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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厩桥城,长尾景虎气愤的说道:“要不是本家长途跋涉,武士们体力无以为继,一定能收拾掉北条家!”
“主公这次做的几近完美,如果不是臣下带着几百老兵守住厩桥城,也一定会跟随主公去打那北条家啊!”老将色部胜长被斋藤朝信留下来守城十分不满,他知道自己年纪很大,但人来心不老,哪需要小年轻来照顾。
更让他生气的还是本庄繁长那个混蛋家伙得意洋洋的率军出阵,要不是看在身为自己宗家,又有多年的情分的面子上,他一定会狠狠修理那个小混蛋一顿。
“北条家真狡猾,我带着军势绕了半天也不过来,如果过来就好了,露出破绽说不定能打出大战果来。”刚从大手门旁的箭橹下来,斋藤朝信对这次的胜利十分满意,哼着小曲走过来。
三千多人讨死连尸体都没来得及收,扒下来的战利品怎么说也有几百套好东西,拿出来犒赏武士们是没问题的,破烂的武器铠甲也有琵琶屋以合适的价格收购,就当是给足轻们的赏钱也是挺好的。
长尾家从制度到文化全面学习吉良家,战争前出赏格,战后瓜分战利品,武士、足轻身上带着的一些金银器物,值钱的工艺品以及一些高档货色都是默许他们自己分享的,谁杀的人谁就有资格扒下好东西,不记得是谁杀的就一个备队共同分割,遇到好物什出价购买或者用自己的那份战利品抵充。
至于战后的恩赏,粮食少不得铜钱少不得,土地知行要看情况,现在长尾家内对土地知行的需求不太高,新开的土地多少有他们的利润分润,即使新田捞不到好处,也能从撤并新村里腾出许多浪费的土地。
比方说色部胜长家,过去有七千七百石总知行,其中自己知行是三千八百五十石,差不过也就是七百七十町步和三百八十五町步,经过初步的撤并新村规划,节省出来的耕地面积刚好超过一成,也就是说色部家的总知行突破八百町步,色部家直领突破四百二十三町步。
且不说家臣们的知行如何,就单算他四百二十三町步的现今四分之一种植新粮,另外四分之三种植稻米,以下越的肥沃土地以及今年的年景就可以胡酸楚,今年产出的稻米大约六千四百石左右,新粮的产量将突破八千五百石。
而他身为领主只需要缴纳两百石大米,五百石新粮作为税收就行了,今年的收益依然可以突破一万四千石,比往年翻两番还多出一截剩余,以往每年积攒下来也不过两三百石余粮,而今一年存下来的粮食就比往年多出几十倍。
还有新潟町的建设,开挖河道修筑提拔都有吉良家出钱出粮供给,留守在家乡的儿郎一年到头基本没闲着,忙完田里就去新潟町负担普请征发组织,修河防挖新川改造圩田一年到头的工程没完没了,用细川藤孝的话来说,这叫“非常态化建设”,也就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随着这一系列工程结束频繁雇佣普请的工作也会逐渐消失。
“退下去就好!老臣以为可以与北条家和谈了!只要北条氏康肯让一步退出上野,这场合战就可以结束了。”中条藤资负责兵粮及小驮荷奉行,跟着长尾景虎在东上野潇洒一圈,回到厩桥城又打的一手好酱油,乐的嘴巴都快合不拢。
“看情况再说吧!先不急着做出表态!”长尾景虎交代几句注意防卫救治伤员的事务,就心事重重的起身离去,留下长尾家的武士面面相觑着不知何故。
长尾景虎骑着坐骑纵马狂奔而出,长尾景连率领的马迴众只能紧紧跟在他的身后,战争刚结束不久就到处乱跑实在太危险,可是看到主君心情很不好,马迴武士们也只能跟在后面缓缓行进。
上野国的复杂形式远远超乎他的想象,西上野与东上野国人的勾心斗角,甚至同属东上野国人内部也是矛盾重重,有些国人名义尊奉古河公方的命令,在攻入城堡后搜到内通北条家的私信,如这样的家族还有许多。
他们擅长说一套做一套,对长尾景虎的召集令阳奉阴违,对长尾景虎拿出来的天皇赐予的天杯、御剑置若罔闻,让他深切的意识到武家的属姓不是朝廷的一面“绀地曰之丸”所能解决的。
还有更多的迹象和证据表明上杉宪政是被上野国人,乃至整个山内上杉家臣团联手抛弃的,白井长尾家的长尾宪景、総社长尾家的长尾顕景,自从长尾景虎来到上野以来就保持令人难堪的沉默。
