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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一向疯疯癫癫的,几个男人想揍他不是一天两天了!白颉也闹够了,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说:“好吧,我去我去。真是的,儿子还在等我啊,这又要耽误不少时间。”
他一边朝着男人们的车走去一边对自己车里的小一挥手,小一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看到白颉摆手的时候几乎眯成一条缝儿。他猛地一扭头,忽见马路旁边跑出一个老人,老人一身是伤,扶着墙朝着白颉大喊:“教授快跑!”
就在白颉一愣神的时候,先前礼貌的几个男子纷纷掏要出枪来,其中两个一把抓住白颉死命的往车里拖。老人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好像是中了一枪。白颉在用力挣扎的时候看到老人倒地,惊愕地喊着:“白杨!”
几个男人不由分说打开车门要把白颉塞进去,就在这时,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神智都清醒着,身体却一动不能动。有一个男人当机立断咬破自己的嘴唇,疼痛让他至少可以开口说话:“该死的,是元一!妈的,情报有误,元一怎么会在这里?”
小一慢慢地打开车门下来,信步走到白颉面前。白颉被两个男人压着,弯腰低头。小一掰开男人的手,弯下腰去把白颉抱了起来。窝在小一的怀里,白颉猛地大口喘着气,僵硬的身体可以自如活动,他猛地抓住小一,说:“别胡来。”
小一的脸色很苍白,这种能力在一瞬间释放对他来说负担很大。他摇晃了两下,低下头对白颉笑了笑:“没事,我撑得住。”
“不能杀。你杀了他们会有麻烦。”
这一次,小一听话地点点头,这几个男人算是捡了一条命。那个可以说话的男人壮着胆子对白颉说:“白科长,你要真走了才是麻烦。总部只是想请你回去一趟。”
“你们是请,还是抓?”白颉一脸愤怒,“所谓白洪军家的案子只是个借口吧,总部那些老家伙早就恨不得弄死我。那性无能怕是根本没发过这道指令。回去告诉那些老不死的,想要我白颉的命,没这么容易!”
他们还在马路中间交涉,那边躺在地上中了一枪的白杨声嘶力竭地喊着:“小一,快带教授离开!西龙马上就要来了。”
怔愣之余,一股浓浓的白雾毫无预示地把半条街包笼起来。
苏御安一直等到晚上九点也不见白颉回来,打了几次电话对方也不接听,无奈之下只好按时出发。苏念似乎有什么心事,就说让他们俩赶紧出发,他留下来等白颉。跟白颉汇合之后马上去G市找他们。
坐在火车上,苏御信算计着要六个小时才能到G市。叔叔也真是的,怎么不买卧铺票呢,他哥腰疼啊!苏御安倒是没弟弟那么多想法,反正车上的人不多,坐乏了可以靠在御信身上眯一会儿。这个时间他倒是不困,接了一杯热水冲了咖啡,一口一口地呷着。苏御信偷偷把手搂到哥哥的腰上,在耳边低语:“还难受吗?”
苏御安红着脸白了一眼弟弟,小声警告他:“收敛点!周围都是旅客。”
苏御信嘿嘿地笑,脑子里想起昨天的事。想着想着,脸上的表情就难免有了些变化,苏御安气的哭笑不得,放下咖啡使劲搓了搓弟弟的脸,叫他少胡思乱想,免得吓坏了周围旅客。没多一会儿,苏御安打了哈欠,苏御信往外蹭了蹭,搂着哥哥靠在自己的肩上,说:“睡一会吧。”
的确是觉得困乏了,苏御安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的香甜。苏御信怕哥哥坐着睡不舒服,就把他的双腿也抱上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又把外衣给他盖好。偷偷在衣服下面拉着哥哥的手,十指纠缠,幸福而又甜蜜。
昏昏沉沉中,似乎又做了梦。苏御安在梦境中无奈叹息,这种情况他已经习惯了,只盼着这是个单纯的梦,千万别是又闯进了什么古怪的地方。然而,现实不会顾及他的想法,似曾相识的街道让他禁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不算宽敞的街道两边都是私家商铺,水果摊、五金店、茶店还有一些小卖铺。卖铺门口摆放着冷冻柜,上面贴满了花花绿绿的雪糕纸,冷冻柜前面有一把老旧的椅子,上面放着泡沫箱,发黄的胶带沿着巷子缠了一圈,上面写着几个拙劣的字:玉米、茶蛋、包子。店主不知道跑哪去了,卖铺显得冷冷清清的。苏御安忽然察觉到,不止小卖铺没人,整条街一个人都没有。水果摊里那个秤上还有几个新鲜的橙子,却不见人做生意。茶店的门大敞着,门口摆放着炒茶的锅,黑色的铁桶里还冒着火星儿,依旧是不见有人翻炒里面的茶叶。
苏御安一边走一边打量这条街,纳闷着人都哪去了?
