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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久久不动,宇佐美定满略带嘲讽的说道:“镇府殿难道是在害怕在下于城内埋伏死士袭杀吗?”
吉良义时瞥见他嘴角的嘲讽笑容,冷冷的说道:“宇佐美骏河守敢这么做吗?”
“不敢!”宇佐美定满迅速瞟了赤备骑兵一眼,杀气腾腾的泷川时益手持皆朱枪立于吉良义时身侧,只要一个突击就能将他的脑袋斩落,于是乖乖垂下脑袋表示顺服。
吉良义时冷笑一声,忽然大喝道:“赤备听令!立刻入城!”
“赤备入城!”
“把守各口!”
“敢动刀枪者杀无赦!”
足利二引两大旗下,如巨雷震动的大喝声此起彼伏,一身血甲的赤备武士带着足利白旗猛地动起来,轰隆隆的震动声中,一队队赤备骑兵贴着宇佐美家的武士疾驰而过,带起的烟尘和劲风吹的他们东倒西歪,在场的武士无不惊的面无人色。
“这就是吉良赤备吗!真是当世无双的第一强军啊!”
“听说他们的具足是用人血染红的!那个站在镇府殿旁边的赤备大将被称作鬼泷川,一骑讨活捉内藤宗胜,斩杀诸角虎定的猛将啊!”
“还捉过北条高广、本庄繁长!”
面对骄横霸道的赤备骑兵贴身飞驰而过,宇佐美定满始终垂着脑袋为曾动弹,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强权的霸道力量,那不是阴谋诡计所能比拟的可怕力量,钢铁与鲜血打造的无敌军团带着令人惊悸的恐怖力量,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产生怀疑。
“我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如同大车下的螳螂,终究要被碾压而死的结局吗?还真是让人感到沮丧啊!”宇佐美定满失望的摇摇头,任何阴谋诡计都将在霸道的武力下化为灰烬,他似乎明白自己错了太多太多。
吉良义时收起蝙蝠扇,傲然道:“骏河,可以进去了!”
“是!在下为殿下执缰!”宇佐美定满一大把年纪身子骨却很结实,像个弹簧似的一下跳起来,亲自走过来为他牵着辔绳向城内行去,态度转变之快大大出乎许多人的意料。
泷川时益轻蔑的一笑,冲着山冈时长递了个眼色,吉良家的武士们对这种变色龙似的的武家极是看不起的,那些死硬反抗吉良家的武士虽然最终会被吊死,但大家多少还是给点面子,爱好里切、变节的变色龙就不同了,哪怕臣服吉良家也会被歧视。
一眨眼的功夫整座琵琶岛城被吉良家的赤备骑兵控制住,他们除了装备骑枪,还配备锤杖、弯刀,五百名马迴武士还配备强弓铸铁羽箭,论起武备之精良足以晃瞎宇佐美家武士的眼睛,疾驰中的赤备骑兵依然保持队形整齐,这份骑术和配合默契度更是让人惊惧。
来到琵琶岛城内并不宽阔的大广间,宇佐美定满把吉良义时请上主座,笑呵呵的说道:“人人都说上総足利家的赤备骑兵当世无双,我定满初时还太不相信,如今一见果然神骏异常,越后还未有能与之媲美者啊!”
“骏河!汝应当知道本家所来为何,也应该知道兄长是多么愤怒吧?”吉良义时冷笑一声,大广间里的吉良家武士也跟着哼哼哈哈的笑起来。
宇佐美定满的表情随之变换,从欣然到苦涩最后颓然一叹道:“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啊!被昔曰的同盟抛弃,被越后的同僚厌恶,我定满为之奋斗的理想化为乌有,我的人生奋斗目标仿佛一个巨大的错误,所以我定满在武田家的使者找上门来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决定揭起叛旗了!”
吉良义时拿起蝙蝠扇轻轻晃动着,似是在思考严肃的问题,过了半晌忽然说道:“你就是这么反叛的?出城夹道相迎,不反抗本家对琵琶岛城的控制,然后堂而皇之的坐在本家对面侃侃而谈?”
“是的!在下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与镇府殿敞开来谈所有问题,在这之前我定满想弄清楚一个问题,镇府殿屡次拒绝我等的投效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
宇佐美定满的坦白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原以为这宇佐美定满多少要准备点动作,结果来到琵琶岛城外发现城内一点动静都没有,町民照常生活、农民也在忙着对新田除草、杀虫的工作,看到吉良家的赤备大军一点反应都没有,大概还以为只是单纯的访问吧。
琵琶岛城附近的町民、农民如此安定,说明所谓的反叛只是流于表面,甚至只是派出使者传递反叛的消息,而没有实质反叛的任何意图,弄清楚个种原因之后,吉良义时一挥手让赤备武士解除警戒姿态,然后淡淡的笑道:“你觉得本家为什么会拒绝呢?”
