加紧修炼赶紧修出个实体来才行,不然就这副破身体,再被人刺两刀就成筛子了。
蒋夫人顾不得仪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趴在床边,就怕这好不容易从阎王手中抢回来的宝贝儿子又被勾魂了。
相比之下蒋先生就冷静得多,西装笔挺锃亮皮鞋,满脸精英之气,不像是来看望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儿子,到似去参加公司会议的。
蒋原原本的记忆正在慢慢回笼,许多事于虎还不清楚,索性蒋夫人问起什么就都摇头,一问三不知,把这位欢喜的母亲吓坏了,急急忙忙喊来医生,轮番检查下来,专家们无不一脸高深莫测,最后得出个惊吓过度暂时性失忆的结果,至于何时能恢复,则要看个人了。
说了跟没说一样。
蒋夫人更加哀切,于虎却惦记另一件事,“什么时候能出院?”
答案自然是不能让他满意地,可也没办法,身体受了重创,若不好好疗养,怕是会留下后遗症,影响使用寿命。于是他只好皱着眉耐住性子,每天接受一堆检查,补进成打的营养品,再忍受蒋夫人无穷无尽的唠叨。
夜里难得清净,梦中白白嫩嫩的小娃娃跌跌撞撞跑过来,软软糯糯地喊着要哥哥抱,到了第二天,便更加急不可耐想着离开。
曹毛毛闲极无聊又来找于鱼,趴在图书馆书桌上跟他抱怨,“梅执义又回去了,说是法力损耗太大,要回梅家好好休养,恐怕得有一段时间不能出来。”
“他受伤了?怎么会这样?”于鱼几分担忧,又不好意思问,于虎的事情到底怎样了,梅执义回去后是不是更加没头了?
曹毛毛惊讶道:“你不知道吗?”他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你哥哥的事已经办妥了,梅执义就是为了他才那样受累的。”
于鱼比他更惊讶,又惊又喜,“真的?!可是哥哥怎么不来找我?”
“没那么快啦,他刚刚找到身体,总得让他适应一段时间不是。”曹毛毛随手捞起一本《傲慢与偏见》翻了翻。
于鱼有点失落,但一想到不久后就能见到哥哥,便又高兴起来,“下次什么时候能见到梅先生?我都没来得及跟他道谢。”
“谁知道,他们家规矩忒多,出个门都要几轮审核。”曹毛毛看了几页书,不大耐烦地嘀咕:“外国人的名字怎么这么麻烦,我看来看去不知道哪个是哪个,怎么一会珍妮一会又什么伊丽莎白的……”
于鱼失笑,呆了会才回神,低下头写作业,写了会又想起那晚上的经历,那天他整晚没睡,翻来覆去就是觉得那头狼不一般,可这事又不能跟别人说,憋得他好不痛快,此时曹毛毛就在眼前,他想了想,犹犹豫豫道:“那个……狼可以修成妖怪吗?”
“当然可以,我一棵草都行,狼自然是更加方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