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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妃栖情-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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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盈不满地缠着项青说话,栖情这个刚召回来的奴才又被忽略,成了皮影戏里的苍白布景。

可不一会儿,谢盈不再打算让她当布景,柔声道:“栖情,扶我回华青苑。”

嗯?已经谈好了吗?刚不是还有吵架的趋向吗?

栖情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谢盈毫不犹豫地将手臂撑在栖情身上,栖情吃不消地屈了屈膝,谢盈打量着她,眼波流转间轻声问道:“栖情,你可还觉得我是心善的?”

栖情不防她这么一问,只道,“夫人对我恩重如山。”

“不怕被山压死吗?”

谢盈苦笑,然后把身体所有的重量压向栖情,她受伤的膝盖根本撑不住,谢盈压着栖情,两人纷纷倒在地上。

项青冷眼看着谢盈的把戏,一群丫环急得连忙去拉扯谢盈,她手上使劲狠狠一掐,一个丫环被掐得啊地惨叫一声弹跳开来,吓得一群人惶然不知为何。

“栖情,我说过我容不下你的,这还不算什么。”谢盈故意压低说道。

栖情被她压在身下,嘴唇动着不知说了什么,那双澄澈清明的眸子让谢盈不敢对视,她想她心里有了魔障,不然为什么会对一个奴才三翻两次地下毒手。

“你们这群奴才,全都反了天吗?来人呐,通通给我拖下去杖责二十!”谢盈发号完施令后,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苦着脸看向项青。

即使是做戏,她也不想太明显,所以拖着一群丫环替栖情陪葬。

项青冷着脸上前扶起她,事无关己地望着十多个侍卫领命冲进厅里将一群丫环拖下去,薄唇漠然地道:“何必呢?”

谢盈心中一惊,惊的不是项青看穿她的把戏,她不从指望能瞒过他的眼,她惊得是她才想到栖情刚刚那嘴型是在说什么,也只有两个字:何必

他们何时有了这种默契,活像她才是个中丑角,他俩只是看戏人……

第1卷 奴 栖情的固执

这么一想,谢盈突然觉得肚子撕心裂肺地疼起来,手求救般地紧紧抓着项青的衣裳。

项青手扶在谢盈的腰上,视线投向被已经快拖出门口的栖情,前厅里全是其它丫环的哭嚎求饶声,只有她垂着眼,没有求饶,自始至终更没有看过他一眼,仿佛笃定他不会帮她……

明知她是这种性子,明知自己的确不会帮,项青还是失望。

谢盈抬头想向项青说自己身体不适,然而这一眼,他久久不曾回来的视线让她心如刀割。

宰相府的刑房里一片哇啦啦的哭嚎声,丫环们被打得哭天抢地,有两个撑不住直接昏了过去,栖情在满地被打得趴下的丫环中独独跪着,闷哼着忍受背后不断而来的杖打。

栖情已经忘记自己这具身体究竟遭受过多少折磨,她身上的伤痕要比项青的那片烧伤远远要来得多。

栖情习惯在挨打的时候想些不着边迹的事,好让疼痛不那么剧烈,似乎说书人曾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伤,可她的爹娘在她刚记事的时候就把她扔在田地里,她这样算她对不起爹娘,还是爹娘对不起她?

胡思乱想间,一道颀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几个眼尖的人立刻匍匐跪地:“奴才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栖情愕然,抬头望向站在大门口的禹衡,背光而立让人看不真切他的脸,一袭绛紫的曳地长袍。

第1卷 奴 像朕的一个朋友

“朕还以为自己眼闪了,原来真的是你,你回宰相府了。”禹衡以为早该忘了这张脸,没想到竟还清晰地记得。

谢盈身体不适,项青居然动到太医上府治病。

他也只是想出宫透透气,顺便来看看,不管如何表面文章做一下不为过。

栖情动作缓慢地朝他拜了拜,也没说话。

没想她又回了相府,爱慕虚荣的女人,这让禹衡为贺飞不值,清朗的声音没有暴露丝毫:“都停下来做什么,不是在责罚吗?”

闻言,正在责打的人立刻站起来,须臾,哀嚎声又四处起。

禹衡视而不见地走进来,一个眼利的下人马上搬出一张太师椅,禹衡自得地坐了上去,锐利的眼看着受罚的栖情。

栖情还是闷声不吭地挨着打,思绪又飘到杂乱无章的想象里。

禹衡心头一震:“你很像朕的一个朋友。”

口吻像极了话家常,飘远的思绪咻地又飞回来,栖情诧异地看向他,天子也会有朋友吗?

