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锄地是个新鲜的运动,对苏络来说有些难度,因为她不止要锄,还要挖。
初春的土地还没有完全复苏,这给她的挖掘工作带来很大不便。她挖啊挖啊挖,半天只刨出一个比脸盆大不了多少的小坑,显然不行。她坐到坑边,托腮沉思,她不是想放弃,而是终于想到一个比较严峻的问题。
例如:她可以写一封给自己后代的信,叮嘱他们一代代地传下去,最后在某某年到某某市交给一个跟自己同名的小女孩儿,但她的子孙不听她的怎么办?她的后人偷看了信,知道藏了宝贝提前挖出来怎么办?更有甚者,她的家族链断了怎么办?她在这个时代嫁不出去,根本没有后代怎么办?
真是越想越多,越想可行性越低,其实这是认清事实的好机会,苏络应该就此收手,彻底反省自己的理想主义才对,可懂得放弃就不是苏络了,于是她决定,不放弃。
不管将来如何,不管其过程如何,甚至不管结果如何,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怎么做,做没做。
太阳于此时升起,第一道日光打在苏络脸上,她仰望太阳,感谢它驱走了自己对周围环境的恐惧,于是劳动继续。
挖啊挖,挖啊挖,苏络高唱“咱们工人有力量”,浑身充满干劲。但是挖坑比她想像中难得多,因为不仅要挖,还要把坑里的土清除出去,这无疑拖慢了工程进度,挖到太阳下山,只挖了一个没及膝盖的坑。
这深度远远不够,怎么着也得掘地十米以上,深埋下去,以防地表环境变化导致宝藏暴露。
于是苏络又背着碗下山,回家前特地溜到周家墙头外瞅了一眼,看看有没有铁锹之类的工具,锄头不太适合挖深坑。很可惜,没看见,只顺走了墙头上的一只藤筐,用来运土。
就这样,第二天、第三天……苏绎问过两回,苏络都说自己踏青去了,苏绎就郁闷了,踏青拿锄头干嘛?还拿别人家的锄头。
好在他相信一切,尤其是姐姐的话,也就不再过问,每天早早的起来给苏络弄早饭,并且给她装两个红薯当午餐。
有了家人的支持,苏络的干劲更足了,她终于暂时给自己找了一个目标,挖坑。有了目标,生活才有动力。
由于苏络的主要作业都在坑内进行,为了有活动空间,坑的面积越来越大,深度日渐增加,虽然每天累得回家后倒头便睡,但一想到另一时空自己的幸福生活,她的心里就有了极大的满足感。不过她也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原本计划掘地十米,可忘了计划掘完后她怎么从坑里出去,她挖了一米五的时候出坑就有困难了。
于是在某天夜里村里姓周的一户人家又丢了一架用于修茸屋顶的梯子。
用了半天的时间把两米多高的梯子扛上山,苏络觉得自己有挑战运动极限的潜力。挖十米是不可能了,就尽可能的深挖吧。
十五天,一个两米深的大坑,酸疼的肌肉,满手的水泡。
当苏络把那箱碗放到坑底正中,脑袋里想着她期望发生的一切,她觉得真值。
事情在她封坑之前发生,那时她正架着梯子打算爬出去,梯子腿触及到坑底的某个地方时,发出了极为沉闷的一声,“咚”!
苏络对着那块坑底发了小十分钟的呆,然后手脚并用地在大坑里又挖了个小坑。
那是一只箱子,不大,但是很沉,手估重量五六十斤。
第十三章 … 天降横财
苏络的手在抖,心在颤,上天没有抛弃她,穿越者果然是最牛气的!
掀开箱盖,里面白晃晃一片,反射着当空的日光,灼得苏络双眼生疼。
不是什么稀世古玩,箱子里装着世上最俗气也是最实惠的礼物,银子。
并不是银锭,而是铸成一根根的银条,齐齐整整的码在箱中,不多不少,刚好一百根。这绝对是上天的礼物,知道她在这个世界过得不太好,所以给她开了金手指。
苏络的脸要笑得变形了,嘴一直咧着,保持着这个状态又分别挖掘了银箱的前后左右下,没再见别的箱子,于是收手。不过接着问题又来了,她的碗还能埋在这里吗?显然这箱银子也是有人埋的,是古代遗产还好,最怕就是哪个地主的私房钱,保不齐哪天就要来挖,还是小心一点。
打定了主意,也不急着埋碗了,把银箱绑在身上,背到地面上时,苏络累得几乎吐血,但是她觉得,值!
