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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敌军的重兵云集,精锐尽出,中国方面的气氛却极为平淡。首先是西安城,太后和皇帝虽然也关注着东北地区的进展,却已经被传来的捷报震撼了脑袋,昏昏然以为不数日即可平定。西太后更是连连举行庆祝宴会,群臣也欢呼雀跃,以为满清帝国龙兴之地,不日就可以平安了。天津北京方面,临时负责的袁巡抚已经得到了清廷的真实任命,成为第一任完全抛开了朝廷直接管辖辖区事务的直隶总督,而刚毅大人则接手了北京的实际权限,在那里不亦乐乎地忙碌着什么。一面整理城池,维持秩序,一面收拾财宝,兼及无主房产。袁总督好不容易看到了中国新军的后续民兵部队带着数万战俘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天津城,正惬意地带领将领们踌躇满志地欣赏自己的地盘。对于东北战事,他还是关心的,他听闻了俄国日本的联合作战消息,立刻用电报通知了栗云龙,同时,他还督促德国人旅行诺言,给中国新军运输燃油。
部下几员亲信将领很不解,问这件事情。袁总督笑嘻嘻地说:“只有他们大胜了,在能在满洲站稳脚跟,那时,各人吃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相安无事,如果他们失败,可着劲儿往咱这里回跑,你想想,咱的日子能安生吗?”
所以,袁世凯相对而言,对东北作战还给予了一定的支持。
东南沿海一带的几个权臣,巡抚总督的,如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等,也公开表示,要大力支持栗赵所部,可是,他们的支援行动没有实际效果,从陆路太慢,从海路又遭到俄国太平洋分舰队的阻挡,只能屡屡发来电报,以为声援而已。当然,也有实际的,张之洞亲自筹集了一笔钱款,约三十万两银子,以为犒劳费用,让亲信带领卫队送往天津,再转东北。
栗云龙终于在奉天城里坐安稳了。
第一师团段大鹏部全部的人马都到了奉天,第二师团也到了新民,铁法等地,向奉天主力汇合。栗云龙的手里,终于有可以握紧的拳头了。他没有急于发动新的进攻,而是将部队分散到附近各城镇中加以驻扎,加紧训练,同时,筹集物资,动员当地的力量。各城镇的民兵在短时期内就建立起来,更叫他兴奋的是,原辽宁最高长官,盛京将军增祺对他的工作是大力支持的。一千已经在俄军压力下溃散的清朝正规军队逐渐恢复了建制,形成了大约五千人的几个营队。赵阳刚已经赶到奉天,也让栗云龙心里安定了不少,两人合作多年,十分熟悉,互相依靠,那种并肩作战的战友情谊给了他极大的安慰。
对敌情的把握也在积极进行中,俄军和日本军队的政治勾结,军事合作,以及俄国部队的频繁调动,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进入他们的视野。
军部进行了战役分析,认为必须暂时停止前进,要反过来在南线打一大仗,因为不解决背后的敌人重兵集团,就有可能遭到敌人前后夹击的危险。同时,军官们认为,对俄作战,完全光复满洲,将是一场持久作战,不能以侥幸地心情来对待,只有歼灭了敌人的南线重兵集团,才能进一步振奋精神,缴获物资,壮大自己。
到十月下旬,中国新军在辽宁已经集中了三个经过紧急训练和实战锻炼的师团,一个清廷正规部队的新编旅团,十万京津地区的民兵,五万辽宁民兵。
大战在即,各方虎视眈眈。
四十九章,乱世枭雄张作霖
海城八角台,一个普通的东北镇子,连绵的阴雨笼罩着参差不齐的房屋,青砖瓦房,草顶土坯,宽阔大宅门,绳子系着的木栅栏,形形**色人家都聚集在一起,以坚固的砖土结构夯内垒外的竖立起一丈五尺高的寨墙,外面还开挖了一条小沟,灌注了些泥水,充当第一道阻挡的防御工事。
在细雨迷蒙处,一行五匹健壮的大青骡子轻快地在寨墙上游走,雨打湿了马身,连同长长的尾巴,都凝着不动。
“兄弟们怎么看现在的局势?”五人中间,一个身材中等,偏瘦的中年人眺望着北面的水天一色浑浊处,焦虑地问。
“大哥,怕什么球!咱兄弟有枪啊,只要有了这铁疙瘩家伙,谁来了也不怕!?”一个黑络腮胡须的大汉骄横地说。
“二虎兄弟啊,不可莽撞,大哥是问我们怎样看马上就开打的仗,不是问你怕不怕!”另外一个上了年纪的汉子不满地说。
五匹健壮的青骡停留在北门的寨墙上,半天都沉默不语。
“其实,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两者互相不牵扯嘛!”那个肥胖到壮实的汉子将辫子一甩,从腰间拔除了手枪:“雨亭大哥,你说吧,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被称为雨亭的中年人双目闪烁着精光,听了他的话,忽然笑了:“哈哈,妈拉巴子,还没有什么事情难得住我张老疙瘩!对,还是二虎兄弟厉害,一句话就点醒了我啊。”
还几个人都奇怪地看着他,又看看被称为二虎的汉子。面面相觑,就连二虎也莫名其妙。
“兄弟,我张老疙瘩别的不信,就信一个,枪!只要咱手里有枪,什么都不怕!还是那句话,咱谁都不求,谁都不得罪,谁牛咱就看谁的!只有一条,咱永远也不会服从他,给他背黑锅卖小命!”
