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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城中已是群龙无首,更听说有不少人被倭寇组织起来,也去做那贼人,其中街上的地痞泼皮居多,这些人没脸没皮,又熟知城中的情况,一旦为恶,也是个麻烦。
“现在该怎么办?我听说钱塘那边有人冲出了城去,不如我们也走吧?”说话的是徐家的一个叔伯辈的人,因为明报生意越来越好,所以现在在印刷的工坊那边督工。
徐申却是冷笑,道:“走?能走哪里去?咱们几个男人还可以逃,或许可以试一试,可是这么多家眷在这里,你走得了吗?眼下只能在这里耗着,真是可惜,咱们徐家好不容易发迹起来,谁晓得竟是出了这样的事,我倒是无憾,毕竟儿子在京师,有徐谦他们爷俩照料着,将来总会有出息,我和你二嫂若是真没了也就没了,还不至于死不瞑目……”他又叹息,道:“只是可惜了赵小姐。”
说到赵小姐,众人又都唏嘘,在徐家人眼里,赵小姐也算是半个徐家人,至少也是徐家半个未过门的主母,否则她一个女子为了徐谦主持大局,这算怎么回事?
京师那边虽然偶有几封书信来,也提到赵小姐,可是许多人对徐谦那小子依旧有点不忿,他娘的,人跑去了京师,把人家丢在这里算怎么回事?赵小姐年纪也是不小了,也不是没有媒人上门,便是赵小姐的爹都曾特意跑来杭州这里劝过,可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赵小姐什么心思,虽然没有表露,大家却都是晓得的。
这笔债,连徐申都觉得说不过去。
赵小姐看着大家都看向自己,拢了拢头发,强颜笑道:“有什么可惜的,人活着无非就是靠一点盼头,盼没盼到是一回事,至少心里有个念想,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倒也罢了。可是我却以为大家也不必如此绝望,船到桥头自然直,朝廷不会坐视我们不理的,就算……徐公子不是也在朝中吗?所以……”
她口里虽是说,心里却已是绝望,朝廷就算有反应,那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至于她心目中的徐公子,却不晓得这辈子还能不能再相见了。赵小姐是个内敛的人,并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只是现在生死未卜,处在这朝不保夕的环境里,她陡然想到了徐公子,她隐隐觉得,徐公子再负心也不会弃自己不顾,一定会想办法来救自己,那时候他一定威风凛凛,穿着金甲骑着雪白的骏马从天而降……
只是……虽是一直这样告诉自己,赵小姐却是知道现实依旧冷酷,就算徐谦会不计后果而来,可他毕竟是朝廷命官,没有朝廷的旨意,怎么会来?就算朝廷有旨意,等大军准备好了,那时候整个杭州怕也沦为地狱了。
所以在说出一番劝慰的话之后,赵小姐不由幽幽地叹了口气,一双美眸掠过复杂,幻想和现实交织在一起,煎熬着她的心。
众人坐在一起,并没有商量出什么结果来,便是王艮这种举世闻名的大儒,平时虽然说话头头是道,唇枪舌剑,可是现在却是一句嘴都插不上。
既然无话,众人自然各自散了,徐申悄悄地把赵小姐叫到一边,压低声音道:“赵小姐,后院的左厢塌下有个地窖,迫不得已的时候,你藏身进去,这事儿对谁都不许说,知道了吗?”