灰蒙蒙风天格外压抑,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本该是热闹的街道因为没有人而变得古怪诡异,那一扇扇打开的门,那一盏盏亮着灯,无一不在渲染某种“你已经被抛弃”的残酷事实。苏御安使劲搓了搓脸,打起精神,警告自己冷静,稳住!他继续往前走,差不多快走到尽头,一抬眼看到路边挂着“祥云小区”字样的牌子。他记得这个名字,十八年前,他就是从祥云小区离开,再也没有回来过。难怪这么熟悉,这是他的家,他跟御信的家!
再也控制不住脚步,苏御安飞快地跑了起来。穿过小区生满铁锈的大门,穿过保安室门口那个好冒着热气的茶摊。小区里安静的令人忐忑,区心花园的儿童游乐区里秋千缓缓摇动,好像真有个孩子在那里玩耍。许久没人打理的几个盆栽透出土黄枯萎的衰败,他记得这些东西,甚至记得御信小时候曾经被枯枝刮破了脸蛋儿,爸爸一气之下把那个盆栽砸的稀巴烂。走到这里,他忽然想不起自己的家到底是哪个单元,几层,哪户。只记得,他们家的窗户上永远挂着一个爸爸自己做的风铃。那是用罐头瓶子做的,当时还差点被御信摔坏了。他的脚步越来越快,眼睛四下寻找着那个拙劣并不漂亮的风铃。可不管他怎么找,那风铃都没有闯入他的视野。
他累了,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气,他觉得自己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又或许,这里根本没有他的家。
一阵风吹来,带着树木沙沙的摇曳声,夹杂着并不清脆的叮叮声……
是风铃!苏御安兴奋不已,仔细听那声音的来源。呼呼,呼呼,风断断续续地刮着。叮叮,叮叮,风铃声若隐若现地回响着。苏御安跑到小区后面的空地上,风骤然大了很多,一个白色的塑料袋打了几个旋儿,落在几棵枯树下面,吸引了苏御安的眼神。这时候,他看到枯树后面竟有一条小路,不知道延伸到哪里。他穿过枯树,赫然看到在小区最里面竟然还有一栋楼!被岁月洗刷过的楼体已经呈现出灰白,不少家的阳台上还挂着晒干的干货,一串一串的看着就能感受到那份家的温馨。位于最西面的那扇窗户是打开了一些的,一条红色的穗尾随着风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出窗外,叮叮声愈发清晰起来。就是那里!他的家。
苏御安迫不及待地跑进楼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忘记这个小区半个人影没有的诡异情况。他半是兴奋半是紧张地站在家门口,手在裤子上抹了几下,蹭掉不断冒出来了汗水,去推门。
门,吱嘎一声开了,居然没有上锁!一时间,菜的香味儿,电视机里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他的脚步迟疑了半响,深深吸了口气才鼓起勇气走进家门。
客厅里的电视还开着,播放了什么他没在意。沙发旁边的桌子上有父亲看报纸用的眼镜和一个烟灰缸。左手边的厨房里飘出饭菜的香味儿,他走进厨房,看到母亲最拿手的那道红烧排骨,已经做好盛在盘子里,不知怎的,他不敢去尝。他想着,人呢?
“御信?”他试着叫了一声,结果自然是无人回应。他离开厨房后走到自己跟御信的房间门口,这扇门是锁着的,根本打不开。他试了很久最后只好放弃。转过头,看见爸爸的书房门欠了一条缝儿。
爸爸的书桌很乱,有书、笔、本子、信纸和一杯茶。 正中央有一封写到一半的信,苏御安把信纸拿起来,仔细地看。
信上没有名字,直接写了内容。
112、03
「上次见过面后我想了很多;我想你说的对;命运是可以改变的。我们认识多久了?十五年还是二十年?记得在学校那时候你总是说我不肯力争上游,就算是参加工作了也是有一天每一天的过着。我很感谢你;我的朋友,如果没有你的支持和激励;我就不会娶到美华。孩子们让我觉得生命变得多姿多彩,我活下去的力量就是我的家人。所以;我的朋友,我请你再为我做一件事;最后一件事。我的死已经注定,但是我要保护孩子们。十一月二十七日凌晨一点十八分我会被杀。十一月二十八日早上六点十分这封信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