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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歌-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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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

我接过酒坛的同时,徐铉面向李煜咕咚跪倒,连连叩首老泪横流。“王啊,王啊,今日老臣看到王这般境况,老臣实觉心中苦涩恨愧。老臣已是将死之人,他日到九泉之下,何颜面对先王!老臣辜负了先王的嘱托和信任。”

“不要再叫我王了,我早已经不是王了。我不配称王更不该称王,国破家亡,是我的过失,如今的下场,是我自食其果怨不得别人。”李煜无限感慨地说,“只恨当时误宠奸谗错杀忠烈,身在粉红浅绿中,不懂得家国天下。”

“那么现在又何必说这些。”我大口地喝下一口酒。“山河已碎,所有的悔恨都只是徒增伤感的毒药,何必在回忆里痛苦的折磨自己。”

“沾尘,不是我不想从回忆中解脱,实在是恨意绵绵,无尽无绝。”李煜失落地说,“从前的林林总总,现在回首观望,竟然是那么的荒诞滑稽,天啊,我那时是在做什么,那个人,他是我吗?”

李煜他不断地捶胸顿足痛苦自责,他沉浸在亡国之耻和对先人臣民的愧疚里无法自拔。他说他那时文有潘佑武有洛期,若勤于朝政致力革新,南唐必能纵横乱世席卷天下。我听罢连声嗟叹。“煜,如果当初你真这样的话,唐国兴旺虽难断论,但是,天下不会再有一个才情四溢的李煜了。”

“难道明君与诗人之间,一定要有所取舍么?”李煜苦吟道,“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我说,“煜,若再世为帝,你依然会是条不亢之龙。因为,你的魂灵,注定只能是诗人是词客的魂灵。”

“沾尘,”他问我,“你还是那个以琴技名扬金陵的、兮家的传人兮沾尘吗?”

“是的,我是,只要不经历轮回重生转世,我就永远姓兮,永远是兮家的传人。”

李煜从满地的酒坛下面找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用手抚平了递给我。“沾尘,你我难得相见,我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你的琴声了,今天,为我抚这一曲如何?”

我接过来看,原来是一篇新词,用的是“虞美人”的词牌。

李煜搬了他的琴放到我身前,我轻试了几下弦,又细看了一遍那篇词,心里一股悲愤激越的感情不能遏阻地冲涌了上来,一种发泄的冲动在指间充塞,急需释放。“词有了,乐有了,谁来歌谁来舞呢?”

“我来!”

我的话音甫落,一个婀娜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未饰妆粉,衣裙简素,面容更加憔悴和苍白,但是,她的风韵并不曾被消磨。她站在中央,似不胜风吹的娇柔瘦弱,身姿舞动起来,依旧如从前一样的轻盈和曼妙。

织舞,我看着她的舞蹈不由得痴了,这个每天都在令我辗转反侧牵肠挂肚的女子,此时面对她的凄离舞步,我心口哽咽黯然神伤。

我在难言的伤心和悲苦里抚动琴弦。

谁还记得我们的故事,在久不见人间烟火的深宫内苑里,在世俗天下的心脏里,我们相爱相依。我对琴说织舞能原谅我么,纵使她能原谅我,我又是否能原谅自己呢。我指在弦间,但神思心魂早已落在了织舞的眉黛间。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她唱到“一江春水向东流”时,李煜手抱酒坛纵饮而醉,大笑着倒在地上。他对徐铉说:“我看见了,我看见我的先人们死去后都化作飞鸟,奇怪的飞鸟,展翅而去向北而飞。唐国终归会灭亡,我终归会身死人手,因为我们留恋着我们的故乡留恋着曾经的辉煌,我的先人当初在金陵自立为王定都建国,本就是为了维系对于过去的留恋,而不是为了扩土封疆逐鹿天下。”

在织舞的舞动间我和她的目光猝然相触,我听到了她的叹息,漫长悠远如匕首直刺进我的心。指尖处的弦齐声崩断,我看到琴在我面前裂成两段,愁郁於中,琴已经不能承载。

“好一句‘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怕是把千古的一个‘愁’字都要唱绝了。”徐铉不由得赞叹。

我面对断裂的琴胸口像被重重地捶过。

织舞停住舞蹈,走到我面前。她对我说:“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赵光义接过徐铉默写下的李煜的新词《虞美人》,一边细细端详,一边听着徐铉详尽地叙述着在违命侯府的所见所闻,李煜的一言一行。徐铉怯怯地抬起眼睛,看到赵光义的脸色阴晴不定,看着词句的双眼眨也不眨。良久,赵光义把纸轻轻压到案几上,嘴角处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徐爱卿,觉得这首词怎么样?”

