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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玉。”夫差竟有些感动,“子玉入宫以来,谦让恭谨,恪守礼道,美善之名内外皆知,所言所行大都是为了我吴国,令人敬重。你从虚无缥缈的美,走向了真实的美,拥有子玉,一生足矣。”
“区区一介民妇,得到大王如此厚爱,住玉阳宫,受玉阳侯,除此身外,何以为报。”
夫差点点头,“虽为君王,也是肉身,进了这玉阳宫就是凡人,出去了就是堂堂强大吴国君王。”
“记得老神仙说过,每一种生命的状态都有自己生存的空间,在那个空间内,这个状态是最神圣的,出了这个空间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夫差站起身,长舒一口气,伸伸懒腰,“嫣然的事情交给你了。”说着就往外走,边走边说:“顺其自然吧。”走几步停下来,耳边响起来久违了的老神仙的话:“大美伤人!”玉阳宫里有一种力量无形的驱使着自己,大脑四肢好似都被钳制住了。人情可以顺其自然,君王之道呢?一手握着宝剑,一手握着江山社稷,这是身后这个令人无法看透的美丽女人说的话,是“伤”还是“爱”?
夫差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披着阳光走进林荫夹道里去了,他这一去,直到吴越战火又起,再也没有踏进玉阳宫一步。
二十三
夫差走后,西施姐妹开始忙活了,移光带人准备妆奁,追月去精心挑选陪嫁媵女,西施喊来婉晴,一起给嫣然做嫁衣。王后、宣娘娘、夏妃等身份较高的后妃也都送来了礼物。
一切准备停当,明日就是出嫁的吉日。西施才把齐国聘亲的事告诉嫣然,嫣然听完后出奇的平静,转身回到自己的寝室收拾东西去了,望着她的背影,西施心中反而不平静了,是不舍还是什么?说不清楚,难道是文姬附了自己的体?
当晚,西施把嫣然留在自己的房间里,两人并排坐着说了整整一夜的话,西施把文姬与俞平的故事细细地讲给了嫣然,也说了自己的事情。嫣然一直处在无比的惊讶之中,那神态如同从天上突然降落到人间,眼前全是现实而又陌生的事物,随之,懵懂开始明智,感性走向理性,情感却像是从晴朗一头扎进了迷雾,率真趋向了迷失,一切都要从头再来,相信嫣然会随着身份的变化,随着岁月的磨砺,会走向西施希望的那样的成熟。
天微微放明,到了时辰,西施亲手给嫣然披上嫁衣,送上了辎軿礼车,站在一旁,看着车子缓缓启动。
车子颤动一下,嫣然从里面下来,提着衣襟扑到西施身上,嘤嘤地哭出声来,啜泣着说:“本来嫣然是不想离开娘娘的。”
西施拍着嫣然的后背,流出了泪,“我也舍不得你走啊!可是,不走不成啊!”
嫣然抬起头来,给西施擦干眼泪,“嫣然知道,娘娘都是为了嫣然好,嫣儿明白娘娘的心意。”
西施给嫣然擦干眼泪,深情地说:“假如有那么一天,婉玉能出得了宫,就一定去看我的嫣儿。”
嫣然闭着双唇款款下拜,“婉玉母亲,嫣儿拜别了!”
嫣然的车队缓缓驶出了内宫,驶向了齐国。
西施了却了文姬的心愿,庆幸的快感冲淡了离别的伤感,抬头望望湛蓝的天空,一朵朵悠闲的白云,还有许多自由飞翔的鸟儿,周身飘荡着泥土和鲜花、绿野的气息,还有涓涓的流水声。再看看身边的妹妹,一种从未有过的超脱感油然升起,她张开双臂,揽着妹妹们回到玉阳宫,围坐在一起。西施郑重说,要做好迎接挑战命运的准备。姐妹们异常兴奋,对未来抱着充足的信心。移光久久地盯着西施的脸,那张美丽依旧的脸上挂着由衷的笑意,移光却看出了暗藏着的忧伤和酸痛,这是多年来内宫不平静的生活给她镌刻上的,移光隐隐心痛,她又一次想到临别时对哥哥的承诺:妹妹一定把她给你带回来!
