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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转眼就明白了。这是一个道理。
想要一个女子,这女子却不是他的,就不顾礼义廉耻强占她。
那如果他想要的是这个天下呢?!朕又偏不给他时,他又将如何?!……看来,朕操心这身后事,很明显不是在胡乱猜疑啊……朕当日说,宋太祖赵匡胤烛影斧声,死得不明不白,可堪警觉,张廷玉还笑朕过于忧虑。可是看看,看看朕的这样一群儿子,可惧,可叹……
“皇上……”侍卫刘铁成小心翼翼的进来,神色犹豫的看看朕的脸色。
放下拄着头的手,冷冷的道:“又出什么事儿了?说吧?一时还气不死朕。”
“皇上!这……”他更惶恐了。果然又是出事了?
“说!”
“扎!前门大街善扑营总管带有急事呈奏,因位份低,不能直觐天颜……”
“你给我说!罗嗦什么!”这些奴才一个个罗嗦得朕心烦。
他又看看朕的脸色,还在嗫嚅,张廷玉又急急进来了。朕太了解他了,只逼视着他。
“皇上……九爷和十三爷回去时,不知怎么言语冲突,各自的侍卫在前门大街上打起来了,善扑营的军士不敢拦,也拦不住,请旨……”
抬头看看殿顶高高的藻井,五颜六色精描细画看得朕一阵阵头晕。
“不许拦……让他们去打……打死省心……”
张廷玉急急趋前,一边小声吩咐:“去叫太医!”
“不许叫!朕好好的叫什么太医!”
可是头一低,眼前还是晕眩了一下,张廷玉紧张的过来扶我:“皇上……”
“朕没事,歇一下就行,没那些孽障气朕,朕的寿限还长着呢!”
“皇上,如今九爷和十三爷……前门大街是京城要道,乱起来有碍交通,且有损皇家体面……请皇上下旨。”
皇家体面……闹家务闹到现在这个样儿,太子都废了,还剩什么体面?
“……叫德楞泰,带上朕的金牌,带上他手下一队侍卫,去把那两个孽障给我带到这里来。”
把他们两个分别放在东配殿和西配殿,我——一个父亲,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想去看看自己这两个儿子究竟是怎么了。
我先去了老十三那边。老十三我很欣赏,豪爽坦荡,有她母亲那样的蒙古人豁达天性,可惜也因为如此,是个千里驹,却做不了太子。相比之下,老九和他母亲宜妃一样,自幼养尊处优太过,心眼太高,不知民间疾苦,在众阿哥中纨绔气最重。更重要的是,眼前,老十三以老四为主心骨,老九以老八为主心骨,俨然是两“党”。而老八的做派,我本就很瞧不惯,昨晚老九的丑事,又是在老八府上发生的,老八对人一向只知道宽纵,以买仁爱虚名……仁爱,这就是他“仁爱”的后果!对老九竟宽纵到做出这种丑事,哼……朕,还没有打算饶他,也不想先见了他心烦!
见过他们出来,已经到午膳时间。眯眼看看天,太阳光从树叶中星星点点的洒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向朕讲这个女子的样子,胤禟掩饰不住渴望的向我要她的神情,都让朕想起朕的少年时,和先前皇后在一起的日子。皇后一身刚骨,气韵高贵,少年时在索额图家书房读书,皇后还没有和朕大婚。朕偶尔也淘气,时常偷偷去找她,听她弹琴唱歌,拉她手去玩儿,她却总是能说出一堆大道理,叫朕要有为人君的样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啊……自从废了胤礽,朕几乎夜夜梦魂不安,总能见到皇后,却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皇后她一定在怪我……怪我没有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皇上……请旨,午膳摆在哪边?”是太监总管李德全。
甩甩头,摆摆手,往东暖阁书房走,说:“去传张廷玉。”朕肯定要对这两个儿子小惩大戒。至于那个女子……哪个庙里没有屈死鬼呢?即使她没有自裁,胤?也该知道怎么做。
胤禟在宗人府监禁三天闭门思过已经出来了,向朕谢恩时还是一脸戾气。胤祥朕只罚他去上驷院洗了三天马,朕看他瞧胤禟的样儿,目光里都是恨意。管不得他们那么多,朕却还没有听到胤禛关于那个女子的信儿。看他每日如常的样子,朕简直要疑惑了。
听说胤禟暗底下摩拳擦掌的找了好几次老四,都被老四化解了。朕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些儿子们了。
那女子没有寻死?那就必是老四护起来了……
老四,自幼刻薄冷峻,最是谨慎精细的一个冷人儿,朕有什么意思,他不但能清清楚楚了解,更总是能干脆利落的做到;老九,自幼倨傲不羁,一副万事不在眼里的阴沉样。按照他们本来的样儿,如今这行为,无论如何朕也不相信是他们做出来的,怎么可能如此反常?就算那女子如胤祥所说,在没有亲眼见到之前,朕还是难以想象。都说爱新觉罗氏出情种,但到底是什么女子,有如此容貌和心计,竟迷倒了我这样两个最不像情种的儿子?
