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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情是分离,自以为可以沾沾自喜,这个发明不错,再作进一步分析:分离是一种美,凄苦的美,才是有滋味的美。情是无法拯救的,弥补是唯一的手段,总是能找到破损的缝隙。
说虚伪是背情做事,怕是要被蓝领实干家批到,再踏上一只布鞋,指着仰面朝天的鼻子断喝一声:忘了你的责任了吗?
一
月亮不情愿地西沉,装作无辜的天空,明了。生活在她腹中的人,蠕动着,爬向各自的方向。然而这个早晨,对于范蠡与西施来说,是有罪的,这一天,永远定格在各自的记忆力。是分离的开始,是折磨的开始,是牵挂与思恋的开始,是人生转折的开始。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等待两人的将是什么结局,命运将如何安排未卜的未来。从今日起,他们将各自踏入想起来便令人心碎的旅途。是范蠡亲手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推到了吴王夫差的身边,送到了夫差的床上;是西施主动放弃了,本来伸手就抓住的幸福,怀着似懂非懂的纲常道理,又无奈地走向了另一个男人。
西施面色沉静,整了整衣衫,捋了捋两鬓的发梢,看到几案上那块蠡包玉下面,压着一方白绢,上面写着:
天生有玉﹐地生有蠡。玉隐山水﹐蠡寓炭火。
熔蠡包玉﹐蠡玉断金。天生地为﹐岂可不为?
丽人泪兮﹐入蠡内兮。泪兮泪兮﹐从此琉璃
呼天地兮﹐嗟日月兮。蠡不独存﹐还我宛玉!
西施将那块晶莹纯洁的蠡包玉捧在手中,一滴泪水落下,滴在蠡玉上,没有溅起一点,惊奇地穿进了里面,有了一个水泡,那是西施的一滴泪!
西施把蠡玉捧在手里,默默地收起白绢,缓步走向门口,到门口停下来,手扶门框半转身,那双曾经明亮、含情的眸子里,多了一份哀怨。她蓦然转过身,脸上已是泪水涟涟。她再次跑回来扑在范蠡的身上,紧紧地抱着,良久,她喃喃地说:“不要忘记我。”
“……”范蠡紧闭双唇,点着头。
“莫忘记,两个山里的女娃,是怎样走到今天的。”西施啼道。
“忘不了,你们屈身为国,不做祸水红颜的诺言。”范蠡哽咽地说
“莫忘记,你忠君爱国,来去匆匆的背影。”西施像是在劝说自己。
“忘不了,对镜梳妆,泪痕红悒,爱恨绵长的婉玉。”范蠡抚摸着她的秀发。
西施泪眼婆娑看着范蠡,轻轻摇摇头,“莫忘记,明日我将为谁梳妆,又为谁歌舞,路途上谁为我遮蔽风雨!”
范蠡潸然泪下,他指天发誓:“闹他个天翻地覆,范蠡必迎玉妹归来!”
西施出去了,她伤感又哀怨的眼神,从此便永久地萦绕在范蠡的心中。
二
天空放明后,他们一起到了嘉兴,在那里逗留了数日,等待吴国的信使。在这些日子里,范蠡与西施再也没有单独见面,彼此故意回避着,他俩谁都不愿搅乱,貌似已经平静的心。专成将移光、旋波等姐妹的兵刃,一遍遍地擦拭。要义挑选手下精明能干的人,安置在计然住处,以便随时了解宫内情况,传递消息。
分别的一天真的要来了!
范蠡拒绝了计然的好意,决定亲自送西施、郑旦入宫。西施与郑旦各自乘饰以珠幌的宝车,移光、旋波等六人少有的穿上了彩衣,色泽依次为红、橙、黄、绿、青、蓝,持利刃,骑马随行,在数百名卫士的护卫下进了姑苏城,踏上吴宫大殿高高的台阶。西施和郑旦依次迈进大殿宽厚的门槛,踩在了密实的红色毡毯上。威严雄伟的吴国王宫宝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只见西施目若秋水,荡漾着醉人的春意。面如秋桃,平静而冷艳,向外透射令人胆寒的威严。樱桃红唇紧闭,把人勾引得如醉如痴、欲火难耐。小巧俏皮的鼻子,表露出一种令人可悯的灵气。颀长若脂的玉颈,端直细滑,透露出女人身上少有的骨气。两只菱形的红宝石耳坠,在颌的两侧不住地晃动,似小锤般,敲打着在场每个人的心,显示出高贵又冷漠的气度。云鬟高挽,粉巾抹额,展现着大家闺秀的端庄。白色的拖地长裙,裹着妙曼的身躯,遍体飘香,如云如烟,描画出一番仙子下凡的意境。
西施双手松握搭在身前,轻轻而来,将大殿内所有的人,带入了一个梦幻的世界,包括相国伍子胥。
“东海民女,叩见大王。”呖呖之声,如同仙乐,漂浮在大殿之上。
夫差呆立着,半张着口。
计然压低声音提醒到:“大王,大王。”
灵魂出窍的夫差回过神来,声音有些走调地说:“快快免礼,扶入玉阳宫!”
