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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儿的人如何赔礼道歉,我只好略略俯身低了低头示意。反正不管在哪,道歉的人昂首挺胸是不可能的,这是通用的定理。只要是人,就不可避免地喜欢同类在自己面前埋首的优越感。
青月痕温和地一笑,摆摆手:“姑娘言重了,即非有意,在下若怪罪姑娘如此小气,岂不是丢了男儿的脸?”
“兰儿,还不向王爷道谢?”
“舞,买下我?”暮轻轻松松地挣脱侍卫的钳制,瘪瘪嘴掸了掸被他们揪过的衣服,厌恶地皱起眉头,停了片刻后又眉开眼笑地贴了上来,“舞付了多少钱?”
原来他也不喜欢别人触碰,这倒是个好弱点。我恶作剧地拉过他的手,一分分扣紧,以便欣赏他一面强忍心头的恶心,一面强言欢笑的模样。真的很期待那么好看的脸,出现纠结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我替老鸨买走你这个祸害,老鸨说要倒贴。”
我凑近他的脸,清楚地看到他眼眸深处被戏谑掩盖的清冷,却没有我期待的纠结。若不是刚才无意中发现,只凭现在的样子,我是不会相信他可以将真实的感情掩盖地如此之深,深到连自己都会骗过的地步,才会连在眼里最真实的痕迹都抹杀掉。
坚强成这样的人,让我莫名的心慌。通常情况下,我会选择调笑来缓冲紧张的情绪。
“你猜,老鸨倒贴了多少钱才把你送走?”
“这位姑娘,恕在下冒昧,”估计是受不了我和暮之间古怪的氛围,青月痕打断我的话,颇为尴尬地站起身,目光迟疑地在我们之间转了一圈,才犹豫地开口,“我看姑娘生得端庄秀丽,谈吐不凡,为何买下这位……公子?”显然是斟酌了一下,才硬是把男倌改成了公子。
原来是置疑大家闺秀打扮的我来这儿喝花酒还买男倌啊。我抱歉地朝他笑了笑:“我大哥看上了兰儿,调戏人家,才害人家从楼上摔了下来……怎么说我这做妹妹的也有责任。所以作为补偿,我买兰儿救他出火坑,也算积德吧。若是兰儿不喜欢大哥,日后我定不会逼迫的。”说罢我附带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飘向安然坐在楼上的莫冥非。既然他到现在都没有下来的意思,不拖他下水不是我的作风,况且要与青月痕有继续认识的媒介,当然是把事情闹得越复杂越好。
“可姑娘你毕竟是个女儿家,如此……”青月痕欲言又止。
“王爷,我的舞可不是一般女儿家哦!舞可是——”暮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摘星楼主呢。”
“摘星楼……”
“是啊,王爷可曾听说过?”
暮朝我回眸一笑,轻巧地拨开我的手,突然身形一闪,倏地从袖中抽出明晃晃的一缕,风驰电掣般,直指青月痕!
同行之路
“是啊,王爷可曾听说过?”
暮朝我回眸一笑,轻巧地拨开我的手,突然身形一闪,倏地从袖中抽出明晃晃的一缕,风驰电掣般,直指青月痕!
当——
青月痕的侍卫拔刀挡开了暮手中的光亮,将青月痕护在身后。与此同时,另一个侍卫飞身一跃,配合无间地袭向暮。
暮只是轻松躲闪,似乎并不介意多做纠缠。他们你来我往,已经缠斗了不下百招,我却始终没有机会看清暮手中的武器。只知道他挥动它时有闪过很细的光线,与侍卫的刀相抵是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姑娘,你买的这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王爷,我也很想知道他想干什么。”我叹口气,爱莫能助喽,“暮,我反悔了,不买你了,你干你的,我做我的楼主去!”
暮的行动一滞,被侍卫逼得连退几步。我知道我的话起作用了,这就是我要的效果!侍卫趁着暮分神的空挡,一刀砍了过去!
暮惊险地躲过,却仍不可避免地被削落了几缕发丝,顿时眼神一沉。
呵,赔了啊,亏大了,我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自诩美人的暮被砍了头发,报应啊。
“好忠诚的狗。”他收敛了笑意,“我不喜欢!”
话音未落,暮招式一变立刻反攻。与刚才完全不同的招式,只攻不守,招招凛冽,式式夺命!整个路数没有半招多余的架子,只进不退!
这种打法我非常熟悉,是杀手惯用的方式,只求效率,不管招式。
暮他,即便不是离殇阁的人,却绝对是个杀手没错!