雨亭,张老疙瘩,也就是东北地区,后来大名鼎鼎的军阀头领张作霖。不过,这时的他,还只是辽宁海城地区一个小小镇子的保安队长,属于民团。自甲午战争日本军队侵入东北以后,整个东北秩序就大乱特乱了,不仅蒙古匪徒频繁骚扰,祸害地方,地方官府软弱涣散,丧失了经营能力,就是汉族等各族也纷纷举办民团,保护自己,大小胡子(土匪)应运而生,整个东北就象一个破了窝儿的蜜蜂群,乱得不能再乱了。
“大哥说的是,可惜,咱的人马实在太少,就是想和人家玩玩也没有本钱儿啊!”保安副队长张作相说。他原来是这里的负责人,后来张作霖赶到,他主动地让位,体现了很好的风格。
“本钱儿得慢慢来。今天夜里,咱就去弄那个家伙吧?”张作霖突然兴奋地说。
“今天?”大家一愣。
“是啊,今天最好!老金那个家伙想来正在玩得开心呢!”张作霖深思熟虑地说:“他老金敢偷袭老子,差一点儿能把老子弄倒,也算是能人,就冲这一点,老子就和他飙上了。咱现在有了俄国人给的一挺机枪,五十支步枪,打他还不容易?”
几个人正说着,有人从寨门口跑过来告诉他们,有俄国人来了。
“来的都是客,有请!”
不久,他们就在一家宽阔的大宅院里接到了俄国人,一名俄国年轻的中尉军官,神气活现地穿着精美的军装,戴着雪白的手套,黑披风,显得很有风度,在他的身后,还有两名身强力壮的俄国大汉,背上挎着崭新的钢枪,长长的子弹带缠绕着身体,给人很威猛的感觉。
俄国军官的左面,有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国老头子,正小心翼翼地翻译。
俄国军官和张作霖握了手,和下意识地熊抱了一个,然后就分宾主坐下了。
“请问贵国有什么吩咐?”张作霖恭敬地问。
“没有,很好,只要你们老老实实地听话,和我们俄罗斯帝国友好往来,我们就会给予你们支持的!”那年轻尉官翘起了二郎腿,嘴里拔下了巨粗的黑色纸烟。“今天冒昧打扰,还望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张作霖吩咐上茶,摆酒。“有俄国人在这里撑腰,我们感到很喜欢!”
“对,我们最讨厌胡子,他们不断偷袭我们的运输线,杀掉我们的人,哦,张先生。你的人能不能负责维持这一带的治安?”
“好啊!好的。”张作霖满口答应。
“听说你和一个土匪有矛盾,有仇恨,为什么不去干掉他?”俄国军官用拳头擂着桌子:“我们给你撑腰!”
“好啊!好!”所有在坐的人都喜形于色。
“不过,最好你在这几天里就灭掉他!”
“好的!”张作霖就把他的计划简单地说了下。
“不行了!”
“什么?”
“到现在为止,就算是你已经把他灭了,他死了。”俄国军官笑嘻嘻地端起茶:“就当他死了。”
“怎么会?”张作霖面色一变。
“我的意思是说,他已经投降我们了,和你一样,所以,你不能再打他了,其他的人可以。好了,今天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我走了,你要好自为之,”
“先生?阁下?”张作霖急忙挽留。
“不了,我很忙的!”俄国军官旁若无人地走了出来,抓住随从手里递过来的伞:“再见!”
张作霖气得脸色铁青。
看着俄国人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