第十八章
一
不到两年,仲春季节,吴越之间爆发了生死大战。
越国的右相国范蠡,一手策动了志在灭吴的战争。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吴国失败的命运。越国人将复仇、复国、恢复家园的鼓动化作强大动力,君臣一心,军民一心,上下同心,军队的战斗热情空前高涨。反观吴国,夫差二十多年苦心孤诣,确实给吴国带来了强大和繁荣,然而两年前遭受了越国军队的重创,虽然其国力的底蕴犹存,但是军队的信心与勇气受挫,与越国相比,吴国的军队没有像以往那样得到民众的强力支持,新军的战斗力无法达到以往那样强大。
越国有一帮能臣良将,文有文种率领一帮的治国能臣,武有范蠡率领的一班能征惯战的良将,建立了牢固、成熟的政治、经济、军事体系,国策的当,运筹机敏,目标明确,战略应时,运作周密,措施有利,经济、军事都处在迅猛发展的时期,边境平安,军力集中。反观吴国,自从孙武隐退,伍子胥自杀,太子友战死,吴国再也没有出现过治国治军的能臣,单单一个王孙骆不足以独担吴国的举国重担。夫差虽然以事必躬亲的架势竭力支撑,但是却无力克服在胜利光环下多年养成的痼疾。经济上对盟国的依赖,心理上的狂妄,战略战术上的呆板陈腐,疆域辽阔对军力的分散,貌似强大的战略联盟,蒙骗了夫差双眼,夫差还一直认为,两国对比,吴国占有优势。
两国相比军事、经济、民心、环境、外交,吴国都处于下风,战争的基础条件决定了战争的走势。在范蠡的精心运筹谋划下,越国的战略战术具有鲜明的针对性,战争一开始,胜利的天平就倾向了越国。范蠡运用他日臻成熟的“五行战术”,举全军之力与吴国进行了三次大的战役,夫差的主力军几乎损失殆尽,只好退守姑苏城,固守待援。
二
姑苏城狼烟四起,黑云压顶,孤零零的在凄风苦雨中战栗。
田开疆的内城卫军成为夫差赖以仰仗的军队,大部都已经调到外城守城。城内的大将剩余的不多了,仅剩的几人也被分派到各城门镇守。
夫差血染战袍,一身疲倦的回到王宫,看着身边仅有的几员大将,他的目光中透露绝望,他低头自问:“难道我夫差真的败亡了吗?”眼前浮现出想当年勾践跪在自己脚下,奴才般唯唯诺诺、可怜巴巴的样子。回想起自己在黄池无比荣耀的坐在盟主的高座上,晋定公、齐简公、鲁哀公惊悚的面孔。想到自己手持长戟,疆场上往来驰骋,无人抵挡威武雄风。想到这些,夫差微微咧嘴,露出一丝苦笑。接着眼前又浮现出神武的孙武、犀利的伍子胥、智慧的太子友各自不同的容貌。夫差闭起眼,脸部痛苦的抽搐着。他又想到了范蠡,睁大眼睛,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眼前浮现出西施模糊的身影,仿佛回到当年,西施一身戎装,登城御敌的情景。想得到这里,他思维的大门关闭了,“过去的不会重演,只有重生,一切才能从头再来。”他默默私语,抽出属镂宝剑,横到自己的肩头,王孙雄眼疾手快,右手抓住夫差持剑的手,左手一点他的手腕,“当啷”的一声宝剑落地,夫差又弯腰拾剑,王孙骆拦腰将他抱住,昏暗的大殿上的将领默默跪下来。
王孙骆泣言:“大王,城中之兵尚有万余,将官众多,民众十万,储备充裕,坚守数年不在话下。同时派遣信使向齐、鲁等盟国借兵,救兵到来之时,内外夹击,越贼必破。”
伯嚭进言:“大王,当年楚昭王被我大军击溃,避于一隅,差点命丧江水,只有五百乘秦国的战车相救,便复国成功。”
王孙雄说:“大王,即使到了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的地步,我等将官,保大王冲出重围。”
“是啊王兄。”王孙骆说:“当年晋文公逃亡四十载,归国时六十多岁,仍能独霸中原。只要王兄雄心犹在,壮志不移,将士用命,重回霸业指日可待,岂能为一时之败而自弃呢?”
臣子们的话,说动了夫差,王孙骆的话更是打动了他,他振作精神命王孙骆、伯嚭、王子地、田开疆分守各城门,命王孙骆伺机出城,求救于齐、鲁等盟国。自己每日巡城。
三
城外的越国大军,分成四支,紧锣密鼓地做着攻城准备。
面对偌大的姑苏城,越国的兵力不可能将其团团围住,只有分兵攻击。逄同、要义率水陆两军攻击城东娄门、匠门;范蠡、专成率军攻击南城盘门、蛇门;勾践、庸民、灵公豹、常胜过、小民率军攻击西城阊门、胥门;诸稽郢、泄庸、王子稽会率军攻击北城齐门、平门。四面一起发动试探性的攻击,攻击从不间断,意在利用疲劳战术,消耗吴国的实力,诱使夫差弃城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