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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玻璃外,小楼压着碧绿汪汪的湖水,远远一片春光明媚。可以想象这里四时的湖景,春有垂柳、冬赏雪……
我呆看了好几秒湖景,又疑惑起来,看这里的布置,除了两架书之外,就只有一列精致舒适的面朝玻璃摆放的坐椅和小几,显然是为了欣赏湖面风景而设,看上去应该是个会客室。里面还装饰了不少看似很值钱的金银、瓷器摆设,可惜我知道它们要几百年后才是古董,暂时没兴趣。我走到一个坐椅前,坐下来,发现小几上摊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文件。随手拨着翻看了几下,好象有书信,还有一些花花的纸,但我心里有事,根本没去看它们的内容。随着时间过去,还没有人来叫我,我心里渐渐紧张起来。从椅子上一抬头,却发现对面书架边挂着一副奇怪的装饰画。
说它奇怪,不是因为题材,而是因为它和这些古代的场景相比,让我觉得分外眼熟和亲切——居然是一副油画。我很惊喜的站起来,走到它面前细看。
画上是在现代很常见的题材,英国乡村风景。一缕阳光从灌木丛中朦胧的打在一栋乡间小屋,山谷中有流水和蒙蒙雾气。因为有一个朋友在美术学院油画系上学,我也耳濡目染了不少,这副画看来画法相当严谨工整,是古典主义里中规中矩的佳作。这时候,我最喜欢的透纳还没有出生呢。
手指轻轻抚过油彩堆积硌手的画布,我发现画面右下角墨绿的灌木丛中藏着作者的签名,一笔潇洒的右倾花体字——GiorgioMoreland①,我喃喃的念道。
看来,这个人应该是现在英国的名画家了,显然是他的画被英国当作礼物(清朝自己称为‘贡品’)千里迢迢送来中国。
我冷笑着,人家已经在资本主义革命、工业革命了,你们还在固步自封,兄弟父子为了皇权拼得你死我活。
就像在学校图书馆习惯的那样,我手指无意识的划过书架上的一列列书,线装书的书脊上没有名字,我只好随手抽了几本出来看。没有一本自然科学的,全都是些翻烂了的人情世故文章。我突然为他们感慨起来,此时的荣华和繁盛今后还不是一样变成过眼云烟,就像曹雪芹后来总结的: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十几年后全都变成了一场空。被自己的父亲憎恨,被自己的兄长迫害,想到胤?际遇的起伏之大,我不禁要同情起他们来了。
正在沉思,何公公又神出鬼没的出现了,我又被他吓了一跳。
“姑娘,让你多等了,请随我来。”
谁叫我人在屋檐下呢,乖乖的随他走,却出了现在这栋楼,重新沿水边往前面走。另一栋压水小楼在刚才那栋房子的侧前方,我随何公公进去,上楼,进了房间,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的、奇怪的气氛冲我而来。
胤?、胤?、胤?、胤?,或歪或坐,八道眼光齐刷刷的盯着我。
尘世羁 第一卷 第12章
书房(下)
胤?、胤?、胤?、胤?,或歪或坐,八道眼光齐刷刷的盯着我。
我一时间被压迫得说不出话,只好生硬的福了福,等待他们开口。
仍然没有人说话,我诧异的看了看他们。胤?没有看我,一脸沉吟,倒像在等他的弟弟们先说话;胤?目光尖锐的死盯着我,我来不及去想他的目光有什么含义,连忙先移开自己的目光;连有点傻乎乎的胤?,看上去都像了解了什么一样得意的看着我;而胤?,在这白天看清楚了,显得年龄比他实际要大,他微笑,欣赏的看看我,向我身后使了个眼色。
我忐忑不安的转身,看看身后。在一瞬间内全身血液就全集中到了头上——我身后,雕花栏杆上面的窗户全都大大敞开,从这里居高临下看过去,湖水对面,正好是刚才我待的那间房间的大玻璃墙,此时水面平静无波,玻璃里面,整个房间的动静清清楚楚一览无余。
他们刚才就像看动物园的动物一样,在窥探我的一举一动!
我背对着他们,怒火攻心。回到古代后可怜的一点自尊,再次深受打击。我刚才还在好心同情他们,他们这群……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好……阴险小人!