徐铉颤抖着用衣袖拭掉额上不断渗出的汗砾。“词句间溢出的恨意绵绵,使得恣意文采跃然纸上,窃以为,这首抒愁之词当是上品。尤其结尾‘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一句,让人记忆尤深。”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词作如此,确实不负风流。”赵光义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流云。“徐爱卿,听说今天是违命侯的生辰?”

“启禀圣上,违命侯生于七夕之日,正是今天。”

“人四十而不惑,违命侯已过不惑之年了啊!”赵光义对身边的近侍说,“速传秦王到御书房见驾!”

内侍传旨不久,秦王赵廷美慌忙觐见。

“秦王,你今日替朕往违命侯府走一趟,去向违命侯祝寿,朕特赐他黄金万两玉如意一对夜明珠十颗。”赵光义顿了顿,“还有,御酒一壶。”

“臣———遵———旨。”

我在曲折漫长的行廊里追逐她的飘忽身影,我坚持不懈地追,向着那艳红的前方。那是织舞,我的织舞,我一生都在追逐的脚步,一世都在绝望地守候,我不停地奔跑,直到尽头的古亭,寒波环绕的孤亭。

“织舞,你可知道,我每念及你的名字一声,就会快乐一整天,我每看到你的容颜一次,就会沉醉一世。所以,你就是我这一世里的每一天。”

我站在湖心孤寂的凉亭里,任凭遥远的风穿透旷古,越过周围冰凉的粼粼波面,抚动我的衣袂,爬上我的眉梢。

“不要再说了,沾尘,花言巧语的山盟海誓已经把归墟的水都说干了。虚情假意,掩盖了所有的真实。”她在黑暗的影里走出来,还是依样的娇柔妩媚,她痛苦莫名地注视着我,眸里的光彩复杂重叠。

“你在恨我,是吗?织舞。”

“是的,兮沾尘,我恨你。但我越是恨你无休,我就越是爱你难泯。”

我抱着她,愈抱愈紧,在她的叹息间我感到颈底的阵阵冰凉。“织舞,我们,是彼此的孽障。”

李煜看着赵廷美倒满了一杯御赐的美酒递到他身前,他看着那散发着醇香味溢的酒杯里,倒映着一副苍白的骨骸。

林仁肇手捧满盏的御酒跪倒在灰颓的天空下,他仰望着唐宫方向失声落泪,悲怨激愤不能自已。“君让臣死,臣不能不死。”他喝下了盏里灼炽的酒汁,无力地长叹。“所有的梦想都无从去求索,只希望死后,我的灵魂能化作飞鸟,回到多少次魂牵梦萦的故土长安。”

“天理循环啊!天理循环啊!”李煜接过赵廷美手中的酒,他忽然露出了孩子一样的笑脸。“司辰,我已经赎完了我的罪过,我终于得到了解脱。”

司辰双手合十。“王,你是否还能记起———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

李煜问:“司辰,我是会沦堕挣扎,还是会涅磐重生?我想我不过是尘世间的一粒微尘,这三千世界里总会有我的栖息之地的。”

他双手捧着酒杯,将杯中的酒汁一饮而尽。

当酒杯落在地上,沉闷的回音在他逐渐模糊的神智里震荡,在遥远的秦淮河畔,打鱼的女子一边织着渔网,一边低唱:

“牡丹花白,牡丹花红,牡丹花开,牡丹花枯。

我在长安,君客南楚,相思绵绵,不是陌路。

君若念我,如我念君,当寄梦魂,万里倾诉。”

金甲大氅的龙冠帝王骑着高头大马经过,听到女子的歌唱,抬头正看到北去的雁行。“广袤宽阔的西北大地上,我们的家乡长安,而今已不复它昔日的辉煌。刘姓的霸王将李姓驱逐出大明宫殿,从此使我们只能在先人们曾经掌控的大地上流浪,不能再回到我们的长安。他鞭指正北亢然下令,定都金陵,国号后唐。”

李煜倒在他先人的马腹下面,听到秦淮河畔的女子仍在不止地唱着:相思绵绵,不是陌路。“到死,我终于还是如我的先人们一样,没有回到我们的故乡。”他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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