西施在侍女的搀扶下,向殿外走,她从眼角清楚地看到范蠡,他的身影在痛苦中晃动,幸亏身边有计然。西施的心在流血,但是她已经无法停住脚步。
接着郑旦如西施一般的装束,款款而来,真的是绝代双骄。喜得夫差忘形地说:“快快扶入玉秀宫。”
“且慢。”洪亮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神游了一趟的伍子胥,想起来相国的职责,制止,“如此妖媚至极之女,岂不是祸国之源吗?”
大殿里一片寂静。夫差有些不耐烦地说:“如此大美,勾践不敢自用,贡献本王,可鉴其诚。”
“何为诚心?实为祸心!”伍子胥说。
“相国的意思是,如果揽二美于相府,则不会祸国了吧。”伯嚭讥讽到。
“你这奸佞小人。”伍子胥双目圆睁,怒斥:“羞与尔同殿!”说罢一甩袍袖欲出大殿,看到范蠡,他驻足怒目,以手相指,恨恨而言:“我等定将死于你手!哼!”伍子胥咆哮一句,冲门而去。伯嚭看得仔细,他看到伍子胥的步伐,没有往日稳健,甚至有些颤抖和急促,分明是心悸引起的,而且在迈出门槛时脚步踉跄一下,便又讥讽,“爱美之心人皆有,老相国也不例外呀。”
夫差摆手止住伯嚭的话,一是不想在外臣面前,暴露大臣不和的弊病;二是想及早地回到**去。
计然见目的已经达到,故作憨态地说:“当初臣下献美时,大王曾言重赏臣下,不知大王如何奖赏?”
魂不守舍的夫差开口说:“赏计文子金百鎰,美女十人,即日送到住处。”
“那么,大王也该赏赐我家大王吧?”计然趁机说。
“噢,勾践又何求于本王啊?”夫差微微一笑,透露出轻蔑的神色。
“越国南疆,常被蛮夷人骚扰,民不安生。我家大王,恳请上王恩准,准许我进兵靖乱,以安民心。”计然说。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今后如此的军事行动,不必禀告本王,监国使认可即可行。”夫差说。
“谢大王。”计然应到。
夫差想起什么,问伯嚭:“越国现在的疆域如何?”
伯嚭忙回应:“越疆南至句无,东至于鄞,西至姑蔑,北至御儿,西部、北部,为我大吴所占。”
“为嘉勾践之忠,特将姑蔑、御儿之地归还越国,照常纳贡。”夫差沉吟一会又说:“靖乱之处,地归越国,不必纳贡。”说完,瞥了一眼范蠡,起身回内宫去了。
此时的范蠡,被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折磨的几近麻木,面无表情,目光飘渺,瞳孔里流淌出来的全是绝望,他的心已经变得如孩童一样直白,没有了理智的掩饰,喜恶表现的非常坦诚。但是,此时却没有人去注视他。胜利者都仰着高傲的头颅,收获他们应有的东西,得意之情难以遏制。这正是帝王本色,霸国的本色。
三
范蠡回到越国后,言语渐少,总是埋头于烦杂的事物,借以忘怀心灵的伤痛,填补心灵的空虚。土城他是不敢去了,就让庸民处置土城的后事。即使如此,范蠡仍然感到心力交瘁、力不从心,整日里恍恍惚惚、似真似梦,眼前的世界变得不真实,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天钟,一下、一下不停地敲响,耳畔总有一个细柔的声音在呼唤自己,他感到周身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有讥讽、嘲弄、嫉妒的,有羡慕、眷顾、爱怜的,有警觉、旁观、鄙视的,有同情、理解、关怀的。走路时也不自觉地左顾右盼,睡梦中经常被莫名其妙地惊醒,他明白,现在活在世上的,只是自己的躯壳而已,他预感到了什么,便把要义叫到身边,对他仔细地叮咛一番。
要义走后不久,范蠡发病了,周身发热,躺卧不起,这可急坏了勾践,他找了几乎所有能找到的医师,医师们束手无策,眼见得范蠡的病情一天天加重,到后来水米不能入口,神智变得不清晰。勾践、雅鱼、季菀、专成、庸民整日整夜地守在病榻前,勾践更是悲怆入骨,祈求苍天折自己的阳寿,换得范蠡的生命。文种等一班大臣,都在默默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