在这种攻击下,即使对方也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也是挡不了多久的。果然,不出十招,侍卫就被逼乱了手脚,只有招架之力。而后,就一不小心撞上了桌子,失去了平衡。
胜负已分,暮却没有就此收手,而是拿手中的武器直接刺上了侍卫的喉咙!
血,顺着他的脖子流下。
我终于看清了那抹光芒的样子。是一根筷子五分之一粗细,做工精致的类似剑的金属丝,估计是和长软剑是一个品种,一端连着略宽的金属圈,算是剑柄,另一端极细,难怪可以刺穿侍卫的喉咙。圆形的剑身比起两面刀锋的长软剑要容易掌控得多,从暮刚才是从袖中取出推断,约莫是缠在手腕上的。真是不多见的武器!我直直地望着它,毫不掩饰欣赏的目光。
马上,暮抽出软剑,刺向另一个侍卫,它又变成了一道光。再次看清时,最后一个侍卫也缓缓倒地——杀得一干二净。
整个青楼早已乱成一团,尖叫声,跑步声,东西破碎声,不绝于耳。
终于等到人去楼空,我听到暮的轻笑声,和他低低的一声:“王爷,该你了。”
糟了,这人可死不得!
眼看着暮的剑向青月痕一分分逼近,我只得飞身扑救。可根据目测,我根本没有时间!不是碰到他就可以把他推倒的,中间必定有一小段时间停顿,还没等我把他推倒,恐怕暮的剑就已经刺上了我或是青月痕!
罢了,只有一拼!
粗略地调整了下角度,我就直接用手挡住了袭来的软剑!
剑是何等的锋利,岂是区区一只手挡得住的。一触及,就从我的手心穿了过去,继续指向青月痕的脖颈!
不过还好我的手多少起了点缓冲作用,让我有时间踢开青月痕。一咬牙,我用力挥开手,生生地将软剑引偏了几度!
手上传来细微的批肉撕裂的声音,血却只深刻染红了手,流下的不多,并没有血流如注。这就表明我刚才情急之下的计算没有失误,这个角度刺下,即使引开剑时扩张了几分,还是伤不到主动脉和骨头。虽然剑穿过了手心,但只是模样吓人,外加疼了些而已。
我还没有估算错的是暮这柄软剑的剑身果然比较迟钝,只要力道掌握好,还不至于撕断我的手。
这样一来,既可以灭了暮挑拨摘星楼和离殇阁的阴谋,又可以以青月痕救命恩人的身份结识他,一举两得。
想到这,我不禁勾起嘴角,甚是满意地看着滴血的伤口,对暮古怪的视线装做没看见。
“楚昕舞!”
见我受伤,莫冥非终于跳了下来,二话没说拔剑向暮冲了上去。
又是楚昕舞,似乎莫冥非每次一激动就爱叫我“楚昕舞”全名。看着恶斗的两人,我脑袋里想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
突然有点负罪感啊,看冥那么拼命地为我故意的失误出气,我有些不忍。
“姑娘,你的手……”
青月痕?终于有自觉来关心救命恩人了?
“不打紧,我已经处理好了,谢王爷关心。”
我的处理方法很简单,撕了衣服布料,捆住手臂上方,阻断了血脉流通。虽然捆久了手臂会有被废掉的危险,但只捆个把时辰就足够使伤口处的血凝合。只要把握好时间,是不会出事的。
“刚才误会了姑娘,我真的很抱歉,还该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我叫楚昕舞。”我打断他的话,“莫叫姑娘了。”
青月痕温和地点点头:“谢谢你,昕舞。”
省略了楚字,这进展倒出乎我的意料。是该收工了,哪知回头发现莫冥非居然还在打!无语,年轻人,好精力啊。
“冥,回去了。”
没有理我,继续打。
“冥……”我笑,走人。
我知道他跟了上来,前提似乎是最后狠狠一剑未果——果然是有仇必报的人。
“舞。”身后传来暮的声音,“老鸨倒贴了多少?”
“我退货!”
要查的事还没有查到,自然不能回摘星楼,郡国王府又不能追得太急,让青月痕起疑,这样一来,以后这段时间该干什么该住哪儿倒真成了问题。总不能天天逛大街吧?
无聊得时候,也只能发发呆。
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很多很多,原本像是梦魇般的存在,现在想来也不怎么在意了。像那个让我叫他主人的父亲,像被血染透梦,曾经让我心痛到麻木的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