又过了几天。
胤禟不得其法,行为举止已日渐失常至狂悖——在自己府里又杀了两个婢女,在外头见人不顺眼就是一鞭子,闹得他身边的侍卫都是恐慌怨怒而不敢言,连一向对他最有拘束力的老八,看他的表情也愁容满面,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而老四,表情行为一切如常,只是咬紧牙关一眼也不看老八、老九——也顶着不提那女子的事。本来,一个小丫鬟而已,我竟也被这无言顶得无话可说。
但是日常朝务时,偶尔看看胤禛铁板似的面孔,朕已经明白,这个女子,一天也不能再存在下去了。无论她在谁那里,迟早都是他们兄弟间的一个火种,在这非常时期,连一点点火星子都不能有!
接连忙了几天,总算得了个空儿。下了朝,叫住胤禛胤禟,说要去胤禛府上看看,朕话音刚落,他们的脸已经刷白。
在心里冷笑几声,这半个月,朕的耐心已经被这两个逆子消磨尽了。那个女子,不管她怎么个好法,让他们兄弟变成这样儿,就是狐媚罪过!——朕已经为她备好了毒酒。
胤禛的书房空荡荡的,这么快就等通知到所有人等回避,胤禛做事治家果然有一套。随便看了看,朕还笑谈了几句,他们两个却好象什么也没听见。脸沉下来,朕直接叫胤禛带我去见那个女子,他神色奇怪的变幻了一下,往左右小厮看了看,最后还是低头过去了。
书房后院不大,但是布置深得江南风韵,转头看看脸色茫然的胤禟,他就是在这里见到那女子的。据他自己说,第二日他的窗课本子上就抄了苏东坡一首《蝶恋花》,就为那句“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从此竟不能忘怀。少年人初次动情,为之魂牵,原是一件风流雅事,谁知竟会害了这个女子……
没声息的推开门,心底是有好奇的。
先看到一个女子的侧面,在从窗纸透进的阳光下白得耀眼,竟看不清五官,但见一身素服,乌油油的发髻随意挽着,头上一个首饰也无。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做如此打扮?若非心如缟素,实在不祥。
她专心的看着一本书,竟没发现朕。这房里布置简朴,更是毫无装饰摆设之物,也没有梳妆台,只在一张小几上堆了几本书,床榻上只几床料子朴素的被褥。
这屋子空阔得雪洞一般,哪像女子住的?唯一算装饰的就是墙上一副图画了,在围了几株清瘦菊花的竹篱后,一个女子背影纤纤,欲走还留,发丝和衣角在秋风中微拂,一派清高萧索,却又脉脉如诉。其诗云:
欲讯秋情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话片时?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把这两句在心里咀嚼了几遍,暗自叫声好。这清高气韵,翩然出尘……
看画时,女子已经丢下书站了起来,似乎有些踟躇,对朕这个陌生人的出现有些奇怪。但我把目光迅速转到她身上时,她落落大方,毫无做作羞怯之意,只不卑不亢的福了福。
朕突然发现,很久没有看到过脸上一点没有妆的女子了,她脸上的干净显得五官分外清秀,叫人赏心悦目。
她的眼里雾蒙蒙的,似乎什么都看在眼里,却又什么都不在意。这目光落到朕身后,眉目间突然有说不清意义的光芒一闪而逝——她看见的自然是胤禛胤禟。
还在被她的目光所吸引,她已经轻轻的跪下磕了三个头:“奴婢凌儿,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见自己长长吸了一口气——这孩子竟灵慧至此……
这么一刹那,她已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