但他们显然觉得,拿一个奴才来研究研究,是一种有趣的娱乐……
胤?在身后终于忍不住似的开了口:“凌儿,我问你,我放在桌上的银票,还有八哥放在桌上的书信,你怎么都毫不上心呢?”
收起想杀人的表情,我僵硬的转过身,怒极反笑。
“呵呵,原来那些花花的纸是银票吗?奴婢没见过,不认识。至于书信,窥探他人隐私,非君子所为,奴婢我不感兴趣。”
他们此时又全部大感兴趣的交换了一个眼色,胤?语气轻松的说:“怎么样?我就说了凌姑娘不是寻常女子吧?”说着又笑笑,说:“凌儿你别为难,我跟我八哥九哥说,你是一个大有英雄气,胸襟非常的女子。他们却说,你明明是一个婉转水灵的江南碧玉。我们就想出这么个法子,来……看看你。”
看看我?
我从牙齿缝里挤出回话:“那么几位爷看过了?没别的事,奴婢告退!”
说着就要转身,胤?终于开口了:“哎?……我就说女孩儿哪经得起你们几个打量?真是……姑娘不要急,我们也知道姑娘断不是那没有识见气量,就为这个生气的——四哥府上,可没有我们府里那些个没意思的奴才。”
明知道他是假仁假义——那桌上的书信,不就是他放的?但是他语气却分外轻松和煦,就像朋友之间开开玩笑,他这个谦谦君子,正像春风一样调解其中——听这么两句话,我已经完全服了他。
此时,他们是主,我是奴才,我已经听得很明白,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四爷府上的,他们可能就会更直接了。想着,我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站回原地。
胤?慢慢踱过来,突然很温柔的笑了,那种笑……就像春风化冰。我低头,他站到我面前,似乎想看我低垂的眼睛,但是我只死死盯着他腰间精致的明黄镶玉腰带不抬头。
“叫我怎么说呢?为了你,九弟不知道跟我打了多少饥荒……可巧娘娘寿诞,我好不容易从四哥府那个铁门栓里把你请来了,九弟却在我府每天转来转去,就是不去见你。”
我完全没有想到,这是九阿哥一手促成的,想起他那夜握住我手的情景,我不由抬起一点头,诧异的看了看一直没有开口的胤?。
他仍然用那种含义不明的尖锐目光死盯着我。
我又看了看胤?,近在咫尺,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长得很俊秀,脸上的线条……想到他的四哥说他“心有山川之险”,我倒发现,比起这北方的荒漠大川,他好象江南那些秀丽起伏的丘陵。从他高贵儒雅的脸上,能看出他日后尚不如寻常百姓的结局么?
他轻轻咳嗽一声,我才发现,自己好象又花痴了……那个汗啊……怎么就这么喜欢看漂亮的人呢?真是不长记性!我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下,他先是有些好笑的看看我,又转头仿佛很奇怪的看了看一直不做声的胤?,似乎在想怎么收场,然后说:“如今你既来了,不如就为我们弹唱一曲如何?听九弟十弟说,你那日在沁芳阁教苏州的女孩子们,演那首在水一方,很是动听啊。”
他们去了?那为什么又没有进去?我紧张的思考着,心里的话又脱口而出:“老听那一首,不腻么?”
他显然没想到我的态度会这么差,愣了一下,又笑了,这次听上去,笑得还算真心。
胤?却等不及的又开口了:“我就知道,轻易请不到你开金口的。那我就等到娘娘寿诞那日,再看你又什么惊艳的曲子吧。我却还有一事不解……”
我心里得意的咕哝着:你等吧,慢慢等,我就不唱,我偏不唱……呵呵。
他却在问另一件事:“刚才在那屋子里,你似乎只对书、画两样感兴趣,书,你似乎也没有找到什么看得上眼的,倒是对那副画儿……我问你,你指着那副画,在念叨什么呢?”
没想到他观察这么仔细,可是我也不怕……这年头幸好没有窃听器。
我不慌不忙的答到:“奴婢是觉得,那画儿好生奇怪,大概,是在念叨这个吧。”
胤?也站起来,拿扇子一拍手心,说:“老十四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你看那画儿时,不像是奇怪的样子,倒像……倒像是见了熟人的高兴神气!”
我已经受不了了……上帝作证,康熙的这些儿子,哪个是省油的灯?再这样被他们盯着审下去,我就要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