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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多年的浸染,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他无法预料,事情将会怎样发展。
是的,无法预料。
上一刻刚得到殊荣,很可能下一刻便会惨遭杀手。
他是在刀尖上过活的人。
太医已经老了,头发开始斑白。
全身的骨骼,因为这种姿势,而开始格格作响。
那声音,与尘埃,混合在了一起。
终于,殷独贤开口了:“你先下去,记住,按时为她熬制安胎的药物。”
太医终于呼出了一口气,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背脊上竟全是汗珠。
殷独贤来到屏风后。
靡音正躺在床上。
她的眼睛,和他刚才一样,看着屏风上的那个美人。
看着她嘴角的那抹笑。
殷独贤在靡音身边坐下了。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雕花窗户外,树荫照了进来,满室,是一种阴凉。
良久,殷独贤的手,放在了靡音的腹部。
他说:“这是我和你的孩子。”
是的,杨池舟远赴边境,已经是两个半月前的事情。
那么,靡音腹中的胎儿,应该是他的骨肉。
话音刚落,殷独贤的手掌处,就传来了靡音的颤抖。
“把他生下来。”殷独贤这么说道。
靡音咬着下唇。
唇上陷落的,是无数的情绪。
越来越深。
越来越多。
终于,情绪将她压垮。
靡音猛得坐起身子,她的嘴唇,在颤抖着:“我不会生下你的孩子!绝对不会!”
殷独贤的脸上,毫无波澜:“那你想怎么样?”
语气,居然是一种平和。
从未有过的平和。
靡音一直咬着下唇,一直没有放开,直到,唇上传来了一阵血腥的味道。
她所熟悉的,血腥的味道。
“我不能生下你的孩子,”靡音的声音,似乎染上了唇上的血:“因为,是你害死了我的姐姐!”
殷独贤看着靡音的唇。
一直看着。
唇上那浓艳的血珠,倒映在他漆黑的眸子中。
他忽然伸出手。
那染着雪意的手,来到了她的唇上。
指腹,沾染上了她的血,在她的唇瓣上,慢慢移动着。
那唇瓣,是他品尝过多次的。
忽然,靡音的贝齿,放开了自己的唇瓣,咬住了殷独贤的手指。
她咬得很用力。
仿佛想将所有的恨,都在这样的一咬中发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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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三毛0821娃娃,这一章可以回答娃娃的问题了……
后面的事情,究竟会怎么发展呢,还是继续卖关子吧,怎么好像我听更了一天,大家就都走完了,好惨烈啊,以后不敢了……
明天继续吧……
条件
在那瞬间,靡音的贝齿,那如珍珠般的贝齿,忽然之间变得异常尖利。
轻而易举地,就穿透了他的皮肉。
接着,就是鲜血,涌出。
那血,也是冷的。
像是积聚了一整年的冰。
那些血,蔓延在靡音的口腔中,在她那洁白的牙齿的缝隙中,形成一条条线。
殷红的丝线。
那种甜腥的味道,带着一种陌生的熟悉。
皮肉,骨骼,血液。
但是,殷独贤没有躲闪。
一点也没有。
他就这么任由靡音啃咬着,任由她发泄着。
像是毫无知觉一般。
靡音的牙齿和他的手指骨骼,发出了咯咯的声响。
像是马上就要将其咬断似的。
十指连心,殷独贤感觉到了痛。
那种痛,先是尖锐,接着是灼热,而现在,却有种湿润与冰凉。
湿润与冰凉。
是泪水。
一滴滴的泪水,滚落在了他的手指上。
靡音的泪水。
而她的牙齿,也渐渐地离开了殷独贤的手指。
靡音微微垂下了头。
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坠落着。
落在被褥上,发出一种轻微的沉闷的“扑扑”声响。
那牡丹的花瓣,渐渐被染湿,那色彩,仿佛要流溢出来一般。
“为什么?”靡音的声音中,是从未有过的迷茫和软弱:“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殷独贤的手,抚摸上了靡音的泪。
那泪,如水一般清澈,但接触着,却是一种饱满的滑腻。
像是蕴藏着许多的情绪。
那些泪,夹杂在殷独贤的指腹间,夹杂在那些纹路间。
“这个孩子,不仅仅是我的,也是你的。”殷独贤的话音随着手指的移动而慢慢流出:“他是你的孩子,他将有你的头发,他将有你的眉毛,他的身体中也将流淌着你的血液……你不能杀了他。”
靡音笑了,但她的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淌着。
咸而苦涩的泪珠,润湿着嘴角的笑:“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心安理得地创造这么多的杀戮,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你告诉,究竟是为什么?”
