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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生母妃,在此时局不定之际,矫诏拟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的意思是…………”齐王很快明白过来,不由更加惊心,“父皇身子抱恙不起,宫中已经完全被……,被泛秀宫的那位控制住?”
其实,也怨不得齐王如此作想。本来奉旨回京探病,跟乐楹公主前后脚赶到,谁知三日过去,始终没有圣旨宣召入宫。让人进宫询问好几次,都说皇帝最近精神不好,让两位王爷稍歇,过几日再同进宫团聚。寿王虽然也有几分不安,但他性子敦厚老实,加上有安和公主劝着,所以只是按旨在王府等候。
而齐王的则心思不同,况且孙绍带的六万人不得入城,放在外头更觉悬心,稍有不慎就会惹出乱子。再者,皇帝并无旨意让锯州囤兵入京,原本就是违禁之举,只要有朝臣将此事弹劾上去,京城立马就会动乱起来。不过三天时间,齐王却过得好似三年一般漫长,要不是章弥劝解着,恐怕早就领人冲出王府去了。此刻听到册立太子的消息,哪里还能够忍耐的住?
“先生,不能再等了。”
“是,王爷且听在下一言。”章弥淡然微笑,声音仍是不疾不徐,“事到如今,王爷的情势已经是箭在弦上,当然不得不发!可是王爷,咱们不能着急硬闯,那样的话损失太大,还得取个恰巧的时机。”
“时机?”齐王闻言心动,忙问:“此话怎讲?还请先生明言。”
“既然明天要举行册封太子大典,那么宫中肯定会严防戒备,若是这个时候贸然进去,两边必定会硬拼起来。咱们的六万人是有限的,而京营还有驻兵,到时候只要宫中一有动乱,驻兵就会从四面增援过来,对咱们来说可是不划算。所以,此事必须做的一击即中!”
“不错。”齐王一想到此事成功时,自己便可以公然站在启元殿上,接受天下臣民的叩拜,心中热血便忍不住沸腾起来。
章弥似乎并未察觉,往下说道:“而且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此时候册立太子,各地藩王的旧部也会坐不住,近日之内必有动乱!那么,对咱们来说最好的时机,应该就是在大典结束之后……”
齐王皱眉道:“你是说,还要等到册封太子以后?”
章弥看着他笑了笑,“既然王爷要成大事,又何必在乎一个虚名儿?只要王爷的大事一成,江山天下都尽归王爷所有,九皇子是不是太子又有何分别?王爷,大可不必为此事动气。”
“也对。”齐王很快明白其中关窍,看着章弥波澜不惊的模样,方才觉得自己有点沉不住气,不由稍稍羞愧自责。
“到时外省诸地动乱起来,各地囤兵自顾不暇,自然无法派出兵马入京增援,况且锯州还有孙大人阻挡,京城的压力也就小的多了。而册封大礼之后,宫中的防守布置必定减弱,趁着人员调动之际,正是王爷行大事的时机。”章弥将事情分析清楚,拈须微笑道:“到了晚上,还有夜色作掩护……”
“王爷,外面有人送信进来。”
“呈上来!”齐王皱着眉头,除了因打断章弥说话的不悦,更有无限疑惑,在这种时候谁会送信来呢?快速拆开信封,内中只有一张很是奇怪的图纸,并无只言片语,甚至没有抬头称呼和落款。可是图纸上面的内容,分明就是……,齐王用力摒住呼吸,将剧烈的心跳一点点压下去。
“王爷?”
“哦……”齐王回神过来,嘴角渐渐绽开笑容,“先生在府中稍候,本王要出去见一个人。”他并没说出到底要见谁,揣好图纸便大步流星而去。
恰如章弥所言,册立太子的消息传开不到一天,外省陆续开始不平静,事情越闹越大,各地守将皆忙得不可开交。而根据暗探们的回报,京城中也有好几处异动,到了举行大礼当日,街面上已经闹到人人自危。面对如此情景,慕毓芫当然是睡不着,就连早起服侍皇帝更衣时,也是满目忧色。
明帝早知今日局面,见状笑道:“今天是佑綦的大礼之日,你这个做母妃的,也应该跟着高兴才是,怎么还愁眉苦脸的?等会佑綦过来请安,还以为朕欺负你了。”
“皇上,还有心思说笑呢?”慕毓芫忍不住抱怨,正想询问如今京中布防,侧首见九皇子进来请安,身上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将及自己肩膀的半大孩子,因为换上明黄色的太子龙袍,加上原本沉稳少言,颇有几分皇储的尊贵骄矜气度。
“儿臣佑綦,给父皇、母妃请安。”连着好几日的礼仪教导,九皇子的礼行得洒脱漂亮,头上的云龙噙珠紫金冠更是抢眼,好似正在阳光下灵活舞动。
“佑綦……”明帝沉吟了那么一瞬,上前拍了拍肩,“太子是国之储君,是大燕朝未来的皇帝,你往后更要谨慎言行、严律自身,凡事都要多想一想,断不可凭一时冲动做出决定。唯有如此,才不会辜负父皇和母妃的期望,以及大燕朝的储君之名,你都记住了吗?”
