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北先生,人民党的钢铁产量怎么可能有日本的十倍?”朝仓启太说道。
“我说的是粗钢,不是钢铁。”北一辉纠正道。这些人毕竟是大学生,钢和铁的区别还是能理解的。
“我在中国的时候,见过不少人民党的高层,也和他们谈过满清的事情。诸君以为人民党高层是怎么评价满清的么?”北一辉问。
学生们面面相觑,这个问题实在是超出他们想象之外。
北一辉也不想卖关子,他非常干脆的给出了答案,“人民党高层根本不用好坏来评价满清。他们谈起满清的时候,只是提起满清具体做了什么,这些做法导致了什么结果。满清对中国是一个丧权辱国的政府,然而丧权辱国仅仅是一个结果。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过程,人民党高层绝不用好坏来评价。他们就是实事求是的来分析,来解释。就是这样一群人带领的中国,把我们日本打得落花流水!”
日本与人民党的战争大败,最后导致日本不得不退出中国。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只是战争没有导致日本割地赔款,加上日本政府以及军部努力操纵舆论,所以日本国内认为这仅仅是“挫败”,而不是“战败”。
立刻有学生慷慨激昂的说道:“北先生,我们一定有机会打败中国。重新占据满洲!”
北一辉立刻批评道:“你这话就不实事求是。在已经发生的战争中,我们失败了。未来的战争能否胜利,我们谁也不能保证。如果军队认为能够发动必胜的战争,他们早就动手了。”
说话的学生脸涨得通红,呼吸变得十分粗重,神色也极为不高兴。他之所以不反驳北一辉,是因为明显还没找到反驳的方式。可不等于他就认输了。
北一辉根本没有安抚一下这位学生的想法,他反对意气用事,却不等于北一辉能够接受不实事求是的态度。如果这位学生选择愤然离开的话,北一辉是绝对不会去阻拦的。
又扫视了学生们一圈,北一辉语气严厉的说道:“诸君既然作为未来日本的统治阶级,我要求诸君得有统治者的思维与方法。如果诸君还是与当下的日本统治者们一样,那日本的未来依旧是一个接一个的失败。这点上,我希望诸君能够有所觉悟!”
人固然会坚持自己的道理,然而面对更加科学态度的时候,除了那些被个人利益迷住眼睛的家伙,每个人几乎都能感受到正确的东西拥有的说服力。
朝仓启太向北一辉微微低下头,认真的说道:“嗨咦!”
一个接一个,所有学生都向北一辉表示了认同。
“咱们接下来就讨论日本经济现状。”北一辉把工作重新拉回原来预定的轨道。
莫道前路无知己7关东之殇(七)
“松鹤丸”酒肆的店面格局和日本东京相同的饭馆没太大不同,门头招牌下挂着只遮住上半截门的深蓝色布帘,布帘分作三块,每块上都写了一个白色汉字;组合起来就是店名。
在东京普通区域单纯开酒肆只可能赔钱,“松鹤丸”是酒肆混合饭店的买卖。进门之后左手是长条型大柜台,柜台离门最远处的水槽中预备着热水,可以随时温酒。做工的日本人,中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一两文铜钱,买一瓷壶酒,在靠柜外的凳子上坐了,热热的喝了休息;倘肯多花两文,便可以买一碟关东煮或者煮蚕豆做下酒物。如果出到十几文,那就能买一条鱼。但这是十几年前的价钱,自打1918年后,物价已经涨了四五倍。
每到饭点,“松鹤丸”里面就面就热闹起来,北一辉赶在这个时候掀开门帘走进“松鹤丸”的店里。
此时店里面一半的位置上已经坐了顾客。几乎人人面前都有酒。与其他酒肆相比,不管“松鹤丸”的老板往酒里面掺了多少水,好歹维持了带酒精的饮料的基本低价,这就能格外的招揽客人。
酒量差的,几口下肚就醺醺然,趴在柜台边脑袋枕在前臂上打盹。酒量好的,则是在桌子边坐着,拿着碗店主买来的走私中国高度酒,让让大家,而后慢慢的喝,喝完一口,上面咂着嘴,下面很响的放凉气。
为数不多的几个干吃饭的家伙,捧着碗混了大米的豆子饭,大口的扒拉,因为吃的急,一口没咽下去,把脖子撑得又粗又红,连忙向老板要了杯水把豆子饭冲下喉咙。
从中国回来,特别在人民党根据地待了这么久,北一辉发现日本人与中国人饮酒的习惯不太一样。日本人大多数是为了喝酒而喝酒,菜不多,追求的就是喝的醉醺醺的感觉。中国人也喝酒,却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把酒当了调味剂,先是猛吃些饭菜,接着喝口酒润润。按照中国的俗话则是“吃香喝辣”。
这酒一下肚,气氛就热闹起来。几乎每个人都说话,或者是天气,或者是最近的新闻。当然也不乏抱怨。那位边喝酒边放气的是位拉黄包车的。由于放气声音太大,引发了别人的瞩目。看众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位就绷着脸向大家抱怨,他怎么在大太阳底下由一清早到如今,还没停过脚,身上已经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不知有多少回!
