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祖洽懒得理会这些人,心中暗骂道:「衙内钻!」
当时专门讨好「太子党」的人,便往往被人们讥讽为「衙内钻」,而叶祖洽虽然不愿意说石越的坏话,却也不敢得罪王雱,便悄悄的让到一边去。
这些人放肆的说着石越流传在士林、坊间的糗事─其实这些事大都是被人们当成风流韵事来说的,但到了这些人口里,却不免沾上几分恶意。
有人用暧昧的口气说道:「诸位可知道石九变是怎么样练字的?」
便有人凑趣答道:「无非是磨墨写字临帖,还能有什么办法?」
那人摇头晃脑、无比神秘的说道:「石九变自是风流才子,和我们绝不一样,他临的字帖,乃是桑家小姐亲笔描红,非寻常可比。」
马上便有人问道:「哪个桑家小姐,你又从何知道?」
叶祖洽远远听见,低声骂道:「村牛!」
这些事情虽然不是胡说,但是这样胡乱说好人家的女孩子,总是有失厚道。
他不想听到这些话,便信步走到一边的池塘旁边去欣赏风景。
刚刚站了一会,便听有人在身后说道:「状元公好兴致。」
叶祖洽回过头,见是张琥,连忙笑道:「我生性好静,那边人多,竟是不习惯。」
张琥略带讽刺的说道:「状元公在白水潭可还习惯?那边人可不少。」
叶祖洽心思一转,笑道:「取笑了,我在白水潭教书,是圣上的意思,做臣子的守自己的本分罢了。」
他知道张琥是王雱的党羽,这句话却是在向王雱撇清。
张琥听他这么说,摇头笑道:「状元公是丞相亲自保荐的,当初苏轼还想从中做梗,说起来大家都是自己人。」
他挑拨之意甚明。
叶祖洽对苏轼的确恨之入骨,状元的荣耀,差点就被他剥夺了!但即便如此,表面上他轻易也不愿意得罪苏轼。
更何况叶祖洽认定了石越前途不可限量,行事更是加倍小心,当下只微微一笑,道:「我对这些恩恩怨怨,也不敢计较,只是尽力做好本分,效忠皇上罢了。」
张琥听了这不咸不淡的话,打了个哈哈,笑道:「状元公的胸襟,在下自愧不如。」说罢,似有意似无意的说道:「听说石九变至今尚未娶妻?」
叶祖洽不知道他问这个什么意思,愕然道:「此事尽人皆知。」
张琥半开玩笑地说道:「以石子明的受宠,多半是要尚主〈注四〉的,至少也是皇上指配哪家大臣的千金,真是奇怪,没有人去石府说媒。」
叶祖洽顿时放松了警惕,也笑道:「哪里会没有?不过人人都觉得子明不是一般女子配得上的,一般也不敢上门说媒罢了。偏偏执政大臣的女儿们不是早已婚嫁,就是尚未及笄,也是他红鸾星未动吧。」
张琥点了点头,笑道:「或是如此。」
叶祖洽被勾起了谈兴,又说道:「依我看,子明是不会尚主的,皇上必然是想要大用他,本朝可没有驸马都尉得到大用的先例。」
张琥一怔,他却从未想过这一点,不由笑道:「这么说倒不错。我本以为是石子明和桑家小姐已有白首之盟了呢。」
叶祖洽正色道:「这话可不好乱说,毕竟桑家小姐是好人家的女孩子,他们情同兄妹,就惹出这些闲话,未免过分了。」
张琥眼中闪过一丝不以为然,口里却笑道:「这话是不错的,这么说,桑家小姐给石子明写字帖的事情,竟是真的了?」
叶祖洽听他绕着弯子又问到这事上来,心中一凛,一种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勉强点了点头,道:「这倒是真的,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妥。」
「是,是没什么不妥。」
「元泽,现在差不多可以确定是石越所为了。」
王雱依然有点怀疑,「仅凭叶祖洽的一句话……」
「你看看这是什么!」
张琥从怀里掏出一册案卷来。
王雱接过一看,竟然是中书省的案宗,不禁大吃一惊:「这可是大罪!你哪里拿来的?快送回去。」
张琥满不在乎地笑道:「不要紧,明天就可以送回去,李定自会做得滴水不漏。元泽你先看这上面的笔迹。」
王雱依言看去,前面文书一眼跳过,只看后面的批注,上面写着几行小字:「……此事立意甚好,然亦有几分不妥处……」
这笔迹和那两句诗的笔迹,略有相似。
王雱脸一沉,道:「这是工房案宗批文,难道……」
「正是石越的亲笔批文。」
张琥一面说,一面又从袖中抽出几页纸,交给王雱。
王雱见这几页纸上,全是描红,每页都有几个字写乱了,看起来是女子的笔迹,纸张又有点儿皱,倒像是某人用朱笔写描红字帖没写好作废扔掉的。
他疑惑的望了张琥一眼,不知道什么意思。