栖情的眼神很容易看穿,自从贺飞死后,禹衡很久没有和人闲聊过:“她也是一样,每次打架被欺负的时候一声不吭,好像那些拳头根本不是揍在她身上。”

天子的朋友不该是锦衣玉食,享尽荣华?栖情想不透,便不再去想。

“不过她应该没你好命,那样的脾性也许早就曝尸荒野。”禹衡若有所思道。

最后一记棍棒落下来,栖情一下趴倒在地上,整张背像被烤过一般疼得火辣辣,栖情想笑,这世上她还能比谁的命好?

第1卷 奴 他又醉了

栖情躺在清衣轩下人房养伤的时候知道,谢盈的孩子没有保住,并不是因为那一跤的关系,是她补品吃得太多吃出的祸,但这个小主子的离逝,还是让整个宰相府布满阴霾寒霜。

栖情记得第一次杖责二十的时候在床上躺了也小一阵子,那时有灵儿照看着非不让她下床,现在被打回原形重返清衣轩,栖情不到两日就能撑着床下地,莫非人的皮囊真是越打越耐实吗?

半夜口渴,栖情摸索着撑到桌边,刚点上烛火,房里蓦地突然多了个人,栖情惊了一跳,待看清楚来人是项青,竟没有松口气的感觉。

“相爷。”

“盈儿孩子没了,知道吗?”项青习惯在夜里只着一件内衫,脸上有说不出的落寞。

不是两三天前的事了吗?

栖情沉默地点点头,风从门外灌进来,栖情顺势闻到一股醉醺的酒味,他又喝酒了?

项青赤脚走到栖情的硬床上坐下,难受地拧眉:“什么味道这么腥气?”

栖情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背,是被打伤破皮的血腥气。

项青明了,伸手招向她,疲倦地说道:“过来。”

栖情想起好久以前他的寿宴那晚,心生惧意,撑着桌子站得一动不动。

“不听话的奴才。”项青不满,伸长手一把将她拖了过来,抱坐在身上,手指抚向她的颈,而后猛地褪下她仅着的内衫,仿佛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项青十分满意:“果然是血腥气,被打得这么惨。”

第1卷 奴 不想飞上枝头

栖情只觉得背后一寒,紧抓着内衫前襟拼命想要抓拢,但却被项青越褪越多,半晌,项青的动作停住,眼底如低:“你这还是一个女人的身体吗?”

各式各样陈旧杂新的伤痕在这具身体上如星罗棋布。

“就你这样,还嫌弃本相的伤?”项青耻笑,指尖撩过她的裸背,触感真得不好。

栖情恨不得把身体缩成一团:“我没有嫌弃相爷。”

从未有过……

“你也嫌弃不了。”项青笑,说着将栖情推到床上,一如曾经的夜,项青很快覆在她身上,唇还没落下去,栖情已经偏过头去,紧紧地闭上眼。

“怎么,为个太监守贞节?”项青转过身下倔强的小脸。

栖情闭着眼摇摇头,声音平白无味:“相爷心里只有夫人,又何必寻欢。”

项青又是一声冷笑,低下头一口咬在她唇上,逼得她不得不睁开眼对上他因酒意而越发妖冶的眼:“你不想一朝飞上枝头?”

栖情还是摇头,她连枝头看都看不到,还如何飞上去。

“那些美人…都被赶出了宰相府。”栖情说起在外面听到的传言,应该是真的,她进府以后从未见过皇帝御赐的美人们。

项青叹了一声,放开栖情从床上坐起,墙上小窗格上透进明净的月光,纯净如水。

“我没有嫌弃谢盈。”项青突然说道。

栖情也忙坐起来,把内衫拉拢好,默默地听着他说话。

“她做什么我都随她。”毒打小奴才,轰走美人,他从未说过半个不字,可是她远远不想止于此,项青摘下手上的玉扳指朝墙上扔去,听着空洞的回响:“我说过不辜负她的。”

第1卷 奴 亲近

栖情依然不作声响,格外安静地听着。

项青习惯于她的宁静,抬头望着小窗格上的月光光束:“她不是针对你,是针对我而已。”

栖情也好,美人也好,谢盈要的只是他的态度,但无论项青做什么,谢盈仍然不会满意,她自卑于自己的曾经,那一段被二娘野男人奸污的曾经……

“小奴才,本相乏了。”有时他已经不知自己追名逐利究竟为了什么。

栖情还听着,项青已经拥过她的身子躺了下来,合被盖上,栖情不敢去看他的眉眼,只能呆呆地望着窗格的月光,冷落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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