其余的人多数是彼此谈着闲话,听到这两句,马上都静了一会儿,而后象鸟儿炸了巢似的都想起一日间的委屈,都想讲给大家听。连那几位吃着混了大米的豆子饭的也把口中匀出能调动舌头的空隙,一边儿吞咽,一边儿说话,连头上的筋都跳了起来:“拉包月的就好过吗?!我两点起到现在还水米没打牙!竟说银座到樱田门——嗝!——我已经三个来回了!把屁眼都他妈的累炸了,一劲的放气!”转圈看了大家一眼,点了点头,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豆子饭。
北一辉只是静静的听,却也不参与这些讨论。即便在中国经济最发达的武汉,这等场景同样并不少见。每个劳动者都颇为辛苦,人民党为了聚集所有力量发展重工业,在国家可以直接控制的经济领域,对劳动力的榨取可谓“凶残”。包括陈克在内,除了工资之外没有任何资本分红,每个人都在劳动,劳动,劳动。北一辉带领的学生调查组分析日本经济的时候,最新共识是日本近十年以来,投资极大的积压了消费。于日本相比,人民党的投资力度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起自己领导的研究小组,北一辉就感到一阵自豪与欣慰。想进行社会革命,首先就得知道社会是一个什么现状。出身比较高的大学生们固然有种种年轻人的幼稚与不成熟,却有着另外的好处,他们的视野明显比普通大众要开阔得多。
想拥有见识,不考虑个人资质的话,就只能靠钱财与先天继承的社会环境。垦殖大学是一所“新学校”,1900年创校的时候甚至没有自己的校舍,干脆借用东京政法大学的校舍。在校学生很多是没有考上东大、早稻田、庆应大学的家伙。年轻人在暑假期间自然是到处串联,逐渐的,北一辉领导的社会调查团队中出现了这几所著名学校的在校生。
各个国家的统治阶级一般都拥有超出普通人见识与能力的水平,当统治阶级的能力与组织力弱于民间的时候,这个政权也就到了自己的穷途末路。1923年,能在暑假有自己的闲暇的学生,出身都不低。穷困学生此时都在努力帮助家里面干活,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搞什么不赚钱还得倒贴钱的社会调查。
人民党干校课程本就是给统治阶级管理阶层学习的内容,出身中上层的学生一听就感到亲近。人民党政务积累出的经验,让缺乏实际操作的学生们感到大开眼界。
北一辉年轻的时候就靠干些见不得光的买卖来积攒革命经费,现在他索性要求学生们除了要自己承担伙食费之外,还需缴纳参加活动的参加费。当然,每一个小组都能分享归纳总结出来文稿的印刷件。学生们中间有人家里面就是开印刷厂的,以优惠的价格谈妥了生意,由专业排版工人负责大量印刷工作。这笔费对于日本普通家庭来说用并不便宜,然而所有参与社会调查的学生很轻松的把钱拿了出来。
有中国革命做样板,北一辉到现在为止的发展还算是相当顺利。好歹学生们理解了资本与钱财的区别,尽管北一辉对学生们的表现还是不够满意。
这也怪不得学生。陈克是很敢嘲笑外国的,例如干校就引用过陈克嘲笑外国“只有经济学,没有政治经济学”。这种嘲笑在日本的确找到了明证,学生们对经济或许有点概念,对于政治经济学则是一窍不通。即便是商学院出身的大学生,专业知识也不过是如何为商业部门服务。把日本大学课程与人民党党校以及各级学校的政治课程一比,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