九皇子欠身答道:“是,儿臣牢记于心。”
明帝拉着九皇子步出内殿,站在门口稍驻。眼前是蔚蓝澄澈的万里晴空,天上流云舒展、变幻不定,一穹无边的蓝白二色清晰相映,使人心胸格外的开阔舒畅。明帝静静站了片刻,朗声挥手道:“只管抬头看天大步走,去罢!”
延禧十四年十月二十日,因皇帝圣体违和、旧疾缠绵,为求国之安定,故而提前册立储君人选,特此行册太子大典。圣旨天下,今有豫国公之女皇贵妃慕氏,诞育皇九子佑綦,聪慧仁厚、堪承大统,是以嫡子之尊册立为皇太子。加封林道辅为太子太师,使太子知君臣之道,礼遇如师;加封慕毓藻为太子太傅,统管太子身边官属事宜,兼之辅导谨慎其身;加封贺必元为太子太保,领京营精兵万余,以护卫太子日常起居安危。另在朝中选拔官员,设立太子詹事府、崇文馆,统共有官员数十人,皆是各司其职。
如此盛大的喜事,宫中上下难免喜气洋洋。然而在椒香殿内,帝妃二人正对视沉默着,面对纷至而来谍报,彼此都轻松不起来。刚到晌午时分,外省谍报便接二连三的送进宫,各地皆有大小动乱,尤其以闽东一地最为严重。此时云琅不在涿郡,更让藩王旧部势无忌惮,许策等人弹压不住,已有不少乱军往北面京城奔来。
慕毓芫忧心忡忡,蹙眉道:“乱军若想逼近京城,那么就要跨越博曲水天险,自锯州境内穿行而过,到时一场恶战必不可免。”
明帝颔首道:“没错,战事是避不开的。”
“可是……”慕毓芫欲言又止,像是有为难的话不便开口,最后忍了忍,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明帝当然知道她的担心,孙绍从锯州领来的六万人,此刻就在京城外,而自己一直都没有做处置。一则此时锯州囤兵空虚人少,难以抵挡北上的叛军;二则六万人放在京外,又跟齐王有姻亲关系,任凭是谁也难免多悬一份心。正要安慰她几句,只见九皇子册封礼毕回来,手上还牵着幼弟小澜,兄弟二人一起行了礼。
小皇子自幼与母妃亲近,早扑到了怀里撒娇,指着哥哥道:“母妃,九哥哥的新袍子真好看,金光闪闪的,小澜也想……”
“乖,小澜别闹了。”慕毓芫温柔打断话头,搂在怀里哄道:“因为九哥哥现在是太子,所以才能穿那样的衣衫。小澜想要穿新袍子,改天去跟母妃挑选料子,小澜喜欢什么挑什么,保证比哥哥的袍子还要好看。”
小皇子不懂明黄色的含义,听慕毓芫说得笃定,早不管什么太子不太子的,高兴嚷嚷道:“好,那我们现在就去。”一面说,一面奶声奶气的央求。
“行,好好走路。”慕毓芫被他扭了半日,只得含笑起身。
方才九皇子兴冲冲进来,原是有一腔话要跟父母说,怔怔看着慕毓芫出去,最后只是黯然缓缓低头。明帝看在眼力一笑,问道:“佑綦,是不是觉得母妃偏心了?”
九皇子连忙摇头道:“没有,儿臣不敢。”
明帝拉着他在边上坐下,倚着软枕叹道:“早先,你七哥哥还在的时候,因为从小生得嘴甜、讨人喜欢,父皇和母妃都特别疼爱他。当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之所以偏疼于他,那是因为祉儿……,是父皇和母妃的第一个孩子。”
“父皇,儿臣没有嫉妒哥哥。”
“如今你还太小,有些话说了也听不懂。”明帝轻轻摇了摇头,感慨道:“假使你能够记住今天的话,等到将来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有了自己心爱的人,也就明白父皇的心了。”
“是。”九皇子不知如何作答,轻声应道。
纵使数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