这天苏络几乎用了平时两倍的时间才背着银箱从山上挪到家里,偷偷把银箱藏到床下,这才拉开衣服查看自己痛疼的双肩,肿得厉害,还有几处擦伤,但是她觉得,值!
第二天早上,苏络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又回到山上去,处理痕迹。她这才知道,挖坑很辛苦,填坑一样很辛苦,填来填去坑里的土始终少了许多,只得拖来许多山藤树枝以作掩饰,累个半死,但是,值!
这天回家,苏络先是去还了锄头和藤筐,又以个人信誉作担保在周厮处支了十文钱。当她拎着买来的猪肉回家时,苏绎开心得几乎蹿上了天。
姐弟二人美美地享用了一顿美食,并且很有良心地给周厮留了些,苏络这才掩好大门,把苏绎叫到自己屋里,分享那个应该与家人分享的秘密。
“明天把娘接回来吧。”苏络嘱咐着看起来有些发傻的弟弟。
苏绎的脑袋早就不转个了,拿着一根银条,突然上去狠狠咬了一口。
“姐,你别叫醒我。”苏绎的眼睛有点红。
苏络一把掐住他的脸蛋,狠狠地拧了一下,“疼不疼。”
“疼!疼!”苏绎哀嗷一声,脸上却终于见了笑容,“姐,咱们有钱啦?”
苏络笑得很是猖狂,转眼却发现苏绎的眼泪掉了下来。
“以后娘不用那么辛苦,姐姐也能嫁得出去了。”
苏络的笑意收敛了些,这些事情本不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应该操心的,可是苏绎却过早地承担起家里的负担,包括她来这里的这段日子,几乎都是苏绎在照顾她。
“小绎,谢谢你,你真是个男子汉。”苏络在这一刻懂得了珍惜,后悔自己曾经错过的,因此更要珍惜眼前得到的。
那天晚上,苏络的小屋里时不时的传出姐弟俩刻意压制的笑声,苏络终于完全脱离首次淘金失败的阴影,见到了自己未来的明亮曙光。
第二天一早,苏绎到外面借了秤回来,仔细称过每根银条的重量,十两一根,一百根,一千两。
苏络马上又拿着小棍在地上演算起来。
一两约等于六百五十块RMB,一千两,六十五万。
苏络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从无产阶级迈进小资阶级,她只用了十五天。代价不过是红肿的双肩和满手的水泡。
苏绎去还秤,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周崇文。
苏络觉得事情要糟,因为苏绎相信周厮,并将他当成兄长兼老师那样尊重。所以她有理由相信,周厮已经知道了她挖到银子的事。
果然,周崇文一脸严肃地掩上门,回头就要求看银子。
“这是我挖到的,没用不法手段。”苏络一边强调一边从床下拖出箱子。
“如果这些银子是有人埋在那里……”
“当然是有人埋的。”苏络打断他的话,“总不能凭空的出现一箱银子。但是是什么人呢?宝来村里有人能埋得起这么一大笔钱吗?如果不是村里的人,又为什么会把钱埋在宝来村附近?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取的时候不是太麻烦了吗?”
周崇文看着苏络,“你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苏络盖好箱子,送回床下,又坐在床上,以示银子所有权。
“你想说这银子是前人留下的无主之物?”
“这是你说的。”苏络闲散地晃悠着垂下的两条腿,“我只是那天在朱仙镇听说书的说岳飞岳元帅曾在这里大破金兀术,当时兵荒马乱的,什么人留下了些什么东西,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箱子像被埋了几百年的样子吗?”周崇文半沉着脸问。
苏络不说话,东张西望的装忙。就算她毫无考古知识也看得出新旧,这箱子别说几百年,估计几十年埋龄都没有。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要到处去说我在山上捡了银子现在等失主认领?还是要拾金不昧交到官府让他们坐地分赃?还是干脆再埋回去,等待第二个像我这么有运气的人把它挖出来,到时候我看着人家吃香喝辣改善生活,自己就领着老娘弟弟心里充实地喝西北风,就因为我品德高尚?”
这回轮到周崇文不说话了,他的确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也不能完全否决苏络的话,只是君子本性让他对这飞来之财感到不太踏实。
苏络突然回过味来,跳下床一叉腰,“你我只是邻居关系,我们家的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