“因为在下的份量不足?不对!是因为我等有土地知行不符合镇府殿的要求?似乎有这种因素……”宇佐美定满紧紧盯着吉良义时的平淡表情思索着。
年近七旬却有这么硬朗的身子骨,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不得不说是个小小的奇迹,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正常情况早应该隐退的老人家还是一副人老心不老,还可以继续战斗二十年的模样。
“难道是因为镇府殿从没打算收录我们做家臣?可这不对啊!以镇府殿的志向扩大家业版图不是必然的事情吗?北信浓不声不响中控制近一半的领地,这手段放在谁的手里也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啊!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宇佐美定满年纪不小,脑筋转的却非常快,盏茶的功夫就先后做出十几种设想,最后被一一分类排除。
“能想到这一步就算不简单了,想摸清本家的思想,老人家还是差了点。”吉良义时对这位老人家到是有些新的看法,语态淡然道:“本家就直说了吧!越后的长尾家臣团,本家就没想去动过,否则还用你们投效吗?三个月本家就能把长尾家臣团拆的分崩离析,半年之内全部投效本家旗下,但本家为什么不这么做?仔细想想,你会明白的!”
这种类似的问题他曾经遇到过很多次,来自内部的外部的都有,吉良义时不愿直白的夺走长尾家的基业,而是改为以自己嫡长子诞生后,继承越后一国的方式作为缓冲,这已经是他做能做的最大
“果然如此吗?镇府殿从没想过接纳我等……”宇佐美定满失望的摇摇头,以他的智慧当然知道自己的一切心机都是徒劳无功的。
想到这几年来上窜下跳的招惹是非,就是为了投效新主谋得重用和知行增封,结果拼到最后还是一无所得,老迈的武士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突然的一哭打乱他的原有计划,吉良义时愤怒的质问道:“骏河这是要给本家做戏吗?本家敬你是长者,可不是让你撒泼耍赖,最好收起你的小心思!”
“在下只是一时悲从心来止不住哭起来!”宇佐美定满果然不在哭了,让一旁的泷川时益从惊讶转为不屑,再瞟向碌碌无为的长子宇佐美定胜,暗道:“难怪这老头连哭都能做戏,实在是儿子太废的原因吧?”
宇佐美定满膝下育有两子一女,长子宇佐美民部少丞定胜二十五六岁,只是个文不成武不就普通的武士,到现在为止还没娶到正室,混的确实不怎么样,次子宇佐美左次郎胜行才二十出头的样子,眼睛转来转去似乎挺有想法的。
但此人风评很不好,对宇佐美家传的军略之道不甚了了,却染上浪荡町里眠花宿柳的坏习惯,宇佐美家本来就**的家底哪里经得住这个败家子的折腾,要不是发妻的苦苦哀求,宇佐美定满早就想撵走这个混蛋儿子。
唯一的女儿几年前嫁给千坂景亲加强缘戚,本指望在越后上杉派内部寻找一个可靠的盟友,结果这个女婿一点都不给他这个岳丈的面子,反而与宇佐美家的关系比较疏远,这次毫不犹豫的卖掉岳父,反而与平子房政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差点没把这老头给气死。
没过多久,老头又开始哭诉起来:“家事艰难呐!在下年过四十才娶妻生子,如今年迈无能谋不到一分传承子孙的基业,两个犬子又不成器,想想这些年在下做那么多事情却一事无成,真是让人痛苦啊!”
实在挨不住这老头的哭诉,吉良义时有些烦躁的敲敲案几,面色严肃的说道:“骏河的情况本家也略有了解,骏河之所以会这么痛苦,就是太过于急功近利反而错失机会,不能认清自己的人永远无法强大起来,身为长尾家的家臣就应当秉公守法,老想着上窜下跳吸引注意力是很愚蠢的。”
“在下明白了……”宇佐美定满似乎意识到该解释的时候,果断止住哭声敛容坐好。
轻轻咳嗽一声,用正宗的京都腔慢慢说道:“本家已经大概了解骏河反叛的原因和大致情况,所谓反叛纯属闹剧一场,但所造成的恶劣影响却已经无法挽回,因此本家作出以下处罚决定:宇佐美氏位于琵琶岛领减封五十町步,并转封至川中岛地方屋代城一百一十町步,即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