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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怎样去见胤??
告诉他?不可能!这话,怎能对他开口?怎能?。。。。。。
我猜,自己脸上的表情就写着“什么都不要问我”。胤?只是心疼的责怪:“若不是朕急命人去找你,你还要在雪地里呆多久?你要是也病倒了,朕可怎么办?赶紧过来暖暖。。。。。。”
方先生似有默契,向皇帝缴旨也不肯多话,只说以前邬先生开的方子就最好,又另开了一味调养的药辅助,建议怡亲王以静养为主。但拣了他开的方子一看,不过是些重用参苓的药——拖日子而已,皇帝岂有看不明白的?
没有了胤祥的协助,很多政务直接落到胤?身上,他深锁着眉头陷入整日整日的工作狂状态,放任我每天去看望胤祥回来后,固执的沉默。
不知道何时起,他们皇家规矩是,除非臣子已近弥留,要去见上最后一面,否则,皇帝就不能亲移驾前去看望。胤?一直缄口不提去看望胤祥,只是咬牙不承认已经到了“这一天”,每当有大臣说起什么原本是向怡亲王交代办的差,他都一律说:“待得怡亲王修养几日,回来了,你再向他去回便是。”仿佛胤祥只是去度假去了。
尘世羁 第二卷 第134章
怡亲王府,皇帝派的萨满教大法师刚刚做法完毕,满院还是经幡招摇,神鬼乱舞。
“。。。。。。呵呵,大法师怎么说?”
“大法师说你嫌弃朝政烦劳,装病惫懒,你还有何话说?”
“呃。。。。。。那请皇上恕臣欺君之罪,顺便赏了臣这几日假罢。”胤祥有些喘,躺在枕上看着我微微笑。
“可是皇上今天去天坛,为你祭天祈福了。在孟盂寺和白云观为你设的法会,也已经开场了。我心急等不得,已经向皇上请旨,从现在起,每天都来逼着你喝药,看你还敢躲懒?”
他温顺的笑着:“从在阿依朵家之后,我就没受过你这般荼毒了,真不敢相信,那时你竟真的每天都凶巴巴的看着我喝药,还敢把我关起来,逼着我不准走动。”
“我也不敢相信,有个傻瓜,竟然会笨到把自己冻成一个冰柱子。”有时,守在他身边,烧的暖融融的屋子里,渗满了用整个冬天煎熬出的药香,像空气里一只只无形的手,奇怪的拨乱着人的记忆。。。。。。窗外是皑皑白雪封冻的世界,寂静得能听见小片雪花簌簌撕落的声音,我仿佛还身在喀尔喀蒙古,阿依朵的家,那异国情调的石头宫殿里,在胤祥塌前守着他喝药,小心安抚他的心事。。。。。。遥远得仿佛世界尽头的地方,只有他和我,相依为命。
他好象终于忘记了对这段回忆一向的闪避,孩子般向我浮起一个模糊的笑容。
“阿依朵,阿依朵呢?怎么还不来看我?”
直到此时,清朝和准葛尔部的小规模战争一直在断断续续,岳钟麒身为陕甘总督和镇远大将军,正全权镇守整个西疆,负责作战,而喀尔喀蒙古为了争取自己水草丰美的游牧草场,由策和小王子成绲扎布初为前锋,也一直在为大清朝廷与葛尔部打仗。在这种情势小,阿依朵几乎等于回到了草原,除了去年与岳钟麒回京来正式成亲,其他时间全都在与自己的夫婿和舅舅,侄儿一起巡守西疆战场。
“昨天,我已经派日呢传信给阿依朵了,但你也知道,这个气候,八百里加急也没用,要把信送到阿勒泰山下,来回怎么也要一个多月呢。”
“阿勒泰山?对了,咳。。。。。。咳。。。。。。阴差阳错,胤祥此生竟终没能,替大清江山。。。。。。”
“又惦记着战场了?大清朝和大清皇帝胤?还有更多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呢。”我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他自艾自怨的“幻想”。
他半阖着眼睛,像是沉沉的陷入回忆里去,又像是倦意顿生,睡着了。
我轻轻站起来,蹑手蹑脚转身要离开。
“凌儿,为什么不把手给我?”他清晰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一惊回头,那双虎眼有一瞬竟重新炯炯生威。
“胤祥?你说什么?”几乎是扑回床前,双手握住他的手。
“从喀尔喀蒙古回来的路上,途径草原,大军当前,你为什么不把手给我?”
“呵。。。。。。。”我松了一口气,笑道:“那还用考虑吗?你比我重要多了。如果那时候还拖累你,势必,我们两个都得落难了。舍我一个,让你们都可以脱身,再谋后策,不是很划算吗?”