赵小姐感激地看了徐申一眼,道:“叔父……”
徐申叹了口气,道:“你不必谢我,要谢也是徐谦那臭小子来谢,这个混小子在京师快活逍遥,却是苦了你。”
丢下这话,徐申背着手,一副无事人一样走了。
赵小姐回到后院自己的厢房,后院这里是不许人随意出入的,有徐家的一些心腹在这里把守,推进门去,里头的陈设依旧,唯有被褥下添了一把剪子,梳妆台前,却是一张张白纸,纸上都是些赵小姐的随意涂鸦之作,无非是些小诗罢了。
赵小姐吁了口气,听到外头的嘈杂声,突然想到什么,清秀的脸颊上露出几分霞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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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门是杭州最重要的一座城楼之一,再往北便是运河,这儿是兵家必争之地,官兵调防、粮草输送,都是自武林门外的运河进行。
城外的码头,到处都是运来的粮秣,更有无数官军驻守,而城楼上则是一个个青铜肤色的倭寇,倭寇似乎也能意识到武林门的重要,因此大部人马,都在这里就地驻扎。
倭寇一向人员复杂,这三千余人马乃是几个最大的倭寇合股而成,其中最大的一支人马自然是双屿港的五峰船主王直的精锐,此外,又有李光头、徐栋等一伙伙恶匪,王直的力量既有大量的汉人,还招揽了不少倭人流浪武士,而李光头则与佛朗机人交从甚密,其部众多有佛朗机人,比较熟练用火铳,几次官军攻城,李光头的部众都是以火器回击,倒是很有效果。
官军攻了几次城,损失不小,现在也渐渐消停下来,只是这些倭寇们却并未松一口气,他们现在可是处在内陆,想要远遁,却不简单,在没有顺利出海之前,谁也难说明日会发生什么。
昨天夜里,倭寇出城袭了武林门外的码头,烧了不少运来的粮秣,虽然最后官军各部反扑,又将他们赶回城来,却总算暂时让他们松了口气,至少官军已经风声鹤唳,再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城外的码头调集军马、输送粮秣、军械了。
现在……一伙倭寇的头目们坐在城楼里,却是吵作了一团,大家本来是来自五湖四海,为的无非就是抢劫,现在这个处境却不免令大家争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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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贼王
李光头和徐栋二人乃是福建出身的倭寇,和其他倭寇甚少有什么牵连,若不是因为这一次王直相邀,也不会参加进来。
这三千倭寇,俱都是各大倭寇的精锐,作战勇猛,李光头和徐栋二人的人马就超过了千人,这一次虽然大家是共推王直为首,可是自夺了杭州,李光头等人出力却是最大,若不是他们的火铳队打退一次次官军的攻城,怕是这杭州早就易手了。
李光头年约三旬,其实眼下倭寇的首领年纪都不高,却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角色,让人一看便觉得彪悍,他口里嚼着从佛朗机人那儿弄来的烟叶子,似乎从这烟叶中获得了某种刺激,额头上的青筋爆出来,随后他一口吐出残渣,眼睛一眯:“弟兄们冒险跟着王船主来了这杭州,可不是来攻城略地,朝廷也不是软柿子,咱们是趁着他们没缓过劲,才有机会来这杭州,现在不趁着这个机会,让弟兄们乐一乐,多抢些东西,还等什么,等到城外的官军越来越多,瓮中捉鳖吗?”
说到这里,李光头就气不打一处来,好不容易来了趟杭州,这王直却说要小心戒备,固守城池,固守这里有个什么用?这杭州只有抢了才能得到好处,莫非这城墙能吃吗?
坐在李光头一边的徐栋也是阴冷一笑,道:“李大哥说的极是,咱们是做贼来的,又不是来踏青,弟兄们已经管不住自己了,这样下去非要哗变不可。”
王直坐着沉默不动。他三十出头,身上穿着一件儒衫。虽然皮肤黝黑,却带着几分温文尔雅。乍看之下,一点都不像是纵横四海的巨寇,反而像个读书人。
其实不必他开口,附近的几个首领已是暴跳如雷的站起来,怒斥道:“王船主让咱们守城,自然有他的用意,你啰嗦什么!”
“就是,这儿还没有你们说话的地方!”
李光头面露狰狞,目中闪露出几分杀机。森然朝王直看了一眼,道:“王船主,来之前,可是你和咱们……”
王直微微一笑,咳嗽一声,道:“现在争论有什么意思,咱们现在深入虎穴,若是不齐心,想走就不容易了。我带大家来。抢掠是其次,这最紧要的,却是要让朝廷知晓我们的厉害,本来朝廷不平倭的时候。弟兄们倒也快活,可是现在朝廷偏要和咱们为难,这让弟兄们怎么讨口饭吃。做人。目光要看远,抢了这杭州有个什么用?这点银子或许够兄弟们吃喝玩乐半辈子。可是后半辈子怎么办?咱们千辛万苦,就为了这个?李船主。咱们来这里,是要迫使朝廷对咱们招抚,得逼迫朝廷对咱们开海,只有朝廷对咱们开了海,咱们在海外每年将大明的货物运到各藩,才能从中牟取重利。”
李光头冷笑:“朝廷安抚咱们,李船主未免也太天真了吧,这朝廷可信吗?”
王直面无表情,道:“可信不可信,在于你的实力,咱们今日拿住了杭州,这江南各地的官军,谁是我们的对手