张琥冷笑道:「这几页纸是我吩咐得力的家人,从桑家下人那里买来的,是桑家小姐给石越描红时写废的。」
王雱连忙又细细看去,见其中某些笔意,和石越的字果然有几分像,心中越发疑惑起来。
张琥又将那两句诗取出来,三种笔迹摆在一起,道:「这两句诗的字,表面上看来,和石越的字迹并不是很像,但是其中的笔意却是掩饰不得其法,欲盖弥彰。明明是石越刻意掩饰自己的笔迹后写的。」
王雱沉脸端详了许久,默不作声,半晌,突然问道:「我和石越本无仇怨,不过政见不合,他何必要如此羞辱我?而且他手下并非无人,又何必亲笔手书,留下证据?」
张琥也怔住了,想了一会,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石越素是个伪君子,无论是故意不奉诏出仕,博取士林声誉,还是在宣德门前和那些学生演双簧,其人实是深不可测。
「当今世上,年轻人中能和他并驾齐驱的,也只有元泽你了。也许他是故意如此打击你吧?若真是如此,这等事他做出来也并不奇怪,而且他也不便让自己的手下知道,以免影响自己的声誉……」
张琥的分析本来甚为勉强,只不过王雱口中虽然说得冷静,实则已是气得发抖。
王雱本来就性格激烈、眼高于顶,眼见石越竟然如此辱他,如何能不激动?不过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气罢了,这时再听到张琥的话,顿时气血上涌,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冷笑道:「他石越如此阴险奸诈,也不要怪我用权术!」
注三:中京大定府,在今内蒙宁城以西大明城。
注四:尚主,娶皇帝的女儿。因不能说「娶」,而只能称「尚」或者「尚主」,「尚主」就是上娶皇帝之女。
如刘邦之女鲁元公主嫁与张敖,就必须说:「鲁元公主下嫁张敖」,或「张敖尚鲁元公主」。
第三章 《汴京新闻》
石越此时正在府中闷闷不乐─桑充国终于没有听他的劝阻,还是依托白水潭学院,创办了大宋历史上第一份报纸:《汴京新闻》。
而最让石越心中不快的是,《汴京新闻》报馆的编辑与主事者,并非是一些只管冲动的年轻学生,除了十来个成绩一贯优异的学生之外,还有程颢这样的学术宗师,以及欧阳修的长子欧阳发这样的名流……
虽然石越对《汴京新闻》的创刊乐观其成,但是对于桑充国不考虑自己的意见,打乱自己的战略布置,石越心中却不能没有一丝怒意,特别是桑充国竟然还能得到一些出色的人支援─这不是变相的证明自己未必正确吗?
潘照临看着脸色不豫的石越,却并没有出言安慰。
他知道石越心中并不是滋味,但也许这能坚定石越以后把桑唐两家牢牢控制在手中的决心,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并非坏事。
石越紧紧握着手中第一期《汴京新闻》的样刊,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四月二十五日,明天会是一个被历史记住的日子吧!大宋第一份报纸问世……」
「肯定会被记住。」潘照临不带感情的说道。
「潜光兄,这个『师韩子』是谁?」石越指着报纸上的一个名字问道。
潘照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些名字用的是笔名,桑长卿说这样可以保护作者,算是吸取《白水潭学刊》的教训吧。」
石越不禁莞尔,「笔名」这个概念还是他告诉桑充国,自己却一时迷糊,竟反应不过来了─看来自己真是过分融入古代了,许多现代的东西,反倒变得不那么清晰了。
《汴京新闻》共八页,第一版上印着创刊词,文章做得很漂亮,一看就是大家手笔,署名的作者就叫「师韩子」,毫无疑问,这是以韩愈为老师的意思。
石越迅速读了一遍,粗粗明白创刊词提出六大主张:复兴儒家;教化民众、有教无类;天下为公;讲励气节;华夷大防;言者无罪─这篇创刊词提出的倡议,让石越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亦告破灭。
这是明白的向天下宣告:《汴京新闻》就是要议论时政,砥砺士风!
「让他们『莫谈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