殷独贤看着她靡音,深深地,看入她的心中:“因为你不是我,你是靡音。”
“不。”靡音不停地摇着头,像是要用全部的意志力来说服着自己:“不可以,我不能这么做,我不可以忘记……我不可以忘记。”
但那声音,却渐渐地低了下去。
殷独贤看着她,语调是永恒的淡静:“如果你把这孩子给生下……我就告诉你,青兮待着的地方。”
闻言,靡音全身的骨骼,仿佛都有了一种晃动。
但渐渐的,那种晃动,成为了涟漪。
圈圈的涟漪。
最终,回复了平静。
靡音忽然之间,像是将自己埋藏了起来。
她的情绪,是不稳的。
她开始封闭着自己,每天都躲在自己的寝室中,连侍女都不让进入。
能看见她的,只有殷独贤。
因为她拦阻不了他的进入。
谁也拦阻不了。
但是,当靡音看见他时,脸上的表情,是一种痛苦。
无尽的痛苦。
殷独贤会逼着她吃东西,喝下安胎药,然后,逼迫着她躺下,歇息。
靡音是抵抗不了他的命令的,她只能照做。
殷独贤看得见,她时常站在雕花窗户前,看着院子。
院子中的桃花,热烈地开放着,晃眼望去,是一片粉色的海洋。
那色彩,直接映在靡音的脸上,那种柔软,淡淡的妖艳,瞬间融化了人的心。
靡音不让他人碰触自己的孩子,不让任何人碰触。
宫女,太医,殷独贤,她都不允许。
“因为他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靡音说这话时,脸上是一种难言的平静。
殷独贤没有为难她。
他知道,靡音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保住这个孩子。
殷独贤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她的身体。
他派人为她做了许多补食。
靡音吃得很少,可是,她毕竟还是吃了。
她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
他们就以这样的方式相处下去。
谁也不知道,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谁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生会改变什么。
靡音喜欢坐在床上,做着针线活。
做的,全是婴儿的东西。
水红色的小肚兜,海棠红的小袜子,她细心地做着。
殷独贤发现,每当这时,靡音的脸上,都有一种柔软与圣洁。
令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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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牧荑【花开如水)娃娃是支持不生下的,有支持生下的吗?
to初唐*娃娃想得很有道理,不过究竟事情将怎么发展呢?卖关子了。
晚上8点继续……
黑影
初春时节,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
庭花怒放,熏风吹来,偶尔将花瓣吹落在阶梯上,也是静谧的,无声的。
柳枝,被轻轻吹拂,那柔软的姿态,每一下,都像是抚在人的心上。
一种隐约的不知名的痒意。
有时,靡音也会询问殷独贤一些问题:“杨池舟知道这件事了吗?”
“不知道。”殷独贤这么回答,他的手上,是滚烫的安胎药。
他用勺子,一下下地搅动着,让那些热气,快速消散。
直到药呈合适的温度,然后,再让靡音服下。
而靡音的手上,是一件半成型的肚兜。
小小的,藕荷色的肚兜,上面,绣着一个白胖的孩子。
眼角弯弯,如月牙般,瞬间,软化了人心。
那是她为自己腹中的胎儿缝制的。
是的,她腹中的胎儿。
他的孩子。
靡音选用的颜色,都是适合女孩的颜色。
殷独贤曾经问她,为什么这么笃定这个孩子就是女孩。
靡音隔了许久,才轻声说,她希望青兮,能投胎成为自己的孩子,这样,她就能永永远远地保护她,|(炫) (书) (网)|青兮再也不会受到伤害了。
闻言,殷独贤想到了那抹白色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