“就算涉险,至少有我和你一起。”他突然大力反手握住我的手,声音沉沉的竟是从未对我有过的严厉责怪:“把受了伤的你一个人丢在战场乱军中,我还回去做什么?!四哥要我照顾你,我却又让你多受一次苦!差一点儿,你或许就回不来了!”
“但我终于不是回来了吗?还好好的。都过去了,还想它做什么?”
“怎能不想起?草原一片茫茫黑夜,两进阵前金戈铁马,眼睁睁看着摔倒在那里,我却就这样跑了!咳。。。。。。咳咳。。。。。。”
“好了,好了。。。。。。〃我急得手足无措的抚抚他胸膛:〃你看看我,我好好的在你眼前呢,你就当它是个噩梦不行吗。。。。。。〃
“我知道那不只是梦,却还时时,梦见,草原诡秘的星空,夜色中硝烟四起,战马嘶鸣,刀光剑影间,你缩回手,还望着我摇头浅笑的模样。。。。。。”他双目圆睁,鼻翼翕张,握着我的手铁钳般岿然有力,握得我的双手渐渐湿润。
尘世羁 第二卷 第135章
“我没日没夜的找了你四天,却只在战场上找到武世彪的尸体,差点没急疯了。。。。。。性音最后往酒里下了药,让胡乱把自己灌倒了,等醒过来,已经在呼论贝尔,被四哥的人接应回京的路上。。。。。。凌儿,你没见四哥那时的模样,若不是四哥来看我,从门缝儿里跟我说找到你了,我只有。。。。。。咳咳。。。。。。只有一颗剜出来赔给他罢了!”
“傻瓜。。。。。。胡说什么呢?要是你也落难暴露了身份,谁来赔?或许连今天的雍正皇帝与怡亲王都赔进去了。。。。。。”
想仍旧干脆利落的驳回?声音却渐渐低了,把头伏在他握紧之后依然岩石般坚硬的拳头上,喃喃道:“那样多曲折,毕竟还是有了今天,你就不能打起精神,仍旧好好和我们一起走下去么?。。。。。。”
雪落无声,外面不知哪根树枝上的积雪堆不住了,“扑扑”砸回地面,惊起呱剌剌一片寒鸦。
胤祥开始陷入时断时续的昏迷,有时我来看他,守上一两个时辰,他也没有醒来,若他醒着时,我正好遇上了,便有说不完的话,要紧的不要紧的只管拣来,絮絮而谈。
“。。。。。。还记得阿依朵家旁边的乌苏湖吗?碧蓝得跟玉石似的,山对面能看见开着雪莲的雪山。。。。。。我跟你说起过么?我额娘就生在大雪山塔乌博格达山下。。。。。。”
“记得记得,你和阿依朵的额娘都生在那里,那真是个好地方,能养育出这样的儿女,你想想,连成衮扎布初都可以上战场了,前年他到京城觐见皇上时俨然有几分你当年的模样呢,那个被我故事哄得一楞一楞的小鬼,居然也已经长得英武不凡。”
“呵呵,和我比?那个小鬼还嫩着呢。。。。。不过策凌这么卖力,准葛尔平定之后,这大札萨克盟长之位,皇上虽一心不愿还给策凌了,准还是会传给衮扎布初的。。。。。。”
“因为咱们的皇上,对于策凌当年差点害死我们两个依然耿耿于怀?呵呵,这绝对是他的风格,你知道么?我一直有个猜测。。。。。。皇上用策凌到战场上为前锋时,一定恨不得他战死谢罪算了。”
“哼,那个老狐狸,能给他为国捐躯的机会,已是极大的恩典了,若不是他贪心背德,怎会有你后来遇险之事?所幸衮扎布初这几年瞧来,一点儿他父亲的毛病都没有,倒还是个草原汉子,不过这么年轻的喀尔喀蒙古王?”胤祥笑着摇摇头。
“他是听着我的故事长大的,我觉得他是个可爱的小孩,应该能做好这个蒙古王,你不觉得吗?”
“我?我愿拿这劳什子怡亲王和他去换。。。。。。真想回去草原啊,你还记得草原的样子吗?骑着马儿不停的跑上一整天,也跑不到尽头,天那么干净,人也痛快,不高兴了,打一架,照样可以把酒言欢。。。。。。”
“怎么忘得了那样广阔无垠的天和地?牛羊,骏马,兔子野鹿到处跑,熊,虎,狼什么动物都有,天上高高的盘旋着苍鹰。。。。。。刚到草原,我看见一只兔子,也开心得能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