他们亲身参与到那场叛乱中,総社长尾家嫡流绝嗣换做分家高津长尾家的嫡子继承,居城钵形城也早就被抢走,只能回到东上野的総社城内苟延残喘,两家对上野的战事表示出罕见的沉默,既不积极靠拢也没有任何反对,以一种打酱油看戏的态度对待长尾家,这种陌生与隔阂感让他十分失望。
“几十年前家父曾得到两家协力与北条氏纲结下盟约,如今本家出身上野对抗北条氏康,两家却作壁上观不愿为我协力,这就是宿命吗?”长尾景虎愤怒的咆哮着,心意相通的放生月毛也跟着打着响鼻。
利根川两岸的农田里一片金黄色的波浪随风摇摆着,战争并没有影响农民喜悦的心情,经历几年来灾荒战乱袭扰,上野国再次迎来久违的丰收,几名孩童帮助父母捡起遗落的稻穗,那一张张童稚的脸上洋溢着希望和幸福。
似是被这副美景吸引,长尾景虎也渐渐放慢脚步,立于河川边露出淡淡的笑意,良久叹息一声似是解开一个心结,喃喃自语道:“原以为即使不依靠义时,也能轻松打开局面,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
站在农田前怔忡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想到吉良义时的劝慰,还有越后这几年的变化,心情顿时舒畅许多,转身看到长尾景直担心的缀在远处,四周散落着两百多骑马迴众忠实的守护着他,脸上泛起几缕笑容:“辛苦诸君了,本家这就回去……回去召开庆功宴!”
“是!庆功!喔喔!”马迴武士们兴奋的挥舞手臂,庆功意味着战争即将结束,疲惫的武士们簇拥着长尾景虎一路欢呼着返回。
年轻的武士朝气蓬勃,他们中有许多人第一次参战,越后正值新老交替的过渡期,老将逐渐退居二线,让更多的年轻武士冒头,他们继承了越后的尚武风范,唯一缺乏的就是老将们的经验和手段。
不过他们也有巨大的优势,年轻有更大潜力,更有冲劲更加单纯,没有老将们的老气横秋,没有事故圆滑更没有阳奉阴违,这就是新的越后武士也是吉良义时为他规划的美好蓝图之一。
“谁能想到几年前的戏言也能成真,曾几何时越后武士也是这样的麻木不仁、信念缺失,如今越后越来富强,武家越发团结,这就是用我们双手改变的结果,越后可以做到,关东也一定可以做到!重振我武家的雄威,一定可以!”长尾景虎极其坚定的说道。
一场合战结束,镇定人心又花费几天功夫,趁此机会双方的外交使者频繁走动交换信息,三家使者很快达成不战和睦的基本意愿,但在如何停战的问题上陷入僵局,北条家提出以目前的控制线为基准划出各自的势力范围,然后就此达成和睦。
这一要求遭到长尾、长野两家的联手驳斥,长尾家的想法很简单,我们是为关东管领上杉宪政收服失地的,平井城拿不下这叫什么收复,闹到最后合战打过人死掉不少,还不能达到战略目的不是亏死了。
长野家拒绝的理由比较复杂,有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的想法,更重要的还是西上野国人众的心里安定,并不是所有西上野国人都加入箕轮众,比如变节投靠北条家的那几个就没有,另外有一些打酱油的也都和相关武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若让北条家以实际控制线来划地盘,这些小豪族很快就会被拉走,到时箕轮众就有难了。
见自己的最低目标被两家毫不犹豫的拒绝,北条家的态度也变的很强硬,既然不愿意那咱们就对峙下去,看谁能耗得过谁,反正我武藏国就在背后无论是补给还是军力维持都没问题,长尾家的老巢在越后,再过一个月天气变冷再下点雪,三国峠的通道就会被封住,归路被断粮草肯定要吃上野国人的,到时候闹出什么幺蛾子都有可能,谁留住谁还不一定呢。
和谈就此崩掉双方使者不欢而散,北条家沉住气要长久对峙,甚至打算在冬季来临前更换一万军势,然后利用后方轮换的年轻武士来趁机锻炼一下。
他们的好心情没能保持更久,对峙数天后局势又出现新的变化,一个来自局外的消息打破原本的平衡,吉良军团在中信浓的惩罚行动大获全胜,掠夺粮食、人口不计,重创武田家数支主力国人众,并趁机宣扬吉良家在信浓的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